方木槿悠悠醒來之時已不知過了多久。
一清醒,入眼便是一個精鐵打造的牢籠,自己躺在一個半人大的蒲團之上,一摸身上,衣衫完好,乾坤袋也并未被拿,只是雙手雙腳均被鐵鏈捆綁,拴在了鐵籠外的一個鐵栓之上。
暈倒之前,方木槿就已得知襲擊自己之人,便是那城主之子沈維安。
此人不圖財、不好色、也不害命,囚禁自己究竟為何?
查看此處應是一間地下室,入眼之處全是石壁,頭頂還鑲嵌了許多夜明珠,將這里映照的亮如白晝,四角各置幾處通風孔,是何人竟將一處囚禁之所修建的如此完善?
方木槿嘗試調動靈力,但依舊靈脈不通,想必此屋亦有一個法陣,她伸手將那精鐵欄桿向兩側掰了掰,竟覺渾身軟弱無力,似那凡間女子一般。
她本是妖魔血脈,定不會因為靈力被制就變得如此無力,這沈維安定是給她喂了什么藥,讓她的一把子力氣蕩然無存。
方木槿又將頭上的筷子取下,將筷子別在鐵籠欄桿上,用力想將欄桿撬斷,奈何筷子太短,欄桿太粗,自己又渾身無力,只得作罷。
“來人!有沒有人!救命??!沈維安,你給姑奶奶滾出來!”方木槿用力拿鐵鏈拍著欄桿,想要制造出一些噪音出來引起別人的注意,或者能將那沈維安叫過來也好,最起碼自己得知道他為何如此。
“別喊了,這法陣是上古法陣,能隔絕外界束縛靈脈,被困法陣之中便如凡人一般,你最好乖乖聽話,否則我一只手指就能殺了你?!狈侥鹃然璧怪奥牭降哪新曈猪懫?,一身穿藍色長炮的男人走了過來,方木槿見有人來連忙向后退去。
沈維安伸手摸了摸鐵籠,將鐵籠外的鐵鏈撿起握在手中,用力一扯便將方木槿扯了過來,貼緊了欄桿。
方木槿盡力向后傾斜著身子,以離他遠一些,嘴里還不忘問他:“你做什么?為何將我囚禁于此,你想要什么?”
“我只要你乖乖的做我的寵物,我會照顧好你,將你養的白白胖胖的,你太瘦了?!闭f著話還伸手摸了摸方木槿的胳膊,一臉憐惜的樣子。
“呸,你這個瘋子?!狈侥鹃纫豢谕履阍谏蚓S安的臉上,扭過頭不想看那人的表情,這人白長了一張好面皮,實則內里變態異常。
“呵呵呵呵。”沈維安突然笑了起來,直笑的方木槿背上冷汗直冒,這人可是個瘋子,瘋子一笑起來,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
果然如方木槿所想一般,那人突然將鐵籠打開,一把將方木槿給扯了出來,抬腳將她踢倒,一腳踩在她的胸口之上。
方木槿只覺得被踩的心跳一滯,肺部傳來的壓迫感讓她覺得呼吸都變的困難起來。
“你們一個個的都這樣,一開始都這么不聽話,無妨,我就喜歡看著你們這一臉倔強被我馴服成乖巧溫順的樣子?!鄙蚓S安腳下微微用力,掏出帕子來仔細擦著臉。
方木槿只覺得胸腔被擠壓的猶如即將爆炸一般,一口腥甜直沖喉嚨,遂抬頭一口噴在那沈維安的衣服下擺之上。
“哈哈哈哈哈?!鄙蚓S安突然大笑,抬起踩在方木槿胸口上的腳,照著她的左腿用力踏了下去,只聽咔嚓一聲,方木槿只覺腿上傳來鉆心的疼痛,壓抑不住的悶哼一聲暈了過去。
沈維安將浸血的外袍脫下,手上一揮將方木槿扔回籠中鎖好,一個引水術澆在她身上便轉身離開。
方木槿被冷水一激清醒過來,環顧四周見那變態已經不在,伸手掀起裙擺查看,左腿小腿骨頭已經斷掉。
方木槿呆愣的坐了半晌,胸口上傳來的疼痛又將她拉了回來,恐怕肋骨也被踩斷了幾根。
現在這種情況來不及讓她哭天抹淚。她忍著疼伸手用力將腿上的骨頭掰回原位,扯了裙子將頭上筷子取下綁在腿上固定好。只希望不要接歪掉,不然自己以后怕是得變成個跛子。
她仔細回想剛剛的細節,那沈維安說的話中已經證明了這里以前也囚禁過其他女子,想那失蹤的發妻成婉凝興許也是遭了他的毒手,恐怕早已被生生折磨而死了。
現在這種情況她需要冷靜下來,不能再沖動行事,在一個瘋子面前,最好還是順著他為妙,反其道而行必然會受盡折磨。
最起碼也要等自己傷養好了再想辦法逃走。
既然身在法陣之中,是法陣就一定會有陣眼。
方木槿仔細打量起這間屋子,只覺入眼并無怪異之處。
方木槿有些崩潰,拿著鐵鏈用力拽著那個鐵栓,拽了幾下胸口又開始痛起來,方木槿力竭暈倒。
……
“你知道嗎?你和她很像,她也如你這般瘦弱,整日在籠子里呆呆的坐著,每次他帶我來給她看的時候,她都無動于衷,甚至目光從來都未曾在我身上停留過哪怕一息,她只那樣直直的盯著他,眼神空洞麻木,看似要將他的臉盯出個洞來?!鄙蚓S安坐在籠子邊,將手里的水喂給方木槿。
方木槿并沒有反抗,喝了幾口后問道:“她是誰?”
