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晦氣
- 權(quán)極則仙
- 龍騰古今
- 4058字
- 2020-12-08 19:14:48
白佳良見自己姑姑被刺,嚇得不知所措,大罵刺客不長眼,搞錯了人。
向府侍衛(wèi)則當場將兩人拿下,捆縛之后送下山去。
鮮血從刀尖滲出,白正廷強忍著劇痛對向北求情:“放過我家白露可好!這債我來替她還!”
“先不說這些,你安心療傷便是。”向北幾乎以為這是一場白正廷自導自演的苦肉戲,因為這刺客的水準太差了,單憑自己一人就可以輕輕松松拿下,但仔細想想白正廷好像沒理由這么做。
白正廷被抬進府里療傷,典禮照常進行,只不過大家嘴上不說,眼神和臉色則說明了一切,晦氣!
大喜之日見血,以后向北這掌門當?shù)每隙ǘ酁亩嚯y。
“沒傷著你吧?”顏玲瓏從上到下看了一遍向北。
“沒事,那刺客的三腳貓功夫怎么可能傷得了我!而且白正廷替我擋下了。”向北看著今日身穿紅裝的顏玲瓏,別提有多美了,縱使天仙下凡也不過如此。
“果真是掃把星入門,第一天就這么晦氣!”大郎魏金鑫陰陽怪氣地譏諷道。
二郎張志也附和了幾句。
“你們可閉嘴罷!都是自家人在這說風涼話,真要倒霉你們也逃不脫。”
這兩人自從幾個月前知道了向北要入嫁顏府,就變了往日事不關(guān)己的嘴臉,因此向北也是左耳進右耳出,全當他們放屁了。
飯點前,掌門繼任典禮先行開始,向靜言為主持,雖說她和姐姐向秋華分了家,但向家老一輩的都沒了,請更遠的叔母也不太合適,所以就由她來主持。
在三神殿里,莊嚴的禮樂奏響,向靜言將掌門大印交給了向楠,向楠三拜九叩之后念了一份稿子,說是什么自己要專精道法無暇他顧,將掌門之位暫交給長史向北,而自己出任新月鎮(zhèn)守一職。向北又是對著三神金像一通跪拜,然后捧過沉甸甸的金印。
環(huán)視眾人,大家都執(zhí)禮恭賀,向北直到此刻才將心中的石頭完全放下,屬于他的時代終于來了。
方才他暗中立誓,要繼承先妣的遺志,光耀青虹,壯哉九幽,乃至于復興人族。
別人不懂母親的志向,她提倡男女平等別人說她目無綱紀,她試驗妖修假丹之法別人說她崇妖媚外,后來更是被白露抓住小辮子,告她污蔑朝廷、破壞禮法。向北也不怪這些人鼠目寸光,因為外人不知道她母親曾得到無名仙人的指點,偷偷下凡來的仙人傳予她治世六策,希冀她能借青虹派開創(chuàng)出不一樣的氣象,只可恨朝廷乃至仙界都容不下異類。
而這六策如今傳到了向北手里,向北斷然不能讓它繼續(xù)蒙塵。
“你這眼神里怎么有一股子殺氣?”從三神殿里出來之后,顏玲瓏一路上多次側(cè)目。
“有嗎?我不亂殺人。”向北聳了聳肩。
“你打算拿白正廷怎么辦?我看她一把年紀了,很難挺過去,你不會是想趁機殺了她吧?”
“本來是想一點點把白家在白松鎮(zhèn)的人都換下來,現(xiàn)在省事了,白家沒了主心骨,造不了反了,可以直接一鍋端了,但白正廷不必死,她替我擋下一刀算是立功了,我可不是什么蛇蝎心腸的人,等事情完了讓她去鹿角山養(yǎng)老就行了。”
“你這多傷白正廷的心,她已經(jīng)投降了,還拿命救你,結(jié)果被扔到鹿角山去挖礦,讓人看了多失望。”
向北看了眼顏玲瓏,果然嘴角有些上揚:“還以為你怎么了,突然這么正經(jīng)!你要這么說你可別插手,我讓我姑、我三弟帶人去替掉白家的班子。”
“這怎么行!肉怎么全讓你吃了!白松鎮(zhèn)有一半得是我的吧?”
