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十五
- 六合扇
- 喬策瑜QCY
- 5059字
- 2020-12-17 18:00:00
洞房花燭夜的時候,他正要親吻鳳頤,鳳頤卻如閃電一般消失了。
敖歌一下子從夢里驚醒,看見鳳頤清秀的面龐,便吻了上去。鳳頤猝不及防本想推開他,可又怕自己出手重傷了他,只好按捺住了。她的唇瓣被敖歌肆意親吻,她竟然越來越渴望這種感覺。不行,她感覺臉頰越來越紅,心跳越來越快,只好使了個定身術定住了敖歌。
她趕緊別過身子,解了定身術,嚴肅道:“你可知道你剛才干了什么嗎?”
敖歌一下子坐起身,顧不得傷口疼痛,抱拳道:“葉采之冒犯了上仙,還請上仙恕罪?!?
“如果你找到季華,會如何?”這是鳳頤心里想的話,一不小心就說出口了,她想既然說出口,何不問到底,“你找到季華,會娶她嗎?”
敖歌吃痛地捂著傷口,心想,頤兒啊頤兒,季華也是你啊,我的心里只有你?。▲P頤見他不語,隨即改口:“是?。∵@是你的私事,你就當我沒問吧?!?
“上仙,你為什么跟陶征說你叫季華?”他反問道,然后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鳳頤一時啞口無言,起初她想用這個名就想調侃一下采之,卻沒想到采之對季華竟有這般深情。她很慚愧,褻瀆了季華,支支吾吾道:“華者,光華也,我就是覺得這名字挺好聽的,借來用用?!?
他的傷口又出血了,她擔憂道:“怎么又流血了,采之,你是不是之前受過傷,而且傷你的不是一般武器。我的白藥效果很好,可對你的傷就......”
“上仙,過去的事兒,我不想再提!”敖歌平靜地躺下去,用手臂蓋著眼睛,小聲道,“上仙,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鳳頤只好結束了談話,退了出來。
這個客棧被她包下來了,店家忙忙碌碌生怕怠慢了貴客,而陶征則守護在門口。
她把陶征喚到另一個房間,隨手變出一把銀劍交給他:“我要出去一會兒,麻煩你幫我保護我徒弟?!?
陶征一下子按劍跪下:“仙家,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救了那個妖怪,你們師徒二人也不會受傷,陶征慚愧。”
“陶大哥快起來!”她扶起他,“你肉體凡胎,怎能辨識妖怪,就連我也沒看出來!大哥古道熱腸,我才把葉采之托付給你,我得去找藥,去治好他的傷?!?
“仙家請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陶征拱手道。
鳳頤閃身而去,敖歌就顫顫巍巍地打開了房門,強撐著笑意,將陶征迎入屋內。陶征扶著他坐了下來,二人相視而坐,敖歌卻一直在望著他。
“我臉上有什么臟東西嗎?”陶征隨手掏出一面鏡子,照了起來。
本來還在傷懷的敖歌,見他這個動作,一下子笑了起來:“大哥,你還是那么在乎相貌。我要感謝這時間飛紗,讓我能夠再次遇見你。我雖然活了這么長時間,唯一讓我刻骨銘心的只有兩件事,愛上華和與你生死與共?!?
“葉仙家,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俊碧照鲹u搖頭,急道。
“以前之事皆不重要!”他按住陶征的手,“陶征大哥,咱們結為兄弟吧!就像......”
“這怎么行呢?您是仙家,我是凡人??!”他推辭道,“葉仙家,我知道,您又把我當成你那位故人了,可我陶征就是個山野莽夫而已。”
“不,你就是他!”他嚴肅道,“令尊是不是叫陶濟,而你家是不是有一顆世代守護的圣魂珠?!?
