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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花落知多少

夜闌人靜之時,仿佛可以聽見花瓣飄落的聲音。

不知有多少個夜將天空染為墨色的時刻,用文字來打發光陰,用那種述說的語調,像一首低吟淺唱的歌,是只屬于自己的旋律。無數個夜晚,像開放了無數的花朵,每一個文字都是一片花瓣,在心間怒放又在心間落下。

從何時起呢?將大把大把的時光交給書頁、交給文字。初次與那動人心魄的文字的相遇,那一刻仿佛才懂得了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依舊懷念那得來不易的默契,初次相遇卻像知心好友,每一個小小的想法好像都可以得到回應。文字里藏著那個將每一個字落下的人,卻有更多的品讀每一個字的人在字里行間找到了自己的身影,像一場心靈的旅行。或許沒有那么夸張的內心活動,只是那一瞬間,好像是擁有了一個可以傾訴內心的角落,一瞬間無比安心和溫暖。像是張愛玲寫下的那次的相遇:“哦,你也在這里嗎?”

然后,我也開始了漫長的、將自己藏在文字里的旅行。

我在別人的文字里旅行,看山看水,體會人間百態;我在自己的文字里旅行,天馬行空,不著邊際也無所畏懼。

看到別人游山玩水,活得自在灑脫,自然心生羨慕,但是轉念一想,雖無緣同樣悠閑自由得生活,但同樣的自在心境已經收獲,平平凡凡的日子里也不乏生趣;看到別人退隱山林,不問世事,一時間動了念頭,卻又在心底嘲笑自己,牽掛如何能放下,不過得了一份安寧便罷了。文字里是別人的故事,又不單單只能是別人的故事,亦可以是自己的。

我想我一直將自己視作一個文字的播種者,每一個字經我的手下播種,必定先在我的心田盛開,是自己的一場大豐收,無論在別人的眼中會不會也是同樣一番爭艷的景象。花開花落,正如很多事情只由自己體會一般,文字,是我一個人的狂歡與孤單。與文字相伴的每一分每一秒,哪怕是作為一個旁人眼中孤獨的行者,也像是擁有了無窮無盡的力量。文字相伴的靈魂,怎么會是真正孤單空虛的呢?

與文字撞了個滿懷,只能說是純屬意外,可是內心深處又何嘗不是愛死了這一場意外。無人苦心經營,無人設計情節,就這樣看似漫無目的的時刻找尋到了那一個可以憩息心靈的角落,從此便不再會有真正孤單伶仃的時刻。

有時心緒雜亂,無人可以訴說,便安安靜靜地落筆,交予文字去排解。許許多多的平淡的夜晚,我的筆下卻開始盛出花來,安安靜靜地開也安安靜靜地落。

那只屬于我的花兒。

夜深的時刻,誰又能知,那專屬于我的花,盛開又凋落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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