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心子還是黑的

“平飛捷。”忽如其來的一聲輕喚。

明明是輕飄飄的三個字，卻仿佛有一股無形的魔力，讓在場三人的動作都頓住了。

陸禾澤懸立半空，衣袂翩飛，仿若從天而降的天使，圣潔得讓人不敢褻瀆，三人的喘息聲都變得小心翼翼了。

他淡漠地開口，“放了他吧。”

“仙君……”平飛捷看了看懷中的陸四月，不甘心地想要說些什么，最終還是不敢違逆陸禾澤，只得放下陸四月。

得了自由的陸四月掃了陸禾澤一眼，飛快地奔到白曉身旁，再次抱住白曉的脖頸不撒手。

白曉也回抱住他，輕輕安撫。

看見陸四月對白曉如此依賴，平飛捷又氣又急。若是平常女子也就罷了，偏偏是這個魔頭，他絕對不能讓陸四月落入這魔頭手中。

就在他剛想要對陸禾澤說什么，陸禾澤卻率先開口問，“陸四月，你確定要留在真火震天盟嗎？”

聽他的語氣，猶如說話的對象僅僅是一個陌生人，根本不像是對著自己的孩子。也許在他內心深處，從來沒有承認過陸四月這個兒子。

陸四月對陸禾澤的神情也很淡漠，完全沒有父子重逢時該有的溫情，甚至還帶著一些憎恨和厭惡。

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白曉，“白曉姐姐，你會留在這里嗎？”

白曉想了一下，答道，“嗯，姐姐會留在這里。”

“那四月也要留在這里，四月想和姐姐在一起。”陸四月再次親昵地靠近白曉的臉頰。

白曉心中暗爽，這孩子怎么看怎么軟萌可愛，好想欺負一下他。

正在白曉要說什么，平飛捷道，“不行！既然你這魔頭在這里，四月你就不能留在這里。”

白曉見平飛捷再次針對自己，張口就想要反駁，平飛捷沒給她說話的機會，轉向陸禾澤，跪地請求道，“仙君，白幽璃這魔頭喜好孌童，她接近四月一定沒安好心，切勿讓四月落在她的魔爪之中啊，否則四月……”他痛心疾首，沒能說下去。

白曉氣結，這都說的什么玩意兒！我像那種人嗎？

“她是白曉姐姐，不是白幽璃。”陸四月替白曉鳴不平。

“四月，你千萬不要被這個魔頭騙了，她無緣無故接近你，肯定另有目的。”

“我不管，我就是喜歡白曉姐姐。”

“四月……”

“好了。”陸禾澤見兩人爭辯不下，出言打斷。他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三人，“陸四月，你就暫時留在真火震天盟，由平飛捷照顧你。至于你……”他望向白曉，“跟我來。”

“啊？”白曉一愣，又是什么事？

＊＊＊

好不容易安撫了陸四月，白曉隨著陸禾澤再次來到碧海峰。

依然是那處崖邊危亭：碧月回心亭。

“我剛才聽你說你要為陸四月尋找重塑靈根的辦法，是你自己的決定，還是陸韋宮讓你去做？”陸禾澤直接開口問。

白曉心想，她才從陸韋宮那里出來，陸禾澤就收到消息了？說好的無欲無求，不理世事呢？

“是我自己決定的。”白曉堅定地答道。

陸禾澤沉默了片刻，“當年，他和長老們已經尋過許多方法，終究無果。你認為你能尋到？”

白曉微微蹙眉，她自然是沒有那個自信能尋到別人尋不到的東西，但她有萬能的系統啊。

倒是你陸禾澤，要不要這么潑冷水的？那好歹是你陸家獨苗，有人愿意為他出生入死，你不是應該高興的嗎？

“仙君，你這話什么意思？你不希望我去尋找方法幫助四月重塑靈根嗎？”

陸禾澤見白曉態度如此堅定，也不再勸說，“罷了，既然是你自己的決定，那你就去做吧。”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

白曉最受不了這種說話只說半句的，她心急之下顧不得尊卑，一把拽住了陸禾澤的衣角，“仙君，你把話說清楚啊，你究竟什么意思啊？”

陸禾澤輕嘆一聲，這才緩緩道來。

“當年，有傳言說魔王白蒼生的邪術，可逆轉日月星辰，奪天地之造化，甚至令人起死回生，無所不能。自陸四月被發現無靈根之后，門中謠言四起，說那種邪術可以令他重塑靈根，甚至還有長老發動門人四處尋找。可惜，魔王消逝以后，那種邪術早已杳無蹤跡，沒有人知道在哪里。”

“唉！魔王的邪術？真的可以幫助到四月嗎？”白曉驚喜。

陸禾澤搖搖頭，“此事不可信！我就是擔心你聽到那些傳言，便去尋那邪術，所以才與你說及此事，以示警告。你與白幽璃融合，若說這世上還有一個人知道魔王的邪術在哪里，恐怕就只有你了。我想，陸韋宮有可能是想借你之手，尋到那種邪術。”

