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在成群結隊的怪物群中，一群穿著黑白制服的怪物格外突出，盡管怪物的衣服大多都破破爛爛，但他們的衣服卻格外堅挺。

穿著完整，顏色顯眼，趙未央很容易就注意到了他們。

“警察？”

對于大明國的警察制服，趙未央還是很熟悉的，望遠鏡對準他們，此刻他們再也沒有了以前的英姿颯爽，和正義感。

相互嘶吼咆哮，唾沫橫飛，蓬頭垢面，渾身血污與其他那些沒有理智的綠眼怪物也沒有什么兩樣。

就在趙未央有點感傷之際，他在其中看見了一個異類，衣裳破爛，在這個全是警察變的怪物群里面實在扎眼，身影還有些熟悉。

趙未央心里頓時有了不妙的預感，同時也有了個不好的猜測，他趕忙將望遠鏡對準那個衣服破爛的怪物。

怪物身上衣服破爛，體型像竹竿一樣瘦削，弱不禁風的，被其他怪物隨意呼喝，來會推搡。

但他除了干嚎幾聲，也沒有什么像樣的反抗，還好露出討好的面容乞求食物，在這個怪物群里面地位底下。

看見這道身影，趙未央心里立馬堵的慌，剛剛還不錯的心情霎時散盡，腦海中有千言萬語，他卻喉嚨干澀，欲語難言，最終只脫口出一個單薄的字：“艸！”

望遠鏡的倍數已經放到最大，但他依舊不甘的擰轉著，眼睛死死盯著那道干瘦的身影，直到其消失在狼藉的轉角。

相熟到一定地步，僅憑腳步聲或者其他一些響動，就能判斷出那個人是誰，就如老頭子的腳步他已經深入骨髓，記憶深刻。

雖然和李賀沒有相熟到這個地步，但只要看見身形和動作，即使外表穿著變化巨大，他還是能一眼認出來。

趙未央慢慢放下望遠鏡，身后的鍋里水已經煮干，里面的面條也散發出焦糊味，緊緊沾著鍋底，這個晚餐看了他是吃不成了。

腦中一片空白，趙未央心底卻漸漸平靜下來，有些理所當然，又有些釋然和冷淡，好像事不關己一樣，他眼神有些孔洞，目光有些茫然。

不知所措，有點難以是從，老頭子去世時他也是如此，很是平靜。

在老頭子的靈堂前，年幼的他也是表情平淡，像一個陌生人，眼眶沒紅更沒有哭泣，鎮子里的人背后都是他是白眼狼，怎么養都養不熟，還不如養條狗，起碼還會搖尾巴。

他也以為自己是一個冷漠的人，直到在收拾老頭子遺物時，那起他經常用的煙斗，刺鼻，熟悉的煙味回蕩在鼻尖。

鼻子一酸，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來，瞬間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原來他也是有感情的，只是來的很晚，很晚……

有些人的傷心像是雨，碰見傷心的事就會落下，但不久就會雨過天晴。

而趙未央的悲傷是一個小小的湖，只有悲傷蔓延過湖面，才會突然崩潰。

他的悲傷很重，只有感情深的人才能填入湖里，而李賀算是一個。

但這些年來，小湖越來越來深，也許再也沒機會填滿了吧！

絲絲縷縷的悲傷在心中泛起，但沒有痛徹心扉。

趙未央目無表情，頭頂的小樹微微晃動，果果感受著他的情緒，淡淡而濃烈的安慰傳遞到心頭。

嘴角咧了咧，伸手輕輕摩挲著她小巧冰涼的葉片，趙未央視線從城市抽離，看向天際的夕陽，黃燦燦的，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