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心機深城陸韋宮

第四天早上，白曉依然是睡到自然醒。剛伸了個懶腰，就聽得一陣敲門聲。

“誰呀？這一大早上的。”嘴里嘀咕著，她還是起身去開門。

門外，是一名笑吟吟的女子，容貌如畫，箭袖長袍，滿頭青絲高高束起，英姿颯爽，“白姑娘，現在已經接近午時。不是早上。”

白曉，“……”我荒廢的是自己，你能不要拆穿嗎？

“宗主想請白姑娘過去一趟。”

女子的態度還算友善，白曉自然是沒有拒絕的權利，她穿戴整齊，跟隨著女子來到了一處會客小廳。

小廳是開放式的，前后通透，僅以一幅仙鶴屏風阻隔。小廳后方是一處縈繞著淡薄靈霧的荷花池，美輪美奐，如夢似畫。

在小廳之中，放有一張整木矮茶幾，造型獨特，別具一格。在茶幾的兩側各有一張草編蒲團，若是坐在這時喝茶聊天，可以看到外面的荷花池，倒是一個雅致之所。

被請進小廳以后，女子就離開了，留下白曉一人。

想著接下來會單獨見到那名帥得天怒人怨的美男宗主，白曉坐立不安，那是見到帥哥前的激動和興奮。

美男宗主是一個人來的，他出現的時候，白曉再次看呆。

今日，他的著裝較前日更為隨意，是一件暗紅色金絲云紋長袍，雖不如前日隆重，但仍不失體面和英氣，其中還多了幾分飄逸和灑脫不羈。

也不知陸韋宮和陸禾澤兩人是怎么保養的，明明都已經五百多歲了，看起來卻像而立之年，真是越看越帥，越看越有味道。

白曉暗嘆自己沒生在美男的同一個時代，如果能成功勾搭一位，也足夠她半夜笑醒了。可惜，現在這倆位美男都已經是祖宗級別的人物，只要她在心中升起那么一點點褻瀆之意，罪惡感便如影而至。

她拼命告誡自己：那是祖宗！不可逾矩！

捏碎自己那不切實際的幻想，白曉努力讓自己回神，朝著陸韋宮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拜見陸宗主。”

“無需多禮。坐。”陸韋宮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率先甩開衣擺盤坐下。

今日的他沒了那日的鋒利和霸氣，多了一份隨和和慵懶，真真是讓人如沐春風。

他坐下以后，白曉才敢坐。

陸韋宮熟練地洗茶具燒水泡茶，整個過程緩慢輕柔，不疾不徐。看他煮茶的過程是一種享受，白曉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隨著他的動作而轉動，已然忘記了此來的原因和目的。

直到陸韋宮將一杯茶推到她的面前，“白姑娘，嘗嘗。”

白曉心頭叫苦，丟臉了，太丟臉了！她根本不會品茶，不知道現學來不來得及？

別擔心，白幽璃的記憶中應該有！

白曉一番搜索，沒想到還真讓她找到了兩人喝茶的畫面，只是……

白幽璃就是個不學無術的魔二代，哪里懂什么茶藝，咋咋呼呼的她根本沒耐心做這種事。有一次，陸韋宮請她品茶，她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明明喝的是茶，卻像發了酒瘋似的把陸韋宮撲倒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這姐們兒真是狗膽包天啊！

“咳咳！”接收到白幽璃記憶的白曉尷尬輕咳，那個畫面清晰地出現在她腦海之中，她面紅耳赤，不敢去看陸韋宮，死死地盯著面前這茶，究竟是喝，還是不喝呢？

陸韋宮注意到白曉通紅的臉頰和閃避的神情，眸子深處微微有些變化。

他端坐好，柔聲道，“聽聞澤化仙君找過你了。”

“啊？嗯，是……是的。”白曉更顯拘謹。

“他跟你說什么了？”陸韋宮問得非常直接。

“呃……他……他問我是不是白幽璃。”

“哦？”陸韋宮輕笑起來，白曉只感覺那瞬間冰雪都融化了，他笑起來咋就那么好看呢？

“那你怎么回答？”陸韋宮繼續問。

“我……我……”白曉移開目光，穩住心神，“我說我叫白曉，不是白幽璃。”

“是嘛。”陸韋宮別有意味地回了一句，也不知是反問還是贊同了。

氣氛一時陷入沉寂，過了許久，他才開始喃喃起來。

“當年，多虧得他，我們才能將魔教一網打盡……”說到此處，陸韋宮神色有異，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魔王被殺，阿璃也被俘了……”

聽得他的稱呼，白曉心頭狠狠一跳，暗道不好。

陸韋宮繼續道，“陸俟令四大長老將阿璃關押在真火封印之內，日日受盡煎熬。我想救阿璃出來，可是我破不開封印。陸禾澤那個瘋子，他竟然自毀天賜靈脈，破開封印，帶走了阿璃。呵～他既然要救阿璃，當初為何又要出賣她？他就是嫉妒我！嫉妒我得到了阿璃的愛。”