敖歌并不確定沒有邯東郡,這個人的父親還是不是陶濟,家族還有沒有圣魂珠。但從他焦躁的反應來看,果然被他給猜中了。陶征瞟了一眼真誠的葉采之,即便會有人打聽到他父親的名諱,但絕計不會有人知道圣魂珠的事兒。
圣魂珠的事情還是父親臨終前告訴他的,如果遇上有緣人就交給他,連早年過世的母親都不知道。他心想,莫非這個口口聲聲想與他稱兄道弟的葉采之就是有緣人?不對,父親說,若遇上有緣人,圣魂珠就會發亮,可藏在胸口的圣魂珠并沒有異常。
糟了,莫非葉采之對圣魂珠有不軌之心,才會這般想與他親近。
他坐到了里敖歌遠一點的地方。
敖歌笑了笑:“放心吧,我對圣魂珠無意,況且我怎么會覬覦大哥的東西呢?”
“葉仙家,我真的是你大哥?”他依舊半信半疑,“可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你?”
此時,外面閃過一束扎眼的青光,一個青衣女子堂而皇之地推門而入。陶征記得季華說過,她設下了結界,凡人是闖不進來的。他趕緊擋在采之的身前,不懷好意地打量著青衣女子。
敖歌趕緊施法戴上了面紗,可真是冤家路窄,沒想到時間飛紗里,姜姒依舊陰魂不散。這家伙一定是仙界待煩了,到凡界胡鬧幾天。
“店家,給我開一間上房,再坐一桌上等的菜肴!”她將一錠銀子拍在了柜臺上。
店家貪婪地看著銀子,支支吾吾道:“可是,已經有人把店全包下了。”
“是誰那么豪??!”她又出掏出許多銀錠子拍在案上,“我出雙倍價,反正本姑娘今日就要住下!”
她的銀錠子閃著青光,敖歌一看便知,她是用石頭變的銀子。哎,這丫頭也不知坑騙了多少凡人??赊D念一想,這個姑娘在最美好的年華為了自己無辜被害,他的心里升起一股愧疚之意。
敖歌起身準備離開,卻被店家叫住,問他能不能給姜姒勻出一見房來。這下敖歌深深吸引住了姜姒的目光,她一步一步走進他:“這位兄臺,你的身形好熟悉啊,咱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陶征上前擋住她:“姑娘,我家公子身體不好,請你不要再上前了!”
越是這樣,姜姒就越好奇,她施法術把陶征定住,然后在敖歌身前站定:“在室內還戴面紗?奇怪,該不會是個面容不堪的丑八怪吧?”
姜姒剛伸手,敖歌往后退了一步,她纖細的指尖劃過他的面紗。
“姑娘,在下的確面容不堪!”他忽然道,隨即低下頭。
“如此,我就更要看看了!”她又要去扯敖歌的面紗,豈料手背被一顆石子打中,忽然吃痛一下。
鳳頤閃身而來,同時把店家定住并且解開了陶征的穴道。
她對陶征道:“把采之扶回房間,這里我來處理!”
“都不許走!”姜姒捂著手疾步走到鳳頤面前,吼道,“鳳頤上仙,你敢打我,我長這么大,我父君母后都沒打過我!”
“你怎識得的?”鳳頤問。
“也不照照鏡子,你和那鳳溪,長得很相像!”提起鳳溪,姜姒眼中充滿了不屑,“那鳳溪不過一個庶子,竟敢跟我提親,我堂堂青龍族嫡女,豈會看上他?我將來可是要嫁給我那敖歌表哥,做太子妃的!”
鳳頤的憤怒值一步步地攀升,最終達到爆點,她上前扯著姜姒的紗衣:“你不是我就忘了,你詆毀我哥哥的聲譽,這筆賬我還沒找你算呢?”
姜姒發了瘋一般掙扎著,敖歌渾身冒冷汗,他避之不及的那件事繞了一大圈還是來了。怎么辦?如果不阻止鳳頤,她就會扒姜姒一身龍鱗,那一切就會按部就班走下去。鳳頤最終......最終還是會灰飛煙滅的。
“難道他不是庶子嗎?”姜姒理直氣壯道,“他還想娶我?鳳頤,去告訴你哥哥,讓他趁早死了這份心!”