“就知道你不高興,我姑任鎮(zhèn)守,你派一個鎮(zhèn)副,這樣就扯平了。”
顏玲瓏一臉不高興:“先不說這個,你陪我去敬酒。”
酒席已經(jīng)開桌了,顏玲瓏夫婦一桌一桌喝下來,即便每次只是意思意思,也讓不勝酒力的向北有點上頭。
顏玲瓏笑他:“你怎么一點都不行,才兩杯臉就這么紅,我都替你擋了四五杯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喝一杯都臉紅。”向北記得好像第一次去顏府那晚上就喝醉了,醒來時已經(jīng)和顏玲瓏在一條被子里。
輪到向家自己這桌時,大爹卻不見了人影。
“陳淮呢?”向北從來都是直呼大爹其名。
“他呀,那還用說么,肯定和吳軍去山下賭錢了。”向文強行給二哥灌了一滿杯。
“二爹你怎么不攔著點?”二爹陳正是陳淮的親弟弟,和一幫兒女比較親近,向北也只認他為父。
“今天是你大喜日子,他留在這里也是礙眼,不如讓他去。”陳正面貌英俊,向北和他有幾分相似,只是更勝于藍。
“我看見大爹他好像腰包鼓鼓的,肯定偷了不少彩禮錢!大嫂你回頭可得好好清點下禮單。”
大姐向楠聽了不高興,呵斥道:“小丫頭別亂說!怎么說你爹呢!”
五妹向玉的話讓顏玲瓏捂嘴直笑:“今天就讓爹開心開心,花多少錢無所謂。”
姑姑敬完酒把向北拉到角落里輕聲詢問:“我本來是不想管你家閑事,但我不放心你個小赤佬,你打算拿白家怎么辦?白露已經(jīng)把小人生下來了,你要是殺掉她,又害死掉白正廷,小人怎么辦,誰來養(yǎng)?以后她要是知道了自己娘親的死,儂又哪能辦?”
姑姑一激動就會說土話,向北也就用土話接著:“我不打算殺掉白露,讓她們白家在鹿角山團聚就好了,關(guān)個幾年十幾年,要是想通了就讓她們過平常日子去,要是想不通就給我挖一輩子靈石。”
“那么我放心了,虎毒尚且不食子,小人什么都不知道,沒必要讓她苦著了,那這樣,我也放心不過白露,我把小人接走,我來養(yǎng),你們兄弟姐妹都是要干大事的人,我一把老骨頭都要致仕了,上不了戰(zhàn)場,當個鎮(zhèn)守混日子,再替你帶帶小人也挺好。”
向北聽出了姑姑話里的意思:“行,麻煩姑姑了,只不過青虹派缺少將才,打仗還得靠您,否則我上哪里尋您這樣的金丹飛將。”
向靜言統(tǒng)率飛騎兵十幾年,想必整個梁州沒有比她更精通飛騎作戰(zhàn)的了。
姑姑點頭一笑,倆人回到酒桌上互敬了一杯。
熱鬧過后賓客散去,向北準備趕緊啟程去紅石鎮(zhèn)赴主宴,路上就算騎飛馬也要兩個時辰,到那里就差不多開始晚宴了。
在下山的棧道上,趁顏玲瓏不在,向楠走到弟弟身旁:“阿北啊,這事是我沒做好,怪我沒把白露看好,差點傷著你了。”
“不怪你,我也沒想到白露怨念這么重,我還以為她有自知之明。”
“唉……”向楠砸吧了一下嘴,沒把下半句話說出來。
“阿姐有話你就說,你才是咱家老大。”
向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頰:“你姐夫讓我來討要掌門印,我尋思著你又不是那種說話不算數(shù)的人,哪里用得著我來催。”
“嗐,這事!你不說我都忘了,差點就帶走了,諾,你可保管好了,這是老祖?zhèn)飨聛淼膶氊悾窃矍嗪缗砂倌甑臍鈹?shù)。”向北從腰間把裝著金印的錦囊取下給了阿姐,遞出去的時候忽然有那么一絲不舍。
向楠直接抓過錦囊:“就知道咱弟爽快,放心,這寶貝我肯定不讓你姐夫拿去當鋪賣掉!”
看來大姐也知道吳軍那廝有多么不靠譜,這人賭起錢來和陳淮一樣瘋,幾天幾夜吃住在那小賭坊里,不把褲頭當?shù)艟筒豢铣鰜怼?
