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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酒桌規(guī)矩

鄭磊原本盤算著要和唐義喝一個,這招既能顯擺自己懂事又會來事兒。

高中三年,唐義雖然成績還不錯,但在班級里就跟隱形人似的,也就比田青元稍微活躍那么一點。

作為班長,照顧同學情緒那可是必修課。

可唐義突然來了個急轉彎,鄭磊舉著酒杯的手僵在半空,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呃,哈哈,唐義說的也有道理,但我們即便上了大學,仍然是學生,學業(yè)依然是我們的首要任務。”

鄭磊并不甘心,畢竟他是班長,又考上了東大,今天他應該是絕對的焦點,怎能允許唐義搶了風頭。

陳新彧為唐義的杯子續(xù)滿果粒橙,后者舉杯向鄭磊晃了晃:“那好,為了學業(yè),班長,敬你一杯。你干杯,我隨意。”

唐義將滿滿一杯果粒橙一飲而盡,杯子自然地放回陳新彧面前,后者再次為他續(xù)滿。

鄭磊看著滿滿一杯二兩白酒,心里有些發(fā)怵,真要是一口喝完,自己估計得鉆桌肚。

“慢著。”張光濤一手夾煙,另一只一手朝著鄭磊連擺,“唐義,班長喝的是白酒,你喝果粒橙,還說‘你干了,我隨意’,這可不符合酒桌規(guī)矩!”

張光濤作為半個社會人,兩句話便替鄭磊解了圍。

“嘿,你說不算就不算?這酒桌規(guī)矩,是你張光濤定的?或者說,是班長定的?”唐義慢悠悠地剝了一顆水煮花生,將殼隨手扔在桌上,舒適地靠在椅背上,眼皮都不抬一下地悠然說道,“再說了,開席之前,我就向陳大美女保證過,今天滴酒不沾,這是我今天的規(guī)矩。”

“你在懷疑班長的能力?”

“實在不行,你也可以替他喝嘛,我無所謂的。”

這一桌的氣氛突然變得冷清,大家都有些驚訝地看著唐義,他們印象中的唐義通常沉默寡言,沒想到他的言辭竟如此犀利。

這哪還是那個悶葫蘆?分明是開了刃的瑞士軍刀!

“你!”

張光濤被唐義這么一激,臉瞬間漲成豬肝色。畢竟他也是在社會上混的人,手下人誰見他不叫一聲濤哥?

今天居然被一個平常屁都放不出一聲的悶葫蘆當眾將軍,面子上著實有些掛不住。

“行,我替班長喝!”

張光濤怒氣沖沖地拿起自己的杯子,里面至少有二兩白酒,斜眼瞥了唐義一下,仰頭一飲而盡,隨后空杯往桌上一墩,杯底震得盤子直跳踢踏舞。

“濤哥仗義!”

鄭磊被這豪氣激得熱血上頭,閉眼捏鼻就把白酒往喉嚨里灌,那糾結的表情,活像吞了顆燒紅的炭球。

等他把倒扣的酒杯晃給唐義看時,整張臉已經(jīng)紅得像剛出鍋的小龍蝦,還硬撐著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我可沒養(yǎng)魚。”

“班長,真是海量。”

唐義敷衍地恭維了一句,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一旁的張光濤,繼續(xù)剝著自己的水煮花生。

張光濤臉色通紅,有些心虛地避開了他的視線,繼續(xù)數(shù)著面前盤中的蔥花。

這出好戲直接點燃全場,起哄聲差點掀翻屋頂。

“班長牛逼,我們走一個!”

“濤哥,我敬你!”