鳳頤忍無可忍打了姜姒一個耳光,姜姒被打倒在地,委屈地哭了起來:“鳳頤,你......你欺人太甚,你想嘗嘗殺仙劍的威力嗎?”
“青龍一族的殺仙劍,是用來維護三界和平的,豈容你胡作非為?”鳳頤盛氣凌人道,“你不想和我哥哥在一處,自然可以,你喜歡敖歌也隨你,但你必須跟我哥哥道歉,否則......”
“否則怎樣?”她問,“我可是龍女,你又敢對我怎樣?”
“我鳳頤向來桀驁,若你不識抬舉,我可顧不得龍族鳳族的情誼!”說罷,鳳頤用手釧將姜姒化成原型,她是一只通體清如碧玉的青龍,鳳頤摸了摸她的鱗片,“滑滑的手感,真好!姜姒,我給你最后一個機會,跟我哥哥道歉去?!?
姜姒仍是昂著頭:“有本事,你拔我龍鱗呀!讓我跟那個卑微的庶子道歉,下輩子吧!”
“你以為我不敢嗎?”
鳳頤將手釧變作一柄匕首,向姜姒刺去。忽然敖歌慘叫一聲,倒地不起。鳳頤上前查看,他的右脅鮮紅一片,她焦急道:“采之,你怎么樣?”
姜姒忽然笑道:“原來鳳頤上仙和這位公子如此親密啊!”
“你給我滾!”鳳頤一揮手將姜姒打出殿外,姜姒的穴道解開,倉皇而逃。
敖歌見姜姒已走危機解除,慢慢地睜開眼睛,虛弱地對鳳頤道:“師父,徒兒沒事兒,讓您擔心了?!?
陶征為他重新包扎好了傷口,他的傷口依舊潰爛,沒有絲毫要愈合的跡象。鳳頤剛才返回仙界找到鳳帝死乞白賴討來一顆父君精心培育的紫心草,紫心草數萬年一開花,有極好的療傷功效。
只是紫心草本來就有劇毒,不能直接服用,必得用修為練成丹藥。鳳頤緊鎖房門,將手釧幻化成一個小型煉丹爐,將紫心草與自己的修為加入爐子里,需要煉制十二個時辰。
陶征看敖歌醒了過來,喂給他一杯水,然后盯著他,喃喃道:“你剛才為何把傷口撕裂,就為了救那個不識抬舉的龍女?”
他無奈地點點頭,吃痛地捂著傷口:“大哥,事已至此我也不瞞你了,我師父是神界鳳族的鳳女,我是她的侍奉小仙。而那個龍女是龍族的親眷,若我師父傷了她,師父會攤上麻煩事兒的?!?
“你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陶征不僅感慨,“采之,好好養傷,有事兒就叫大哥?!?
敖歌愣住了,追問道:“你讓我叫你什么?”
“你不是說要跟我結為兄弟嗎?”他道,“我想了想,當仙家的大哥始終是我占了便宜,那我又何樂不為呢?”
敖歌忍不住哭了起來,想起陶征去世的時候,他最后一點精神寄托都沒了。陶征遞給他一塊手帕,拍著他的背:“采之,大哥回來了,我回來了!”
他緊緊攥住他的手:“老天終究帶我不薄,讓我找回了大哥。”
當日在冥界,借冥王的時間飛紗,冥王提出兩個條件。六合扇和他敖歌的命,唯有將六合扇和敖歌同時煉化,才能召回死在六合扇下的所有亡魂。敖歌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只要能將鳳頤找回來,他甘愿付出生命。
他先把六合扇抵押給了冥王,并保證將鳳頤帶回來就去冥界領死。
鳳溪把季書帶回了萬海,安排了一個文職給他,讓他管理萬海數萬年來的史籍。
季書換上了萬海特質的白色朝服,這是由數百枚珍珠研磨成粉,混合了高級羽紗制成的刀槍不入的服飾。珍珠朝服穿上去不僅能延年益壽,還能增強法力。
季書在自己的寢殿里換上珍珠朝服,將頭發束上去,戴上白玉冠。他走至珊瑚鏡子前,目不轉睛地看著鏡子里威風凜凜的自己。
“季華,你不要怪我!”鏡子里的他抽動著嘴角,邪魅一笑,“是你先背棄兄妹之情在先,你我兄妹幾十年,可你卻把陳士元,葉采之看得比我重,季華,不,應該是鳳頤上仙,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他志得意滿地走出寢殿,少柔卻一臉殺氣地在門口等候著他。
“少柔大人,找下官何事?”季書恭恭敬敬道。
“你要摧毀那顆珠子,我不管,我也管不了!”她疾言厲色地指著他,“但倘若你敢傷害君上一分一毫......我就......”
