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要求圣人境界?”有些人的話傳到了秦沐的耳中,秦沐不由得小聲嘀咕了起來,“圣人到底在哪里?這顆星球上,究竟有沒有圣人?又到底是哪些人?”
這番嘀咕聲,自然是被身旁的司徒逸聽到,他趕緊壓低聲音,靠近秦沐的耳邊說道:“很多修士在成就圣人之后,都破開虛空,去往別的地方了,那個地方,據(jù)說名叫焚土。”
焚土?這又是什么地方?秦沐聽著司徒逸所說,心中充滿了疑惑。不過,很快這疑惑就消散退去,他現(xiàn)在所想的,皆是如何渡過天池湖,抵達(dá)湖心島。
那湖心島,其實只有一塊臉盆一樣大小的地方露出了水面,與其說是島嶼,倒不如說是一塊水中礁石。
所謂的天律妖龍,則是盤旋在那塊礁石上方,它的身軀也并不大,盤旋起來,也就只有兩三層樓高的樣子,看上去也不是非常強(qiáng)大。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天律妖龍,硬生生阻擋住了眾多的律宗境界修士。
“天律妖龍的實力其實不是很強(qiáng)橫,而是奧林帕斯山中存在的禁制,令很多修士的實力被壓低了許多,從而導(dǎo)致無法戰(zhàn)勝天律妖龍。再有一個就是這天池湖的問題,交戰(zhàn)之時,很多人都會有所顧慮,因此放不開手腳,畢竟稍有不慎整個人就會被天池湖水吞噬。”
“鴻毛不浮,飛鳥不過,此湖太過兇險,亦沒有人愿意幫我們!”
龍井宗門有幾個人忍不住了,提長劍殺向天律妖龍,卻是被它怒吼一聲震飛出去。
那吼聲震天動地,聲浪崔斷了一片森林,岸邊的眾多修士,有些人連腳都無法站穩(wěn)。秦沐是最慘的,那聲浪傳來的時候,他未曾注意,直接被掀飛,跌落在地上。
事實上,在場的所有人,唯有秦沐一人發(fā)生了這種狀況。
如此這般,自然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你沒事吧?”
有修士上前,想要扶一下秦沐,誰料到他剛一接觸到秦沐的手,就像是被電到了一樣,迅速收回自己的動作。
“你,怎么會是個律者?律者怎會有能力來到這里?”
這名修士的聲音,很快就傳播開來,旋即就有不少修士的目光投射了過來。他們的神色皆是非常復(fù)雜,甚至可以說是不可思議。
“律者?這,怎么可能?”
“是機(jī)緣巧合,還是另有辦法?”
“一線天的冰路,若是沒有特殊的防護(hù),很難通過。且那里危險重重,稍有不慎就會墜入深淵!”
“血脈里流淌著律則碎片,渾身氣之能量充裕,雖然神力被壓制,但卻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羸弱。我想起來了,莫非你就是本門薛詩安提到的那個地球人族,至靈之體秦沐?”
龍井宗門的幾人,也被秦沐身邊吵雜的聲音吸引到了,他們紛紛來到秦沐面前,其中一人,掃了一眼秦沐,就看穿了他的一切。
“原來是至靈之體秦沐?聽問他被青葉老祖收為了徒弟,莫非是青葉老祖護(hù)送他來到這個地方的?”
“不可能!青葉老祖若是出現(xiàn)在奧林帕斯山,一定會被人看到的。”
“姑且不論他是如何來到這天池湖的,但我想他對我們或許有用!”
有修士發(fā)出了古怪的言語,很多人都望向了他。
“是太玄宮的大弟子余長夜!據(jù)說此人在二十歲的時候,遍覽太玄宮書庫千百卷禁書,想必他知道破解天池湖的方法。”
“我能有什么用?修為貧弱,神力不能施展,在這里少我一個也沒關(guān)系!”
