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姐！”

采珊做著鬼臉竄出來，狠力錘了蕭夏肩膀一下，笑著說：“瞧瞧，學姐，我可是無孔不入的私家偵探哦，既然知道你住哪兒，那么……找到這里來又有何難處？嘻嘻……”采珊笑得一臉璀璨，可苦了蕭夏的肩膀，生生挨了她一記狠打。

父親聞聲從房間里出來，他倚在門上，拍了拍采珊的腦袋說：“你不是說要下去買飲料嗎？快去，晚了小心我跟你伯母去吃點心，那時候可別賴我們倆沒帶上你啊……快去吧。”父親半騙半哄地把采珊支開。

采珊“哦”了一聲，扭頭就出去了。

“采珊怎么找來的？”蕭夏越發覺得奇了，雖說學姐學妹的關系不錯，可是她這一折騰，可保不準蕭夏父親會怎么想。

采珊的父母和蕭夏她們家是世交，所以早些時候在老家見過，偏偏母親又極喜歡采珊來家里玩兒，那時候蕭鈺凝剛上小學，蕭夏已經在中學了，那采珊白天夜里都準時地來瘋上一瘋，蕭夏若說她半句不是，準讓母親罵個一整天。所以，在某種意義上講，蕭夏是有些怕采珊的。

父親瞇縫了雙眼，哼哼了兩聲，把蕭夏拉進房間。

“夏夏來了，吃過飯了么？”母親躺在床上看電視，她見蕭夏進來趕忙直起上身，聲音沙啞道。

蕭夏點了點頭，前后左右打量著房間四周每個角落。

“采珊她來多久了？”蕭夏的目光隨后落在床頭柜上擺放的蘋果，能把水果削出一圈圈螺旋紋的，估計……也就那一號天才了。

父親說采珊也才剛來。

“蕭鈺凝的尸檢結果怎么樣，是謀殺還是自殺？”

蕭夏略一抬頭看著父親眼中的急切，他早就知道蕭鈺凝是被殺害的，卻不忍心接受這個答案，又想從蕭夏嘴里得到安慰。不過，假如蕭鈺凝是自殺的，父親會更不好受。

母親同樣焦慮地望著蕭夏，期待著蕭夏的答案。

蕭夏假裝被風嗆了一口，慌忙低頭打了個噴嚏，在這緊湊的時間里將語言好好組織了一遍，視線對上父親的眼睛，緩緩說：“前天尸檢結果已經上報到檢察院，現在只等著警察局那邊破案，抓住兇手，然后當堂對峙。”

“死因呢，你還沒說！”父親激動起來。

“食物中毒，面部傷口是死后被利器劃傷的。”蕭夏盡量縮短語句。

母親沉默下去，喝了一口水繼續躺下，雖是看著屏幕里的精彩畫面，卻雙眼無神；父親卻沒有母親的那份悲愴，他哽住了喉嚨，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一味地抽著煙。

“是他殺，而且……據說警方已經找到案件線索了，我想很快就可以抓住兇手的。”

父親睨了蕭夏一眼，冷笑一聲：“那一群飯桶說的話你也信？虧你讀了十幾年的書，連這種胡話也聽，公安局大年初一說有線索，保不準大年三十兒地給你捉個人，更有的，好幾年沒個消息，最后啊……只好不了了之。哼，那些人的話千萬甭信！”

蕭夏準備下的后文也及時咽回了肚里，再說下去，恐怕父親是不高興的。

“凡事不僅要看得開，還要看得透……人家說什么，你不能就順著人家聽什么，沒準就把你往坑里帶！夏夏，現在你妹妹走了，我和你母親只剩下你一個，你在外頭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父親說著說著竟啜泣了兩聲，不禁聲淚俱下。

蕭夏和母親都上前勸他，他悶聲咳嗽了一陣子，揪著蕭夏的外套擦了擦眼角的濕潤，

恰好采珊回來，這一幕生動落入她的眼中，剛想開口說話，蕭夏便用眼神制止了她。采珊瞧瞧退出了房間。蕭夏她們三人整理好情緒，采珊方才拎著幾瓶飲料進門坐了下來。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蕭鈺凝的事情，沒有告訴我？”趁父親上衛生間的空擋，蕭夏拉過母親的手攥在手心。

母親原先是執意不說的，蕭夏堅持了一會兒，她低聲告訴蕭夏：“我……我實在對不起你們爺兒倆。”

“媽，你別這樣，蕭鈺凝走了這跟誰都沒關系。”

“我不是說這個……蕭鈺凝她……”母親欲言又止，她瞥一眼坐在對面沙發上的采珊，又看看蕭夏，嘴角抿了抿。

想來母親是在自責，她剛經歷了失去蕭鈺凝的痛苦，神志不清說些胡話也是有可能的。蕭夏安慰了許久，不再多嘴。母親不愿意說，蕭夏琢磨著是因為采珊在場，改天有機會兩人還是可以溝通溝通的。

又過了一會兒，父親從衛生間洗完手出來，采珊卻準備要走。

采珊向母親揮手道別，轉身對父親說：“時候不早了，采珊先回姨丈家去了，改天再來看您和伯母！多多保重……伯伯，我先走了啊！”

“你也不急這點時間，和我們吃完再走。”蕭夏站起來跟在采珊后邊。

采珊隨手再背包里摸出一個檸檬丟給蕭夏，樂著說，“喏，給你留的！明天我不來了，有點私事來不了。”她把那“私事”兩字咬得很重，聽得直讓人想笑。

蕭夏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一手攥著檸檬一手帶上房門，然后送采珊離開了寶石飯店，之后自己又折回房間陪父母聊了一會兒。

從寶石酒店出來，直奔寧安公安局。

蕭夏雖沒有碰到左芷卉，也沒有在刑偵科辦公室看見安蕾，卻意外地在走廊和師傅撞見。蕭夏遠遠地看到身著便裝的師傅從一個辦公室里拐出來，向蕭夏這邊方向走來，不過視線卻沒有落在蕭夏身上，蕭夏剛要上前打招呼，哪知他頭一低轉進了另一個辦公室。

“夏姐你來這兒做什么？”蕭夏正要摸過去看師傅走進了哪個辦公室，不料剛邁出兩步，后背就讓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蕭夏有些偷偷摸摸的心思，被后邊的人這般一唬著實嚇了一跳，忙警覺地轉過身來。

偏生這個時候和虞理群打上照面。

已經有四五天不見虞理群了，這一眼瞧著他，蕭夏竟發現他瘦了許多。

“誒？你來警察局做什么，來討酒喝的吧。”蕭夏知道虞理群朋友眾多，到哪兒都有飯局等著他，人緣好這一點蕭夏是挺羨慕他的。

虞理群倒是否認了酒局，嘴角仍舊是意味深長的笑：“我還沒說你呢！在公安局鬼鬼祟祟的，不像是夏姐的作風……莫不成你在跟蹤別人？”虞理群探了探腦袋，朝前邊幾個辦公室仔細看過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