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殘云，暗沉天色覆蓋荒涼的古沙大地。

不可名狀的生物四處爬走，頭顱低下嗅著什么。

驀然抬頭。

珠光褐眸里透過血腥氣。

廣闊大地一直延伸至天邊，無數殘腐尸骨飼養著它們。

刀槍兵甲血銹無光，零星的斷折旗幟斜駐骨堆上，這是一場戰爭的余留。

一場對他們無關緊要的戰爭。

主營帳。

“如何？”

位首身著鐵葉粼粼的鎧甲，虎背熊腰，眉頭緊皺的男子詢問道。

“挺多人的。”

旁邊一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輕描淡寫回答道。

不大的營帳沉寂一會兒，又補充道：“我們也沒了挺多人。”

“羅伐！李玉今的天下與你我何干！”

高瘦男子突然站起，手掌狠狠拍在桌上，渾身青筋暴起，怒目圓瞪的樣子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死了那么多兄弟還不夠嗎！你又不是清楚這婊子屁股底下的位置怎么來的！”

“真若盛世還會有你我嗎！啊！？你說啊！”

凌榮唾沫星子橫飛，越說越激動。

“那百姓呢？他們當如何，你忘了嗎？”

羅伐依舊神色自然，眼睛平視帳外的天地，緩緩說道。

仿佛回到了那個稚嫩的時候，兩個少年初入軍中，他們的暢想未來的風景，鏗鏘有力的許下壯志豪言。

“為你我，為家人，為千古留名，為百姓平安。”羅伐一字一字復述道。

“可...”

凌榮話落半截。

“怎么？你要站在現在的高度批判以前的自己嗎？那以后呢，批判現在嗎？”羅伐苦笑譏諷道。

“不急，不急...”

這時帳外轉來響動，一兵卒走來，執手稟報道：“將軍，外面有兩個人要見您，有李玉今的旨意。”

軍中兵卒皆是羅伐一手帶出，直呼今上其名，足可見得...

“傳進來。”

兵卒退去。

不一會兒，只見江然慢吞吞走進來，腳步躊躇，好像下一刻就跌入萬丈深淵。

“你小子啊！你來做什么？”

羅伐疑惑，不解這位金貴的公子怎么會來到這種地方。

江然心中冷汗直流，未做言語，上前遞出諭旨。

“兵卒不是說兩人嗎，還有個呢？”

羅伐接過，隨意張開掃視了一眼就扔到角落。

江然露出苦澀笑容。

老天爺，求求你先劈死我吧！

“爹...爹爹”

細小如蚊子般的軟糯聲音傳出。

藏在江然身后的羅霞月顫顫巍巍露出半個腦袋，隨即玉手環抱江然的腰，身子緊貼其背似要尋求一絲安全感。

羅伐看見思念已久的乖女兒卻是愣住。

反應過來時，這副場面讓他怒火攻心，咬牙切齒一字一頓說道：

“我刀呢，老子要劈了你！”

從前有個辛勞的農夫看見養育多年的白菜被野豬拱了，還叼著在他面前晃悠。后來農夫家中的鍋多了一具千瘡百孔的尸體。

“不許你欺負江哥哥！”

羅霞月見狀，張著雙手奮義護在江然身前。

“你要欺負江哥哥，我以后都不理你了！”羅霞月倔強說道，英勇的樣子不禁讓江然生起一絲感動。

“小雜碎，你敢拐騙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