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搓了兩下手,色瞇瞇的目光肆無忌憚地掃視著江晚全身。
“早上你媽剛給我說你同意了,現在就不認識人了?”他一步步靠近,看江晚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什么同意?
江晚眉心緊蹙,想往后退卻退不了。
她看著男人越來越近的肥胖身軀,艱難地咽了口口水。
門口突然傳來咔嚓一聲。
是鎖門的聲音。
江晚驚愕地瞪大眼。
男人得意的笑,“還看不懂嗎?小美人兒,你媽把你賣給我了!”
最后一句話落下,他猛地朝江晚撲過去。
江晚比他靈活,一個閃身躲了過去。
她心中警鈴大震,男人的話宛如一記重錘,捶得她找不著東南西北。
范佳麗?賣?
早上范佳麗的話從腦海里一閃而過,江晚咬緊嘴唇,恨不得撕了范佳麗!
范佳麗怎么敢——
這是在她爸的病房里啊!!!
她想叫呼叫鈴,可是中間擋了一個胖子,她想出去,可是門被范佳麗鎖了。
“別掙扎了!”饒有興致地看著江晚在想辦法的樣子,男人抹了把嘴唇,笑得猥瑣,“門外沒有人,你乖乖跟著爺,賭債就不用還了!”
江晚瞬間懂了。
這是賭場的人!
眼睛在屋里四處瞟著,江晚絕望地發現沒有能用來攻擊的東西——
之前因為怕什么東西傷到她爸,她把所有尖銳的東西都換掉了。
她靠著門上,用力捶著門,朝著門縫喊:“救命啊!!救命啊!!”
她一下比一下用力,每一次的喊聲都破了音,像是最后的嘶吼。
男人哈哈笑著,獰笑著朝她走來。
像是故意折磨她,他走得很慢。
江晚大口喘氣,大腦飛速運轉。
一定還有辦法的!一定!
對了——
忽然冷靜下來,她手握成拳,緊緊盯著男人的動作。
男人以為她放棄掙扎了,放心地湊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江晚在他的臉貼上來的時候,猛地拔掉頭發上的簪子,往男人臉上戳。
因為以前謝杭深說她戴簪子好看,她經常會用簪子盤頭發。
男人沒想到她還有這一手,被簪桿扎了個正著。
江晚下了狠勁,靈巧地從他臂彎里鉆出去,然后照著他的脖子往上扎。
“啊!!”
男人又捂著臉又捂著脖子,叫聲痛苦。
“你個賤人!”
他吼出聲,在江晚又要下手之前,突然間轉身,一拳掄在江晚臉上。
他就是干這個的,此刻又被激發出了怒氣,一拳就讓江晚手一抖,眼冒金星。
簪子啪地一聲掉在地上,像是江晚的心,徹底涼下來。
最后的關頭,她轉頭看向床上依然緊閉雙眼什么都不知道的父親,眼淚啪嗒一下掉下來。
完了,完了。
后頸忽然被人砍上一掌,江晚先是雙眼微睜,然后頭一歪,倒在了地上。
男人眼里放光,大手摸著江晚的臉,嘴里叫著:“小美人兒~”
他的手剛放在江晚的衣扣上,門毫無征兆地被人從外面打開。
男人以為是范佳麗,頭都沒回就張嘴說:“別打擾老子干好事,錢不會差你的!”
“哦?”
溫和的男聲從身后傳來,男人停止動作,不悅地回頭看過去。
來人穿著白大褂,顯然是這里的醫生。
男人松了口氣,原來就是個小白臉!
他揮揮手,一臉的不屑一顧,“去去去,別耽誤你大爺辦事。”
醫生笑瞇了眼睛,滿不在乎地靠近男人,冰涼的手指抓上他的后頸。
他的力氣很大,男人不禁惶恐起來:“你,你干嘛?”
醫生感覺到男人渾身僵硬,微微收緊了手中的力道,低笑道:“可是剛剛那位女士已經報警了哦。”
……
江晚醒來的時候,空氣中有一點消毒水味。
她渾身都很疼,尤其是臉。
艱難地睜開眼,入眼滿是最純潔的顏色,身上的疼痛讓她悶哼出聲。
然后她聽到一個溫潤的聲音傳過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是醫院。
她在醫院……?
眼眸一轉,她看到了立在病床邊的人影。
是個男人,穿著白大褂,眉眼處有幾分和謝杭深相似,他看起來很柔和,帶著醫生特有的慈悲憐憫。
機械地搖搖頭,江晚有好多問題想問,卻不知從何而起。
男人反倒先開口了:“我叫謝杭遇,是這兒的醫生,我查房的時候發現你們病房里的情況,就用鑰匙開了門,你放心,什么都沒有發生,那個男人已經被警察帶走了,你父親也安然無恙,不用擔心。”
他的語速適中,像三月春風拂面,讓江晚慢慢地放下戒心。
她聲音沙啞:“謝謝。”
那時候她被胖子砍了一掌,然后就暈了,之后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等等——
謝杭遇?
她接過謝杭遇遞過來的水杯,被他扶起來,抿了一小口之后,問:“你……和謝杭深是兄弟嗎?”
她知道謝杭深有個兄弟,卻不知他具體名字,也不知他的模樣。
謝杭遇含笑點頭,“是,我是他哥哥,職業是醫生,很高興認識你,江小姐。”
“你認識我?”
“對。”謝杭遇還是笑,他彎腰看著江晚,依然是笑瞇瞇的,“有一件事需要告訴你。”
江晚無端緊張起來,她抓了抓被子,問:“……什么?”
謝杭遇的手覆上江晚的肚子,笑得溫柔極了,說出的話卻讓江晚如遭遇五雷轟頂。
他說:“你有小寶寶了,是阿深的吧?”
“轟——”
大腦一片空白,江晚目光渙散地盯著謝杭遇那只手,嘴唇翁動說不出來話。
“你……我……”
她吐出幾個模糊的字節,然后猛地抓住了謝杭遇的衣服,她再也保持不了平靜,聲線顫抖:“你說什么?”
謝杭遇慢慢扒下她的手,微笑重復:“你有阿深的孩子了,恭喜你。”
江晚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難怪……
難怪她最近總會惡心,還很困倦。
她頹廢地坐在那,像受了天大的打擊一樣。
她手指摸著自己的肚子,語氣似哭似笑,“他知道嗎?”
謝杭遇直起身,“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