白曉眼露驚駭，完全不敢接話。

她明白，自己聽到這些秘辛，今天怕是走不出這里了。她在心中哀求：祖宗啊，你不用特意告訴我這些，我不想聽……嗚嗚嗚……

“起初，我以為他帶走阿璃是因為愛阿璃，我本想找他攤牌，告訴他阿璃愛的人是我，讓他把阿璃還給我。可是……等陸俟和長老們抓到他的時候，那個混賬……他竟然……他竟然把阿璃……吃掉了！”

“長老們只帶回了阿璃的神魂，將她重重封印起來。我再也見不到阿璃，沒辦法跟她說話，聽不到他喊我的名字……”

說到這時，陸韋宮站起身定定地望著白曉，眼神迷離，一步步靠近白曉，“阿璃……是你回來了嗎？是你對不對？你知道嗎？這些年，我一直都好想你……”

白曉嚇得癱坐在地上。

她承認陸韋宮帥得一逼，360度無死角的那種。可是，此時的陸韋宮渾身散發的危險氣息，絲毫不比吃人時的陸禾澤少半分，白曉近乎本能地驚恐后退，腿軟到沒有力氣站起來。

“你……你……冷靜啊，你不要過來！”

陸韋宮根本沒聽到她的話，蹲下身一把將她摟進懷中，“阿璃，回到我身邊，我已經殺了陸俟，沒有人再可以阻止我們在一起，我可以保護你了……”

陸俟？那不是你爹嗎？

白曉欲哭無淚，有些人死的原因就是知道得太多，她不想成為其中之一。

她不該來的，這一家人都是瘋子。

她忽然覺得，需要凈化的根本不是白幽璃，而是陸家這群瘋批。

陸韋宮緊緊地將白曉箍在懷中，嘴里神經質地念叨著“阿璃”的名字。

白曉感覺自己都要被勒斷氣了，“宗主……咳咳，你……你認錯人了……”

陸韋宮聽得“宗主”二字，瞬間清醒，整個人的氣勢驟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冷如寒冰，他一把掐住白曉纖細的脖子。

“你不能活著。”他手中收緊。

白曉心知陸韋宮是真的起了殺心，只得趁著還沒完全斷氣博一把，叫出了白幽璃的名字，“白……白……幽……璃……”

果然，聽到這個名字，陸韋宮再次松開了手。

“咳咳咳……”白曉只感覺自己肺都要咳出來了。

“你和阿璃究竟是什么關系？阿璃的神魂呢？”

“共……共生，咳咳咳！”白曉不敢再打馬虎眼。如果陸韋宮判定她不是白幽璃，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她，為了活下去，她想起了陸禾澤曾經給出的說法：共生。

“共生？”陸韋宮緩緩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冷冷地俯視著白曉，緩緩抬起手聚積靈力，“我將你的神魂打散，阿璃就能占據你的身體……”

“等等等！”白曉大駭，連忙后退，后背抵在那扇巨大的屏風上，“我……我和白幽璃已經完全融合，你，你打散我的神魂，她也活不了！”

“融合！”陸韋宮好看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他想到了什么，“那你一早就知道我和阿璃的事？”

“呃……是。”白曉只得應聲。

“我問你，我和阿璃第一次見面在什么地方？”

“在……在醉春閣……白幽璃女扮男裝與宗主結識……”

陸韋宮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終于是收起了手中靈力，深深地看了白曉一眼，抬步回到茶幾前坐下，端起一杯早已經涼透的茶水。

茶水在他手中逐漸冒出了熱氣，他淺啜了一小口，再次盯著白曉，以命令的口吻道，“坐過來。”

白曉敢說一個“不”字嗎？她期期艾艾坐回茶幾旁，之前本就拘謹，現在更加害怕了。

陸韋宮沉吟，定定地盯著白曉，目光愈發深沉，分析道，“如果說阿璃只是意外逃出了封印，遇到并奪舍你，可為何偏偏如此湊巧，你和阿璃長得一模一樣？還有，阿璃神魂越來越虛弱，根本沒有能力破開封印，那她是怎么離開的？老實交代，你究竟是誰？有何目的？”

“宗主明鑒，這個……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啊，也許……敢許冥冥中自有天定啊。”白曉哪里敢說系統的事，分分鐘被打散神魂。

“啪——”

陸韋宮一掌拍在茶幾上，“長老們說得對，你果然巧舌如簧，不用大刑你是不會招了。”他站起來，就要叫人。

白曉預感不好，撲上前一把抱住他的大長腿，哭訴道，“宗主，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惡意啊。我現在靈脈被封，與廢人無異，我還能有什么企圖嘛。”

“嗚嗚嗚……如果說真有什么企圖，也只是想再多看你一眼而已。”

陸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