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封的聲音如驚蟄時的第一聲雷,包含著驚喜與希望,這是一灘死水突然間有了波動,是一株枯草突然間有了嫩芽。
相處十多年間,張大飛與宋大江從未聽聞過向來話少喜怒不形于色的諸葛封有發出如此吼聲的時候。
“三弟真是把這個老家伙激動壞了!”張大飛笑瞇瞇地說道,看他的表情似乎早已經想到諸葛封會失態。
其實他雖然想到諸葛封會表現出不一般的態度,但也沒想到會如此不一般。只是在他親眼看到李先森僅用兩個時辰就把一本陣法入門級的秘籍通過自學而完全掌握的時候,他的一顆心被震驚的級數遠比現在聽到諸葛封大吼要強烈的多。
所以說要說張大飛淡定不如說他對“震驚”已經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宋大江則被震驚得回不過神,下意識地回應著張大飛“是激動壞了!”
李先森聽到大吼聲,也被嚇了一激靈,太突然了。
剛回過神兒準備回答,就看見一黑袍老者已經出現在視野之中。
一身黑袍的諸葛封此刻面如紅霞,喜怒完全表形于色,這讓張大飛和宋大江大跌眼鏡,不由得嘴張成了O形。
李先森打量著諸葛封,而后者也同樣打量著他。一時間周圍寂靜如夜,唯有一雙雙透射出亮閃閃精光的眼睛證明了世界依舊在運轉。
“是你?”諸葛封驚疑道,他曾在雜役弟子考核中見過李先森,當時還破天荒地評價這個小子是癡兒,此時經過一番打量自然認出,可是又怎能想到這個對測試石有著瘋狂興趣的癡兒竟然在陣法上有如此天賦。
“管事大人好!”李先森依舊有些拘謹,畢竟聽兩位哥哥贊嘆這位黑袍老者的話太多了,心生敬畏,但是又不得不面對,畢竟想要學習更高深的陣法。
“嗯,你破了我布置的這道迷陣,足見陣法天賦之高,可愿做我的弟子?”諸葛瑾不多廢話,直接談正事。
李先森一聽心中大喜,本來在來的時候還琢磨該如何打動這位沉默寡言的雜役院老大,而現在看來似乎要比想象中的簡單的多。
不再遲疑,就感激準備開口說愿意。
“他可不能做你的弟子!”就在這時張大飛卻突兀地說了這么一句,而且口氣非常堅定,就像完全有把握說服諸葛封不配做李先森的師傅一樣。
這么一來大家就都愣神了,就連宋大江也被驚到了。要知道平時他們兩人可是特別怕諸葛瑾的,只要人家一說話,他們絕對不敢插話,而現在張大飛所做的事就不僅僅是插話那么簡單了,完全是在否定啊。這種變化就像是地上的泥巴突然飛到了天空變成了一朵白云一樣。
時間再次沉默,過了好一會兒,諸葛封才問道“為什么?”
“因為僅僅一品陣法大師還不夠資格做我三弟的師傅!”張大飛徹底豁出去了,說出的話往絕路上走,連口氣也變得更加強硬與自信。
宋大江拉了拉張大飛的衣角,后者卻理都不理。
諸葛封瞇著眼睛看著張大飛,空氣變得冷寂,連風也被凝固。
這么多年來,第一次有雜役院的人敢質疑他。
“難道是他已經達到了一品陣法大師的水平?”諸葛封又問道。
“沒有!”張大飛絲毫沒有猶豫地說了出來,雖然說的是否定的答案,但依舊自信無比,就像李先森沒有達到一品陣法大師是件非常自豪的事。
宋大江冷汗連連,不知道張大飛怎么突然變成這樣了,按說早上吃的飯并不多,不應該是吃飽撐著了的緣故。
李先森也是滿頭黑線,有些羞愧,但自己大哥這么說了還能咋的,只能相信大哥如此反常必然有手段擺平。
諸葛封不由得微微笑了一下,“那你說說為什么我不能做他的師傅?”
張大飛也是微微一笑,足有針鋒相對的意味,“我不知道你聽說過最快學會陣法入門秘籍的人用了多久?”
諸葛封眉頭微皺,眼神變得凌厲起來,這個問題包含了太多的信息,其中一條便是張大飛有足夠的信心認為李先森是學習陣法入門秘籍最快的人,包括他們素以陣法聞名的諸葛世家從創立到現在所有的天才。
這是一句細思極恐的話,也許結果會震驚整個諸葛世家,會震驚整個陣法圈子。
諸葛封并沒有回避問題,連思考都不思考地說道“我聽聞最快的人是我諸葛世家第二代弟子諸葛有亮,僅用六個時辰便學會。”
諸葛有亮的名字一出,諸葛封的神色都變了,有自豪有向往,這是他挺起腰板說自己是諸葛世家之人的強大自信的來源,也是他一生的追求。
“你可知李先森用了多長時間便學會了?”張大飛燦爛地笑著,這是他的榮耀,雖然他一直想成為陣法大師而不得,但是他有一位天賦爍古震今的兄弟!
“難道比六個時辰還要短?”諸葛封語氣冰冷,張大飛的話不是在質疑他諸葛封本人,而是在挑戰他的信仰。
“哈哈,你猜!”張大飛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