沈維安目光一暗,將空了的茶碗收回,拿出帕子給方木槿擦干凈嘴角的血后才道:“她是我娘?!?
“為何她會被關在這里?!狈侥鹃热套⌒闹械膮拹?,任由沈維安擺弄著自己,像是一具傀儡一般,只是時不時的開口說話,引著沈維安將更多的信息吐露出來。
“他們以前是同門,我爹是她的師弟,從小便喜歡她,可她卻喜歡著她的大師兄,我爹后來拼命修煉做了這里的城主,設計將那大師兄害死,又強占了她,后將她囚禁于此。她后來生下我時早就已經瘋了,她一次次的自縊,一次次的被我爹救回來,直到我長大后我爹教了我這個法陣,我才有機會進來將她殺掉,她那么想死,我便成全了她,以報她當年生我之恩,呵呵呵呵。”說完這番話沈維安突然笑起來,笑了半晌又接著道:“你說,這世間情之一字,是為何物?他為情殺人奪愛,她又為情心甘赴死?!?
“那失蹤的女子可都是你抓的?”方木槿趕忙又問。
“我殺了她差點被我爹打死,但到最后他還是不忍心下殺手,我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年,我爹一定是因為我把他的寵物殺了才會如此生氣的吧?他不是喜歡將別人囚禁起來嗎?我便去抓了個女子來,將她關在這里帶我爹來看。”
“你爹把她殺了?”方木槿道。
“自然沒有,我爹又將我打了一頓,可是他也沒有放走她,只是命令我殺掉她,可是那么惹人憐愛的寵物,我怎么舍得殺了她呢?我便將她養在了這里,每天細心照料,可惜后來她還是死了,我便又去捉了一個新的?!?
方木槿聞言頗為震驚,瘋子的世界她不太懂。
穩了穩心神,方木槿又問:“你的發妻成婉凝,你又是為何會殺了她?”
“我本不想殺她,可惜她不該發現這里的,她罵我失心瘋,罵我變態,我都不生氣,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想要離開我,她那么堅決、那么狠心,看著我的眼神就像當年那人看著我爹一樣,空洞的、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
方木槿深吸一口氣,將心悸的感覺壓下,一個人性惡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個人陷入了魔障,他永遠都只會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爹為何要將這么多人引到這城中,他明知道一切都是你做的,為何不袒護于你?”方木槿又想到了一點不通之處。
“不是他,是我。”沈維安說到此處突然桀桀桀的笑起來,方木槿看在眼中心里一沉。
沈維安笑罷又道:“我爹他,早死了!”說著表情一變,由瘋狂轉變為憤怒:“他居然想將我囚禁到這里來,我便下毒殺了他!我把我爹殺了!哈哈哈哈。”
待他笑夠,方木槿才開口道:“你為何要將這么多修士引至此處?”
“當然是殺了他們!有人給了我一個功法,搭配上我手里的陣法,便可以吸取他人功力給自己提升修為,等我變強之后,看誰還能再阻攔我!看誰還能罵我是瘋子!這整個天下都是我的,所有人,都是我養的寵物!”沈維安說罷,伸手摸了摸方木槿的臉頰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有這法陣保護你,你就安心在此,看著那些城中的人被法陣吸為人干,看著我將那些人的功力占為己有!”沈維安說罷轉身離開,留下方木槿被震驚的久久不敢動。
竟然有人能用法陣將一整個城屠殺殆盡,這沈維安定是個陣法高手,不對,應該是那個給他功法之人定是個陣法高手!吸收別人的修為變成自己的修為,這一定是邪修無疑,只是,那邪修真的會幫一個瘋子嗎?
方木槿思索一番,覺得此事定沒有那么簡單,中間肯定還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