“你就如何?”他鄙夷地攤開少柔的手指,“大人,你已經自身難保了,還顧得上你的情郎?還有,我看過冥界的史籍,從沒有冥界與仙界通婚的先例。所以說,你的君上他是不會為了你與三界抗衡的!”
“我與君上如何,用不著你管!”她抄著手,用鄙夷的目光注視著他,“季書,你根本不配當鳳頤上仙的兄長!鳳頤上仙是一個明辨是非黑白,嫉惡如仇的仙子,可你呢?為了一己私欲,與冥王同流合污,你知不知道,迫害鳳頤上仙的就是冥王?。 ?
“少柔!”他呵斥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說不定你我身畔就有冥王的眼線,你不想讓你家人活命了是嗎?”
鳳溪一回到萬海,就去閉關修煉了,為了守護好萬海之珠,他這個主君必須得勤修仙法。少柔知道他閉關修煉需要數月,這才來找季書,來警告他,不要在萬海興風作浪。
季書坐在案前,翻了一下史籍,笑道:“有意思,鳳后竟然是上一任萬海海君,而君上并不是鳳后親子,那鳳后為什么要把這么重要的位置傳給一個庶子呢?”
“你不知道君上的身世?”少柔蹙眉道,“鳳后就鳳頤上仙一個女兒,鳳頤是將來的鳳族女帝??蓻]有既要當女帝又要當萬海之主的道理?再說英雄不問出處,以后在萬海,切不可提起這件事?!?
“哦,原來如此啊!”他從果籃里拿了一個紫色果子,彈入口中,“沒想到鳳后還挺大度!”
“季書!現在后悔還不算晚!”少柔焦急地按住他的臂膀,“懸崖勒馬還不晚,你又沒把柄落到冥王手里,只要你幡然悔悟,我少柔保證,我可以裝作什么也不知道。等鳳頤上仙回來,你依然是她的哥哥!”
季書一揮手,少柔被他掀翻在地:“你就不怕我告訴冥王嗎?”
“那你就去啊!”她趴在地上懨懨道,“如果冥王處死了我的家人,我以死謝罪?!?
季書憤然地背過身子:“罷了罷了,只要你往后不多管閑事,我才沒空跟你置氣,少柔大人,你可以走了!”
少柔步伐沉沉,饒過萬海的珊瑚迷宮,來到了鳳溪的寢殿。鳳溪正在里面閉關修煉,她在外面背靠著門,滑了下來。她知道冥王已經不信任她,才會派季書前來襄助,冥王是想把萬海這數萬年清澈的水給攪渾。
憑她一己之力,又能怎么做呢?此時此刻,她的心已經被家人和鳳溪等分成兩份,如果可以的話,她寧可誰也不選,投身凡界去做一世普普通通的凡人。
可是凡人也在時時刻刻做選擇??!季書不就是凡人嗎?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少柔現在只能祈禱,祈禱鳳頤能平安歸來,更希望季書能從這條不歸路上走下來。
萬海有一處樓閣,由碧色珊瑚雕琢而成,里面藏著萬海的史籍,以及三界內所有的典籍。季書拿著鳳溪給他的令牌到珊瑚閣赴任,他的主要任務就是管理這些堆積如山的書冊子。
季書從小就聰慧,三歲就能識文斷字,百年來,他已經修煉成了一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詩詞歌賦,無一不通的半仙。管理這些書冊,簡直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