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耳畔花繡一點，滿面嬌羞小鈺

潘金蓮微微嘆息道：“奴尚未遭難之前，曾有一個貼身丫頭，名喚小鈺。后來家中不幸遭了大難，小鈺寧愿陪我赴死，也不茍活。如今小鈺已陪伴我十數(shù)年，今奴隨官人遷至陽谷……”

潘金蓮說到此處，重重嘆息一聲，聲音幾欲哽咽，一雙絕美桃花眼中霧氣氤氳。

“那小鈺現(xiàn)在在哪里呢？我把他接來，隨我們一起去陽谷就行了。”

潘金蓮的的嚴重已經(jīng)泛起淚光：“仍在盧員外府上做工。”

宋興北又問道：“大嫂與小鈺可簽了賣身契？”

潘金蓮回道：“都是簽了的，奴簽了五百兩，已隨嫁妝一起帶了過來。小鈺簽了一百兩，今尚在盧府。”

宋興北輕輕地拍了拍金蓮小娘子的香肩，安撫道：“我還以為是什么事，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等我去盧府轉(zhuǎn)一圈，把小鈺贖回來，與我們一同遷居到陽谷生活便可。”

潘金蓮聽聞此言，抹去了淚痕，眼中充滿了驚喜，連聲謝過了宋興北。

宋興北用勺子盛了些小菜混入清粥中，攪拌均勻后端起碗一飲而盡。潘金蓮忙遞上一塊小汗巾，宋興北擦了擦嘴，道：“小鈺身上可有易辨認的特征？”

潘金蓮略加思索，答道：“小鈺左耳后有一處彩色花繡，那本是她出生時帶的一塊胎記。家中尚未遭難之時，我找巧匠為她將胎記改刺為花繡。”

潘金蓮口中的彩色花繡，指的就是彩色紋身。

紋身在我國的起源，可以追溯至先秦時代，當時的黥刑就是在犯人臉上刺字。到了宋朝，紋身已經(jīng)成為一種潮流，發(fā)展到了歷史上的巔峰時期。

宋朝人民對于紋身狂熱遠超現(xiàn)代，宋朝紋身人口的占比，也比現(xiàn)代高了很多。宋代軍人普遍具有紋身，謂之黥兵，官場上同樣盛行紋身風。你總見不到今天有哪位領(lǐng)導是從小被爹媽刺了一身花繡的，又或者今天哪位老板拿刀子逼著別人紋身的。

宋朝時期，不論階層、行業(yè)、年齡、門第，乞丐僧道、販夫走卒、士庶公卿，乃至于皇家宗室都有人紋身。

東京汴梁，有一群人成立了一個社團叫錦體社，類似于現(xiàn)代的紋身協(xié)會。里面的人會定期舉辦一些比賽，如：賽錦體。不舉辦比賽的時候，他們就聚在一起互相看紋身。看夠之后，一群人光著膀子去街上溜達，給別人展示自己的紋身。

在宋朝，靠紋身出名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例如梁山好漢里的富二代九紋龍史進，刺著一身青龍；窮二代短命二郎阮小五，胸前刺著青郁郁一個豹子；警務人員病關(guān)索楊雄，露出藍靛般一身花繡等等。

甚至是大家耳熟能詳?shù)幕ê蜕恤斨巧睿环Q為花和尚，并非說他喝酒吃肉又好色，而是因為他前胸后背和胳膊上滿是花繡，故而人稱花和尚。

紋身最漂亮的應屬“浪子”燕青。《水滸傳》描述了燕青的紋身：“一身雪練也似白肉刺了遍體花繡，卻似玉亭柱上鋪著軟翠。鳳凰踏碎玉玲瓏，孔雀斜穿花錯落。若賽錦體，由你是誰，都輸與他。”

當燕青受矮黑矬宋江委派色誘李師師時，還未等浪子開始，老司機李師師便提出一個色色的要求：“聞知哥哥好身文繡，愿求一觀如何？”

