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姑娘這故事說的不妥。”紅豆和楊凌風(fēng)兩人正在說話,就聽到旁邊傳來一個聲音。
紅豆轉(zhuǎn)頭,只見剛才那位少爺倚坐在病榻上看著他們倆。
紅豆在說起案子的時候不由的放大了聲音,被那少爺聽了個正著。
那少爺見紅豆一直盯著他,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反而坦然道:“再下沈颯,方才醒來正聽見姑娘說這個故事,甚是好奇,所以才出言打斷,實在抱歉。”
“你是該抱歉,讀書人不都說非禮勿聽嗎?”紅豆此刻的內(nèi)心是有點緊張的,剛剛說的激動,也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吐露一下不符合當(dāng)下的話來。
“是在下的錯,在下向姑娘道歉了。”沈颯雖然覺得紅豆的反應(yīng)有點過激,畢竟她是在大庭廣眾下說話的,自己也算不上偷聽,不過想到紅豆只是和他九妹一樣的小姑娘,正是嬌氣不愛講理的時候,也不便跟她辯駁一二。
紅豆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本來應(yīng)該要讓病人靜養(yǎng)的,而且自己剛才說話也沒有避著人的意思,也順著沈颯給的臺階把這事過了:“好吧,我不跟你計較了,不過你現(xiàn)在是病人,不能勞神,還是好好休息吧。”
紅豆這么好說話倒是超出了沈颯的意料,他還以為這個年紀(jì)的小姑娘都和他九妹一樣的呢,想到自己的小妹,他的眉梢眼角都帶上了笑意,對紅豆也更有好感了。
不過沈颯還是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謝謝姑娘體諒,只是在下還是有個疑問。在下覺得姑娘故事中的張三也著實太委屈了。李四和王五的錯怎么就讓他擔(dān)了呢?他也沒有做錯什么啊,如果以后縣令都這么判案,那以后所有人都會怕?lián)闊┎桓艺宜藥兔Γ蜁浦蠹叶家獙W(xué)會各種技能,這就不利于國家的發(fā)展。”
楊凌風(fēng)聽了沈颯一席話,覺得這人從一個故事里就能發(fā)現(xiàn)一個矛盾,還能引發(fā)到社會問題,最后想到國家的發(fā)展層面。這肯定不是一般人。
楊凌風(fēng)悄悄對紅豆使了一個眼神,紅豆自然明白楊凌風(fēng)的意思,不過她覺得沈颯就是一個過客,自己講的也只是故事而已,沒根沒據(jù)的不會有什么問題。
她對沈颯笑了笑:“這故事我也是從一個病人那邊聽來的,也不知道是哪個地方的案子。不過我覺得這個故事的那些人里最可憐的還是趙六,所以判案的時候要先緊著趙六的利益,先維護他。至于張三可以在賠償趙六之后再向李四索賠。”
“這么說確實有些道理,你看這個案子里趙六是唯一一個什么都沒做的人,張三請人裝修房子這是日常行為不算錯,不過也是他這個行為導(dǎo)致趙六受損失,他先賠償也無可厚非。”楊凌風(fēng)見沈颯聽完紅豆的話還是沒有弄明白的樣子,也跟著解釋了一通,“至于李四,是他派王五去裝修,就有保證王五能做好這個事情的責(zé)任。對于張三而言,李四就是有錯的一方,所以最后問他要錢也沒錯。”
沈颯聽楊凌風(fēng)這么一說,再一次捋了一遍個中細(xì)節(jié),慢慢品了一遍,不禁贊嘆道:“今日真是聽君一席話,甚讀十年書啊。看似復(fù)雜的案子,這么抽絲剝繭的把關(guān)系分開來看,這個判案的判的還真是妙。”
沈颯對這個案子回味不已,不由的萌生了見見這位審判者的想法:“不知姑娘說的這個案子是哪里的?沈某想上門拜訪這位判案的人。”
紅豆心想,這是你后代的后代的后代的法官,你現(xiàn)在八成是見不著,不過她也不能說實話,只能裝作無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啦,這個故事我是聽一個老爺爺說的,那個老爺爺好像也不是我們永寧縣的人,說是來找親戚的,因為路過來討水喝,我們聊天的時候他和我說起的這個故事。”
人海茫茫,去哪找一個老頭,沈颯只能無奈的放棄。
“少爺,藥來了。”沈颯的小廝端著一碗藥跑了過來,“我問大夫要了幾顆梅子,喝完藥就吃一顆。”
紅豆聽到小廝的話忍不住笑了出來,想不到這人這么大了還不敢吃藥。
沈颯也很是尷尬,一把奪過小廝手里的藥碗,端起來就喝了個干凈。
弄蓮這時候從后院跑了出來:“小姐,我聽到后院外面有人在喊救命,好像是說孫三噎死了。”
弄蓮的話還沒說完,宋子文就從后院沖了出來往隔壁跑,紅豆交待楊凌風(fēng)看好店,自己也跟著往隔壁跑去。
沈颯很是好奇,連連跟小廝吩咐道:“去去去,你去瞅一瞅。”
小廝對自家少爺旺盛的好奇心已經(jīng)很了解了,也不言語,跟著紅豆往外跑。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還沒跑到隔壁就聽到一群人圍在一邊問道。
“聽說孫三自己一個人在家喝酒吃雞腿,把自己給噎死啦。”圍觀群眾道。
“啊?他媳婦不在家嗎?”身邊的人好奇地問,孫三的媳婦把他看得跟坐牢一樣,今天竟然沒有在家。
“他媳婦這幾天回娘家了,我剛說在城門口看到他媳婦了,他就嚇得噎著了。”說這話的人正是孫三的好友茍大發(fā)。
宋子文掀開孫三的眼皮看了看:“人還沒死呢,暈過去了。”
紅豆在現(xiàn)代也是學(xué)過一些急救常識的,忙跑過去和宋子文說道:“爹,我們找一個人從孫三后面抱住他,用手壓他的肚子,把里面的東西壓出來就好了。”
“我來。”茍大發(fā)覺得孫三會噎到和自己脫不開干系,自告奮勇上去抱住孫三就是一頓壓。
孫三沒多久就把卡在喉嚨里的骨頭給吐了出來,人也慢慢清醒了過來。
宋子文上前檢查了一番,發(fā)現(xiàn)別的倒也還好,就是內(nèi)臟似乎有受壓迫的痕跡。也許是茍大發(fā)救人心切,下手太重了一些:“臟器有些受損,在床上靜養(yǎng)幾天就好了。這幾日切莫飲酒,少食辛辣之物。”
孫三的妻子孫大嫂從人群中擠了進(jìn)來,剛才還沒到家門就聽說自己家男人吃雞腿噎死了,嚇得她趕緊往回跑。擠進(jìn)人群中就聽到宋子文的囑咐,再仔細(xì)一瞧就看到自己家男人正活生生的坐在一旁呢。
孫大嫂走過去就是一頓打:“我是沒給你吃沒給你喝嗎?我一走你就偷偷摸摸喝酒吃肉,要不是大夫說你身體不好我能不給你喝酒?你個天殺的,你死了算了。”
孫大嫂的嘴里罵歸罵,下手還是很輕柔的,那力道和拍蚊子差不多。
圍觀群眾見孫三已經(jīng)救回來了,紛紛勸慰道:“好了好了,人沒事就好。快別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