秦沐爬了起來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骨,顯然他對余長夜的話不怎么感冒。
“秦沐,太玄宮中的藏書極為豐富,余長夜曾經(jīng)看禁書,悟天律,一夜之間連破律靈、通律兩個大境界。他說你能幫到眾人,那基本上沒得跑了。”
司徒逸面色復(fù)雜得走到了秦沐面前,為他介紹著余長夜的一些基本情況。當(dāng)然,其中還帶著些許的勸說語氣。
“我聽聞你需要命神花,雖然你不可能得到,但若是你能幫助這些人,說不定他們會給你一片命神花的葉子!”
“秦沐也需要命神花?這東西是用來修補(bǔ)元神或者是增強(qiáng)元神,改變生死之命的神草。可是,對于秦沐有用?”
“我知道了,當(dāng)初降臨火星的地球人,不止秦沐一個。其中,有一名軀體破碎的中年人,被夜狂吞了,而另外一名青年女子,則是被鎮(zhèn)封于神髓之中,被商玄鳥帶到了天律宮中。據(jù)說,那名女子名叫唐凝,是這秦沐的未婚妻,因飛船降落之時遭到重創(chuàng),元神受損,若想救治,非這命神花不可!”
有人提到了唐凝,這讓秦沐的神色一緊,眼前一切,縱使千難萬難,他也要得到命神花。
“神草不凡,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余長夜上前一步,眼神中透露出了殺機(jī),“有人說你天賦絕佳,能走上一條不凡的道路,我本是不信的,現(xiàn)在看來,你既然能抵達(dá)天池湖,那必然是有本事的。以一個律者境界來到這里,我還是第一次見。若是你不肯幫忙,那我就斬了你,免得你成為很多修士的敵手。”
這話說得非常狠厲,司徒逸趕緊擋在秦沐面前,對著余長夜說道:“余兄,何必這么生氣呢?他修為那么低,還能搶了你的命神花不成?再說了,這不還有龍井宗門嗎?”
龍井宗門的幾人,一聽司徒逸這么說,紛紛帶著不善的目光看向了余長夜。他們迫切需要命神花,故而以宗門的形式組織了起來,以防止落入他人之手。但,想要命神花的人并不少,說實在的,很多人只是借著尋找遺跡的名頭,在天池湖旁等待命神花被摘取,看自己有沒有機(jī)會搶奪。
“司徒逸,你少在這挑撥關(guān)系。我余長夜可沒有說過要取命神花。”余長夜感受著龍井宗門幾人不善的目光,當(dāng)即就瞪了一眼司徒逸,“禁書中曾有所記載,天池湖的湖水,若是能用特殊修士的身體承載的話,便可以安全無事!”
“你瘋了?這等記載,怎么可能是真的?這湖水,碰上一滴,就得死!”司徒逸見著余長夜將目光看向了秦沐,“他雖然只是律者境界的修士,可別忘了青葉老祖是他的師父!”
“飛鳥不過,鴻毛不浮,又是律形成的湖泊!”秦沐忽然想起來了一些事情,并不在意余長夜如何看待自己,便是開口道,“弱水三千,劇毒非凡,任誰也別想過。”
地球之上,曾經(jīng)有關(guān)于弱水的描述,秦沐結(jié)合此前有人提到的特征,便是對天池湖水有了自己的判斷。
“嗯哼?你怎知這湖水是弱水?禁書之中,確是這么說的!”
余長夜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秦沐,就像是看怪物一樣。不過,他并沒有去糾結(jié)這一件事,秦沐也并沒有給出自己的解釋。
“弱水是由律形成的,與尋常的河水海水之類的大有區(qū)別。世人修行雖然基于天地之律,但是純粹的律卻讓他們難以承受,故而一碰到這湖水就會死亡,化作青煙。實際上,是由于構(gòu)成自身的氣之能量被律所吞噬了。”
“不過,你作為至靈之體,卻另有一番說法。”
余長夜的聲音,引來了很多修士的注意。難道說,要取得命神花,要看這個律者秦沐?
“看樣子有些巧合了!”
秦沐神色一動,若是自己果真能幫到這些人取到命神花,那自己就有機(jī)會奪取。
“只是,這代價,就是你的命!”
余長夜并沒有繼續(xù)說該如何做才能幫到眾人取得命神花,反而是先說了秦沐會付出怎樣的代價。
此言一出,很多人便是勃然色變,要人命的事情,誰人愿意干?