果不其然,鄭磊剛被灌了幾杯酒就開始跑廁所,來來回回吐了三四趟,大伙兒這才放過他。

倒是張光濤裝模作樣地擺手,說什么“都怪唐義不懂規(guī)矩才生氣”,結果誰敬酒都不喝,頂多用嘴唇沾沾杯沿。

午飯后,高三(4)班集體轉戰(zhàn)網(wǎng)吧。

這群剛掙脫牢籠的小狼崽,突然闖進五光十色的網(wǎng)絡世界,個個眼睛都冒著綠光。

五十多號人烏泱泱涌進國貿(mào)三樓好望角網(wǎng)吧,結果發(fā)現(xiàn)空機子才二十來臺。剩下的人有的去街上溜達,有的眼巴巴等著別人下機。

唐義剛進網(wǎng)吧,就看到幾個不知羞恥的家伙在大廳公然欣賞某島國愛情動作片。這種事情在包間偷偷摸摸干就算了,但在大廳,確實有傷風化啊,害的唐義不自覺地多看了幾眼,想甄別一下是哪位老師的作品。

他故意杵在那些人背后咳嗽幾聲,嚇得他們手忙腳亂地最小化了畫面,裝模作樣地在玩游戲或聊天。

轉悠兩圈實在無聊,該查的資料昨天都查完了,游戲也沒意思,連以前偷偷摸摸看的小電影都索然無味。唐義扯著田青元溜出網(wǎng)吧透氣。

陳新彧和王群等幾個女生對上網(wǎng)同樣興趣缺缺,她們打算去逛街。這種讓女人一整天都不知疲倦、男人半小時累斷腿的活動,唐義實在是力不從心。

再說,雖然這是接近陳大美女絕佳機會,但是旁邊礙事顯眼包太多,又不好將她們趕走。

“青元,我們去打臺球吧。”

“行。”

田青元沒什么主見,既然唐義想去打臺球,那就去吧,反正網(wǎng)吧對面就是臺球室。兩人剛開球,就見陳新彧和王群走了過來。

“今天怎么不喝酒?”

陳新彧和王群拿著雪糕走了過來,順手給唐義和田青元各遞一支,眼神中充滿了疑問。唐義接過雪糕,咬了一口,球桿一捅,精準入袋。

“我不是向你保證過嗎,今天滴酒不沾。”

唐義微笑著,更甜蜜的話現(xiàn)在還不能說,否則連朋友都做不成。

“嘁,我看你好像瞧不上這種小場合。”陳新彧撇撇嘴說道。

唐義挑了挑眉,手腕一抖,再次進球,同時也暗自忖道:自己表現(xiàn)得有這么明顯嗎?

這婆娘的眼睛真毒!

“說瞧不上多傷感情,主要是喝酒圖啥?跟這幫小屁孩顯擺酒量?拉關系?純屬浪費時間嘛。”

“呸,我們是同齡人,說人家小屁孩,那你自己豈不也是小屁孩?就你道理多。”

陳新彧撇撇嘴,明明覺得他在詭辯,又莫名覺得有點道理。

“好吧,你說是,那就是唄。”

說話間黑8已經(jīng)入袋,田青元舉著才啃一半的雪糕傻眼,他連球桿都沒摸熱乎呢!

“陳大美女,勞駕去買兩瓶礦泉水,大熱天的,雪糕越吃越渴。”

唐義抹了一把汗,邊說邊遞給陳新彧十塊錢,趁她們還沒去逛街,趕緊“使喚”一下。

“網(wǎng)吧冰柜三步遠,您老腿腳生銹啦?”

搶在陳新彧開口前,旁邊的王群就不滿地表達了自己的看法,她并沒有像陳新彧那樣吃雪糕來消暑。

似乎在每個漂亮女生的身邊,總有一個相貌平平卻又愛管閑事的女性朋友。

“要冰鎮(zhèn)的嗎?”陳新彧舔了舔沾著奶漬的嘴角。

唐義不經(jīng)意間瞥見這一幕,年近40的小心臟砰砰亂跳起來。

“嗯,必須透心涼。對了,別給王群買,這幾天她喝不了冰的。”

唐義整理了一下情緒,一本正經(jīng)地說,田青元在一旁忍不住笑了出來,陳新彧瞪了他們一眼,王群氣得臉色通紅,輕哼一聲,拉著陳新彧就走。

“喲,行啊,青元,沒想到你懂得還挺多。”

“呃,哪有,我只是生物學的好。我突然覺得,你好像變了。”

“哦?說說。”唐義來了興趣,嘚瑟地捋了捋根本不存在的劉海,“我變得怎么樣了?更帥氣,更有魅力了?”

“不是,你是變得更加沒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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