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凱澤在汽車收費站,趁司機停車的時候,把他熬制的暈車藥給了姜覓。
姜覓強制自己睜開虛弱的雙眼,兩眼無神的看著他,高凱澤把那邊熬制的藥放到她的手里,用一貫溫柔的聲音對她說道:“姜同學(xué),你把這個治暈車的湯藥喝了,一會兒就好了,這是我爺爺專門為暈車的人熬制的,百分之九十對暈車的人管用。”
“嗯”。
姜覓奄奄的輕哼了一聲,然后拿起那杯湯藥喝了幾口,高凱澤見她總算聽話的喝了幾口,懸著的心放下了不少,他把湯藥收了回來,安靜的坐在姜覓的身后。
而親眼目睹他們兩人一切互動的許堰心里卻不舒服極了。
他不舒服并不是因為吃醋,也是因為吃醋,因為姜覓暈車他沒有能發(fā)現(xiàn),讓高凱澤這個偽君子先一步發(fā)現(xiàn),奪走了姜覓的好感,你說他能不生氣嗎?
他能舒服嗎?
又顛簸了半個小時,這耗時六個小時的貧困山區(qū)行總算到達了目的地。
來到這個貧困山區(qū)的時候,姜覓已經(jīng)做好了心里準備,不就是泥淖一樣的山路,然后漏雨的茅草屋,吃不飽的孩子們。
但是,親眼見到的時候,她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想象力。
這是一座歷經(jīng)風(fēng)霜的大山,大山的深處住著以放羊為生的瑪麗族。
這些人并不是群居在一起,而是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后山深處。
這里是沒有路的,因為他們不是群居生活,都是各自過自己的,都是一點一點爬上去的。
沒有路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沒有山路的小村子的人,十分怕國家無緣無故的接濟,也怕記者的采訪,所以每一次電視臺想要來這里采訪的時候,都被瑪麗族拒之門外。
姜覓看著眼前這個巍峨崎嶇的大山,第一時間想的是這么高的山,怎么爬上去,爬上去不得累死嗎?
許堰以前跟著爺爺去征服過這樣的大山,甚至比這樣的大山更崎嶇難行,這些山對于他不過是小兒科。
三人在村長的人帶領(lǐng)下艱難的走上了大山,姜覓也是經(jīng)常鍛煉的,但是如此高大的山對于她來說也是一種莫大的挑戰(zhàn)。
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姜覓已經(jīng)支撐不住了,在路邊撿了一根樹枝,依靠著樹枝的支撐,爬了一段路,還是不行,姜覓覺得這次不該怪她體力不支,而是因為她來的時候暈車浪費了她大多的體力,導(dǎo)致她現(xiàn)在雙腿無力,根本爬不上去,最后還是許堰把她背到后山的。
許堰看著她體力不支的坐在后山的石頭上,對姜覓說道:“姜覓,難道你非得做記者嗎?你看到了嗎?今天這座巍峨的大山不過是困難的開始,以后會有比這更難翻越的大山,你能堅持下來嗎?”
姜覓也覺得今天的她實在是弱爆了,那天高老師在課堂上問過她的問題,現(xiàn)在真的是打臉至極。
“不管未來如何,我現(xiàn)在都不想放棄,我堅信少年有夢,未來可期,一切的不順和困難都是逆風(fēng)翻盤的利刃”。
她看向遠處的一顆歪斜著的白楊樹,那顆白楊樹顯然年數(shù)已久,久經(jīng)風(fēng)雨的,粗糙的樹干,和被雷電擊打的傷痕,已經(jīng)奄奄的歪斜了,可那顆樹葉依然散發(fā)著青春的光芒。
她想現(xiàn)在的她或許就如同那顆白楊樹吧.
高老師很喜歡眼中散發(fā)著對未來憧憬的姜覓,好像所有困難都打不到有希望,有夢想的人。
他忽然想起來他和姜覓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懷揣著對記者的一腔熱血。
不過,迫于家庭的壓力和對未來的迷茫,他放棄了,順從的聽從家里的安排去做了大學(xué)老師。
現(xiàn)在想想,當時放棄自己最喜歡的夢想的時候,他的心里一定很痛吧。
他看著姜覓的背影溫和的笑了笑,然后對對他敵意頗深的許堰說道:“有夢想的人都是夜空中的星星,每一個人的支持都會讓她發(fā)光發(fā)熱,但是如果有人阻攔她的話,她就會如同流星隕落,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許堰本就不喜眼前這個看似溫潤如玉,實則上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的男人,這下聽了他看似勸解他的話,其實則是離間他和姜覓關(guān)系的男人,心里怒火四起。
“那你覺得記者是女孩子該做的工作嗎?我只不過是把事情的嚴重性都說了出來,不像你明明知道記者是個沒有保證的新型職業(yè),還誘導(dǎo)她擦破頭皮也往前沖。”
是啊,在這個年代里,所以人都認為記者,和電視機里面的東西都是不務(wù)正業(yè),沒有人愿意去拿自己的人未來去拼搏一個毫無未來的人生。
姜覓一直低著頭不講話,她知道此時的許堰就如同對她未來百般關(guān)心的父母,他們只想要給她一個對未來保障的人生,哪怕碌碌無為,但是順利就好,但是他們卻從來沒有過問過姜覓到底喜歡的是什么。
究竟愿不愿意按照他們的決定生活。
他們只知道他們強制性的決定是為了她好。
高凱澤也沒有講話,他能看出來眼前這個意氣的少年是喜歡姜覓的,而且不但喜歡姜覓,還把他當成了“假想情敵”。
他看著姜覓的臉色逐漸因為呼吸大山里面流暢的空氣,變得越來越好,就起身蹲著她的身邊,壓低聲線,對姜覓說道:“姜覓同學(xué),你好了點嗎?”
姜覓感覺她的腦海現(xiàn)在已經(jīng)安靜了,剛剛在大巴車里她的腦海里完全是眩暈的。
她睜開朦朧的雙眼,對高凱澤說道:“高老師,我已經(jīng)好多了,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不要因為我的原因,耽誤了采訪的進度。”
“確定好多了嗎?”
“嗯,確定”。
高凱澤見姜覓確實好多了,于是繼續(xù)帶著姜覓和拉著臉的許堰繼續(xù)往前走。
他們到了將要采訪調(diào)查的第一戶人家。
這戶人家是瑪麗族最貧困的一家,他們住在后山的西北角,這里根本就是一個荒草地,這戶人家連簡單的屋舍都沒有,簡單的塑料布和木頭搭建的房子,甚至塑料布已經(jīng)爛的不可思議,根本就不能擋風(fēng)遮雨,但是就是這樣的一間不能說房子的房子,卻住了一家五口人。
這家房子的男主人是聾啞人,母親是精神病患者,有三個孩子,幸運的是孩子都是正常人。
不幸運的正常的孩子只能被困在這巍峨崎嶇的大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