秦沐更是如此,當(dāng)即臉黑,卻并沒有說話。他心里明白,要是按照余長夜這么說,自己的命都沒了,還怎么取來命神花。
“你要是跟易水寒一樣嫉妒秦沐的天賦,大可以在此與他一戰(zhàn),又何必說出這般言語?”
很顯然,司徒逸從始至終都在維護(hù)著秦沐,這一點秦沐看在眼里,讓他非常感動。修行世界本就是弱肉強(qiáng)食,能有眼前的這一幕,非常少見。
“但若你斬殺了秦沐,青葉老祖可不會放過你!”
“至靈之體的體質(zhì),極為特殊,體魄遠(yuǎn)不如我們這些火星本土的修士,但是他們的血和靈是夜族的最愛。原因在于,他們的血可以承載更多的律則碎片,律則碎片便是律的組成基礎(chǔ),而夜族修行,大多瘋狂至極,身體之中刻印天地之律,故而要用至靈之體的血來進(jìn)行承載;他們的身體,也是由純粹的靈氣構(gòu)成,毫無瑕疵,亦能承受海量的律。”
“換句話說,我們要是煉化他的血,化進(jìn)我們的肉體,我們便能不懼天池湖的弱水毒性!”
“此等方法,猶如夜族的噬血!但我覺得可行!”
余長夜的話,秦沐還沒有完全消化,就有龍井宗門的修士,伸出了長劍指著秦沐。
“用你的血,換取命神花,我覺得值!”
望著眼前的一幕,秦沐絲毫不感到驚訝,就仿若他已經(jīng)知道了結(jié)果一樣。事實上,秦沐對此,已經(jīng)有了判斷。當(dāng)初自己用血來跟封傾天交易,就聽封奇提到過有關(guān)于至靈之體血承載律則碎片的事情。只是沒想到,眼下竟然能被用來抵御天池湖弱水。
一人一瓶血,這么多人,非得把秦沐的血抽干了不可。血干了,人就活不成了,怪不得余長夜會說代價是秦沐的命。
“還真是讓我猜對了,我的血就是一味神藥!”
秦沐開了口,他笑得有些凄慘,眼下這么多修士盯著自己,余長夜又是說出了破解天池湖弱水的方法,自己能做的,只有靜靜的面對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
“如果至靈之體的血能做到這一地步,為什么那些圣人不去地球奪取?”司徒逸仍舊在維護(hù)秦沐,他聽著余長夜說的方法已然面露詫異之色。
這哪里是在讓秦沐幫助眾人取得命神花,分明就是要找借口斬殺秦沐,進(jìn)而利用他的血做別的事情。世人皆知,至靈之體的血,在某些人眼中,可是至寶!眼下,正是印證了這種說法。
有用的,才是至寶!無用的,那便是形同虛設(shè)。
任秦沐身份背景如何,也抵不過眼前這幫人的虎視眈眈。
此刻,秦沐方才明白自己夏秋雨等人在崖窟之中說的那些話。
天池,并不是自己這個小修士能到來的。或者說,秦沐作為至靈之體,本就不應(yīng)該來到這個地方。
用自己的命,給這些人白做嫁衣,秦沐還沒有那么高尚的品格。然而,一切又似乎是無解,秦沐面對著這么多修士,顯然是沒有退路的。
“司徒逸,你不用再說了,他們不會解釋的!是我自己沒想到這一層,我不該來此地。”秦沐笑了,“要我的血,那你也得有本事……”
“咔嚓——”
秦沐還想繼續(xù)說下去的時候,拿劍指著秦沐的龍井宗門修士,壓根就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長劍一揮,斬斷了秦沐的右手臂。
“你……”一瞬間的痛苦,讓秦沐面部表情扭曲了起來。
司徒逸見狀,趕緊抬手,律則符文閃爍,替秦沐封印了手上的經(jīng)脈。
“人狠話不多,龍井的尹不凡,直接斬了秦沐的右手。”
“這……”
這一幕,被所有人看到,包括余長夜在內(nèi),皆是有些震驚。為了命神花,龍井宗門幾乎不聽秦沐的任何解釋。
“尹不凡!”