燕青翻到有些尷尬，笑道：“小人賤體雖有些花繡，怎敢在娘子跟前揎衣裸體！”

李師師說道：“錦體社家子弟，哪里去問揎衣裸體”。而且“三回五次，定要討看”。

如此一來，浪子燕青拗不過李師師，脫下衣服后，李師師直接撲將燕青撲倒在床，對著他的身體一通撫摸……

吃罷早飯，宋興北取了五兩銀子，跟金蓮小娘子打了聲招呼，便出門直奔盧員外府上去了。

宋興北到達盧府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辰時。

昨夜他跟輦夫約了今日辰時啟程，此時顯然已經(jīng)要遲到了。不過宋興北并不著急，畢竟一兩銀子的定金不在少數(shù)，更何況那輦夫還有五兩沒有拿到。

幫傭?qū)⑺闻d北迎進盧府，就要去稟報盧員外。宋興北拉住幫傭，關(guān)切道：“天色尚早，此時盧員外正在用餐，你不要擾了盧員外清凈。我沒什么要緊事，隨便轉(zhuǎn)轉(zhuǎn)即可。你先在門口候著，等盧員外吃完了飯，再去稟報也不遲。”

幫傭聽了，連連點頭稱是，心中對如此體貼的宋興北又多了幾分敬仰。

宋興北知道，像盧員外這種大戶人家，起床都是比較晚的，畢竟不愁吃穿的古人也是喜歡睡懶覺的。

此時他最有可能遇見小鈺姑娘的地方，就是廚房。因為主人家可以睡懶覺，這些下人卻要早早起來，劈柴生火，燒水做飯。水燒開了，還要端著面湯，挨個給主人送去洗臉。

宋興北在府內(nèi)閑逛著，裝作欣賞園中風景，腳步卻一直向著廚房的方向挪動。

只過了不多時，宋興北便行至廚房。他站在外邊，透過窗戶縫向內(nèi)觀瞧。只見里面有幾個人正在叮鈴咣當?shù)乃㈠佅赐耄胁俗鲲垺Ｒ慌缘囊豢谠钆_上，鍋中的水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灶臺前站著幾個丫鬟，肩上搭著汗巾，手中端著盆子排著隊打熱湯。

由于距離太遠，光線又不好，宋興北連她們的臉都看不清。更別指望去看她們的左耳后面，有沒有彩色花繡了。

宋興北移步至廚房門口，裝作欣賞面前形態(tài)各異的假山。廚房中每出來一個丫鬟，他都要偷偷看上幾眼。結(jié)果那些丫鬟都走光了，宋興北也沒找找到耳朵后面有花繡的。

宋興北正琢磨著要去哪里找小鈺時，只見不遠處的走廊，出現(xiàn)一個丫鬟。她步態(tài)輕盈，手中拎著一個空盆向廚房走來。

當她路過宋興北后，宋興北轉(zhuǎn)頭看去，只見她的左耳后有一塊銅錢大小的紅色。宋興北當即叫了一聲：“小鈺。”

那丫鬟聽聞身后有人喚自己，便止步轉(zhuǎn)身，見是一位英俊瀟灑的陌生郎君，隨即行了個萬福，聲音清脆道：“奴見過大郎君，不知郎君是……”

小鈺說話的時候，微微低著頭，但由于宋興北的英俊容貌太過迷人，她又不時抬起頭偷瞄幾眼。宋興北見狀，有心逗逗她，便一步步靠近小鈺。

小鈺見宋興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俏臉頓時漲的通紅，小心臟劇烈跳動起來。眼見宋興北就要距離自己只有一步之遙，小鈺連忙向后退去。只是沒退幾步，后背就貼在了墻上。

宋興北距離小鈺近在咫尺，小鈺被逼得退無可退。她索性緊緊閉上雙眼，口中急促地喘著粗氣。羞紅的俏臉扭向一旁，雙手舉著面盆護在了自己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