“啊？”白曉驚愕。

難怪她之前覺得陸韋宮要她幫陸四月重塑靈根這件事透著詭異，原來目的是在這里。虧她還覺得陸韋宮是真心愛著白幽璃，原來是想利用她找到魔王的邪術。

這美男宗主的心計真是深沉可怕啊。

“可是……可是陸宗主要這些邪術干什么呢？你們真火震天盟已經是大陸上的龍頭，他和你也都是人上人，還要這種東西有什么意義嘛？”白曉想不明白。

陸禾澤神色微沉，猛然轉向白曉，“白幽璃和陸韋宮之間，有沒有關系？”

他突然問出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毫無防備的白曉心中“咯噔”一下。

想起陸韋宮的警告，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斬釘截鐵道，“沒有！”

話才出口，她就意識到不妥，這不是欲蓋彌彰嗎？

陸禾澤這混蛋，心子果然還是黑的。這種事，你問我干嘛，你自己去問陸韋宮啊。嗚嗚嗚……神仙打架，遭殃的是凡人。這話真是一點沒錯。

陸禾澤沒有立即回答，只是臉色更沉了，眼紗下的視線直直地盯著白曉。

白曉擔心被看穿，梗著脖子，努力保持著與他對視的狀態。可惜，沒堅持幾秒，就敗下陣來，試圖補救，“仙君，你怎么這么問呀？宗主和白幽璃之間怎么可能有什么關系，他倆都不認識。呵呵呵……”

陸禾澤臉上劃過一抹白曉看不懂的神情，他沒有繼續追問，而是道，“我想，陸韋宮找這種邪術，有可能是想復活白幽璃。”

白曉，“……”

我說仙君，你沒聽到我的話嗎？

“仙……仙君，宗主沒有理由做這件事呀，是你想多了吧，呵呵呵……那個……那個，我就想問問，除了魔王邪術，四月的靈根，還有重塑的可能嗎？”白曉立即轉移話題。

她心中想著：老子只有三個多月的時間，才不管你們兄弟怎么明爭暗斗，反正我只想要獲取陸四月的善念值。等任務完成，你們愛咋咋咋地。

陸禾澤的視線掃過還被白曉緊緊拽在手里的衣角，“除非有人愿意將自己的靈根渡給陸四月。”

“拿我的。”白曉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陸禾澤臉上第一次出現非常清晰的驚詫之色。

“你……愿意拿自己的靈根給他？”他再次確認。

“是的。”白曉非常堅定地答道。

“……”

陸禾澤久久沒有回答，定定地望著白曉，許久后才道，“陸四月的體質特殊，并非人人的靈根都可匹配，只有抽出靈根以后才能進行比對。但是，若不合適，也不可能再安置回去，被抽靈根的人，一生也無法再獲取靈根。”

“啊？還這樣？”白曉意識到事情的困難性。

敢情就算獻出自己的靈根也不一定會成功，看來，此事得從長計議啊。

這就好像匹配稀有血型一樣，這個世界沒有精確的檢測手段，只能一人一人地試驗，那得試到猴年馬月？而且，若是不合適還不能還回去，得糟蹋多少人？

看來，想要幫助陸四月，只能寄希望于魔王邪術。

明知有可能是個局，也得試試。

白曉在白幽璃的記憶中搜尋關于魔王邪術的線索。可惜，從前那白幽璃只愛美男，從來不理教中之事，魔王白蒼生也從不對她提及戰事相關的情況，導致白幽璃她的記憶中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仙君，關于魔王邪術的傳言，有沒有可能是真的？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那種邪術真的可以幫到四月呢？沒試過怎么知道呢？”抱著一絲希望，白曉企圖跟陸禾澤討論一下。

陸禾澤明顯不認同，不愿多說，輕飄飄地回了兩個字，“隨你。”隨后轉身就要走。

“唉！”

白曉心中嘀咕：我一個修仙小白，為你兒子思前想后，你身為人父好歹是給個意見啊。

長得仙氣飄飄的，脾氣還隱隱怪著呢！

這一刻，白曉好像有些明白白幽璃為什么選擇陸韋宮，而不是陸禾澤了。

陸禾澤這家伙，雖然里骨子里非常偏執，擁有強烈的占有欲，但他所表現出來的行為太過無欲無求、淡泊清高。這樣的人根本不是白幽璃的菜，若不是他長得好看，白幽璃可能從一開始都不會去招惹他。

但陸韋宮不一樣，那家伙很會撩撥女人，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欲感，和白幽璃可謂是臭味相投。

就在白曉想著這些的時候，陸禾澤背后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忽然頓住腳步，冷聲道，“你在想什么？”

“唉！”白曉嚇得渾身一抖，立即掩飾住心頭的真實想法，討好地湊近陸禾澤，小聲道，“仙君，你看哈，你也已經確定我不是白幽璃了，你可不可以悄悄地幫我把靈脈封針取了？”

陸禾澤，“……”

“就算我幫你把封脈針取出來，你也逃不出真火震天盟。”

白曉泄了氣。

陸禾澤又道，“既然陸韋宮想指引你去尋魔王邪術，他應該會為你正名，放你離開。”

就在陸禾澤的話剛落，就有童子來報，“仙君，主事堂的人來找白姑娘。”

白曉心道：這陸禾澤能掐會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