秦沐的疼痛被司徒逸止住,緩過神來后,他便是一拳揮向了尹不凡。但卻被尹不凡一揮手,整個人倒飛了出去,正好落在了天池湖旁邊,距離湖水只有巴掌那么寬的距離。
“不要讓我活著離開奧林帕斯山,否則律宗之時,我屠龍井全宗門!”
“好大的口氣?”
尹不凡冷哼一聲,上來就是一腳踩在秦沐的胸膛上。
“我就在這先殺了你,然后取了你的血,來煉化!”
沒有人出手幫秦沐,就連司徒逸也沒有,他甚至連開口勸阻都沒做。顯然,眼下的境況,司徒逸已經(jīng)無能為力了。
“不凡兄,取他的心頭血,效果會更好!”
場面安靜了約有十秒鐘,余長夜開了口。
“你們?nèi)羰悄芊治乙恍〔糠置窕ǎ冶闩c你們一起對抗天律妖龍!”
“你……余長夜……來日,我必上太玄宮親手?jǐn)貧⒛悖 ?
“你沒有來日了!”尹不凡按照余長夜的辦法,抬手長劍,便是朝著秦沐的心臟扎去。
望著這一幕,秦沐雙眼圓瞪,沒有一絲一毫的后悔。這些人境界太高了,加之奧林帕斯山禁制對神力的壓制,秦沐根本沒辦法反抗。
看樣子,自己是救不了唐凝了。好吧,既然救不了,那總能死在一個地方了。只可惜,沒能再回到地球去看那些親戚朋友了。
“噗——”
尹不凡的長劍落下,直挺挺得扎進(jìn)了秦沐的心臟。頓時,鮮血如柱一般的噴薄而出,便是有龍井宗門的修士迅速拿出了小瓷瓶,運轉(zhuǎn)神力將秦沐的血轉(zhuǎn)移到了瓶中。
一瓶又一瓶,灌了足有二十瓶,尹不凡方才收劍。
“死不瞑目?哼!”
“萬一青葉老祖問起來,該如何交代?”
“死了就死了,青葉老祖還能滅我龍井宗門?他就算是再強(qiáng),也不可能為了一個地球人族,同時跟太玄宮和龍井宗門翻臉!”
這個事情是余長夜出的主意,尹不凡做下的,顯然他們代表了太玄宮與龍井兩個宗門。
尹不凡瞪了一眼秦沐的尸身后,臉上再也沒有別的表情了。
“再說了,這奧林帕斯山是個什么地方,危險至極,回頭就跟青葉老祖解釋他從一線天那里掉下去了!更何況,你們這些人不說,青葉老祖會知道這件事?”
尹不凡說完,在圍觀的眾多修士臉上掃了一眼,便是緊盯著司徒逸。
感受著尹不凡的目光,司徒逸趕緊閉上了雙眼,示意龍井宗門的幾人,自己知道該怎么做。
“青葉老祖雖然境界沒有達(dá)到圣人,但有探尋一線天深淵的實力,若是他前來求證……還是毀尸滅跡得好!”
“那就把他丟進(jìn)天池湖!回頭青葉老祖想聽解釋的話,就說被天律妖龍打進(jìn)了天池化為了無形!”
尹不凡再次看了一眼秦沐的尸身,便是抬腳將其踹向了天池。當(dāng)即,秦沐的尸身于空中灑落下殘余的血液,“噗通”一聲,沒入了天池。殘余的血液落進(jìn)天池,也擴(kuò)散開來了。
“好了,我們煉化他的血,再次迎戰(zhàn)天律妖龍……怎么回事?”
尹不凡看都不看一眼秦沐的尸身,便是開口組織眾人。然而他的話剛說完一半,大地就震動了起來,環(huán)繞天池的山崖也不斷滾落下巨石。與此同時,湖心島附近的天律妖龍,似是感受到了某種威脅一樣,飛天長嘯。
“你們快看天池,這是發(fā)生了什么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