在家人的相送中,向北最后看了眼青虹山,一條窄窄的棧道連通上下,那紅巖仿佛被風削成一個硯臺的樣子,而那紅磚綠瓦的宮殿建筑其上。他即將離開這個生他養(yǎng)他的地方,以后他就不屬于這里了,即便他還是這里的掌門,但終歸入嫁了顏府,那里才是他的新家。
路上因為著急,飛馬飛得極快,偶爾大風刮在臉上還帶著沙子,所以一伙人都沒怎么說話,向北心里憋著許多事情也就無法與玲瓏商量,到了顏府之后又忙于應酬,來客見到向北長這么俊俏,都來請他喝酒,纏著他不讓他走。
一直到洞房,向北才能好好和玲瓏說上話:“累死爺了,給爺敲敲腿。”
倆人肩并肩平躺著,誰都不愿意起來,顏玲瓏掐了一把向北的大腿:“你什么時候成我爺了?快起來給姑奶奶揉揉肩才是,要不然以后天天給你臉色看。”
向北拿開她的手:“你不給我捏腿,晚上我就不使力,你自個玩去。”
顏玲瓏被他這話逗笑了,于是起來隨便給他捏了兩下:“行了,待會使出百八十倍的力氣。”
向北把被子往頭上一套:“嘁,沒誠意,我累了,睡覺睡覺!”
“別呀!你敢睡!”顏玲瓏把被子一掀,開始扒拉向北的衣服,幸虧面料好才沒有撕爛。
倆人借著酒勁鬧騰了許久,鬧騰完已過了半夜。
用完力氣向北覺得有點餓,就讓睡在外面的丫頭去廚房煮些面條來。
“阿北,你要是天天在青虹山當差,我可怎么辦呀!我怕我相思終成疾,要不你就來我這辦公唄,把小事交給底下班子去帶,你還有你姑你姐幫你擔待著,不怕出事的。”顏玲瓏撫摸著向北比自己還白皙的胸膛,捏著嗓子嬌滴滴地說道。
“你可別這么說話,我怕,”向北打了個呵欠,“之前這一年半載的不也是這么過來的么,沒見你有什么毛病啊?讓我瞧瞧,是不是這里有毛病了?是不是這里!這里……”
顏玲瓏按住了向北亂摸的手:“我是認真和你說,你來這陪我,新月鎮(zhèn)交給你姐,鹿角山交給你姑,不是很好么?”
向北立刻嚴肅起來:“什么意思?那白松鎮(zhèn)呢,你派誰去管?”
“讓我三妹去就挺好,我許了她一個鎮(zhèn)守的位子好幾年了,本來想打下殷昭手里的安平鎮(zhèn)給她,但奈何一直沒著落,你就當可憐可憐奴家,答應我好不好?”
難得看到她這樣,向北有些把持不住,因此干脆一手糊上了她的眼睛:“別這么可憐兮兮的行不行,你可憐可憐我好不好,我也答應了我姑讓她去白松鎮(zhèn),你若是讓她去鹿角山那鳥不拉屎的地方,你讓我怎么交代?”
雖然鹿角山鎮(zhèn)守與白松鎮(zhèn)鎮(zhèn)副都是正六品,但是一個主官一個副官,權(quán)力大小不一樣,且白松鎮(zhèn)靈石產(chǎn)出多,能撈的油水也不一樣。
顏玲瓏撥開手,鼻子貼鼻子地瞪著向北,腿還架到了他身上:“你就涼拌唄,顏家是我說了算。”
向北有些厭煩地坐了起來:“那讓你妹當副官行不行?”
“讓你姑當副官行不行?”
倆人對視了一眼,紛紛被對方氣笑了。
“那怎么行,我妹每次來見到我就陰陽怪氣的,我要是不給她一個鎮(zhèn)守,這輩子都別想抬頭了。”顏玲瓏也坐了起來,撩撥著自己的頭發(fā)。
“那你就準備犧牲我姑了?我姑待我如子,我待之如母,我又怎么能說話不算話,何況我已經(jīng)和她還有我姐簽了字據(jù),我要是不給她一個鎮(zhèn)守,這輩子也別想抬頭了。”
“你還簽字據(jù)!傻不傻呀你!沒見過一家人還寫字據(jù)的。”
“這多虧了陳淮,他天天賭錢欠一屁股債,家里每個人都有他一摞欠條。”說起陳淮向北就頭疼,幸虧向家產(chǎn)業(yè)大,換個普通人家向北早已經(jīng)上街討飯去了。
“呵,這倒是好玩!”
這時丫頭小梅送來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面條,各加了兩個蛋、一根臘腸。
“小梅,你這是什么意思!過來挨打!”顏玲瓏看到碗里那糟糕的形狀,笑著就把枕頭甩了過去。
小梅尖叫著逃出了門外:“大官人饒命呀!”
“這小丫頭竟敢嘲弄我們!有本事今晚別來屋里睡!”玲瓏去把門閂給扣上了。
“不管她,吃面吧吃面吧,爺餓了!”向北沒有再提他姑的事,顏玲瓏也沒挑起話頭的意思,吃完面用茶漱了口兩人就各自睡了,沒像往常一樣說些羞人的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