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剛挑起的戰爭之火一下子就被按熄了,徐吟心里直呼可惜。
那簡陋的滑竿上走下來一個人,一旁還配了一個女孩小心翼翼地牽著他。
要是換以前,這架勢這氣度,這說話語氣和鼻孔對人的風度翩翩模樣,徐吟一定會俯首跪拜,認為這是位響當當的大人物!
但徐吟現在是見過真公主真王爺還進過皇宮,見過世面的人。就他這身由頭還不足拿給那群權貴擦桌子。
也不能怪他,農民起義本來就不容易!
那位二王爺年紀不大,三十出頭,長相雖說不上俊美,然則也是五官端正,在一群彪形大漢中脫穎而出,頭發不知道抹了什么油锃亮,但發質偏黃,連帶著眉毛也有些黃。
此人一來,環顧一周,最后把目光落在裴戰臉上,露出極其夸張和不可思議的表情,邊指著他邊撫著胸口:“這這這……”
裴戰眉頭一皺,難道被認出來了?自己被抓的事要是放出去那就不妙了!這樣只能拼死闖出去。
“徐吟,退后!”裴戰低聲吩咐道。
二王爺屬下連忙緊張詢問:“王爺!您怎么了?”
二王爺喘了幾口大氣,咬牙切齒問了句:“他他他是誰?”
周圍人都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啊!外面的人,王爺怎么了?”
二王爺似乎急火攻心,看一眼裴戰又看一眼自己周身,氣得說不出話來。
徐吟戳了戳裴戰的后背:“公子,你是不是欠他錢或者搶他媳婦了?”
裴戰悄悄地捏緊袖子里的匕首:“別亂說話。”
只聽那個二王爺氣急敗壞好久,突然舒一口氣,怒哼:“沒想到!天底下竟然有比我還好看的美男子!”
“……”
裴戰眉頭一松,甩了甩袖子藏好匕首,捏緊的拳頭放開了。
倒是徐吟的拳頭硬了。
裴戰這一甩袖,在他眼里風姿卓越,嫉妒得滿眼發紅,連忙問周邊的人:“你們看看,我與他,誰美?”
“當然是二王爺更美!”周圍連忙附和。
當然也有不和諧的聲音:“他!”
徐吟堅定地支持著裴戰。
有些人他就是天生不放過自己,就算贊聲如潮,他也只挑那些批評的聲音緊抓不放,不斷自我折磨。
二王爺就是這樣的典型,他被徐吟這一句氣得跺腳:“小姑娘你是不是瞎!”
徐吟嘖嘖搖頭:“二王爺,我是從外面見過世面來的!”
二王爺聽得兩眼翻白幾乎快要暈過去:“你們給我……殺了她!”
“別啊!”徐吟連忙躲回裴戰身后,“我能讓你變美!”
二王爺又活過來了:“慢著,別殺!”
“對嘛!”徐吟松了口氣。
誰知二王爺過一會又反悔了:“不,先把那個男的殺了!姑娘留下!”
一時刀光劍影全部指向他們,裴戰毫不猶豫伸手亮出匕首,準備迎戰。他將徐吟擋在身后:“退到棚子后去。”
徐吟知道自己在他身邊一點用沒有,于是囑咐了一句:“你小心點。”便悄悄退開。
那幾十個大漢大約是心疼裴戰細皮嫩肉在太陽底下暴曬不人道,見徐吟一退,迫不及待地一擁而上去給他送武器。
你有你的精鋼刀我有我的如意劍,都爭先恐后展示給裴戰看。
第一個人一刀還沒砍下去,裴戰一掌精準地打在他手腕上,瞬間將刀震飛,然后輕輕一躍,第一把刀就這么準確高效地拿到了手中。
徐吟連忙喝彩:“好!”
裴戰一拿到刀,這就從劣勢成了平手。
其實打群架并不需要人多,尤其是這種多對一,目標本來就小,人一窩蜂朝那擠,還沒到呢自己先擠上了,天氣又熱,你說幾十個彪形大漢擠來擠去也不太雅觀。
再者這群人本來就是兩個派系,打著打著對方看不順眼趁機給一刀踩一腳也不是沒有。
人心一散,隊伍就不好帶了。
表現出來的就是一團亂麻,不知道誰在打誰,吵吵嚷嚷烏漆麻黑不知所云。
就這點戰斗力還造反呢?
就在大伙熱火朝天的時候,突然聽得敲鑼響:“徐王爺巡街來了!前面的!你們干什么呢!!”
合著這小城里的“王爺”是不是不是那個王爺,而是指姓王的大爺啊?不然怎么這么多到處都是?短短時間內買一送二?
所謂徐王爺,騎著高頭大馬,身穿玉帶錦衣,手拿一把折扇風度翩翩地帶著一隊人從巷子那邊來。
五十歲上下,長得精干粗壯,尤其顯眼的是他側額有一個刺字——“犯”。
徐王爺皺著眉頭看著眼前掛彩的一群人,斜眼盯著二王爺:“干什么呢?小張,又在我地盤上欺負老百姓呢?”
“徐老五!你不是出城去了嗎!”二王爺揮手叫人退下。
徐王爺翻身下馬,那動作干凈利落一看就知道有幾把刷子:“小張啊,你以為老子出城去了就來欺負我的弟兄們?”
二王爺嘴硬:“你不出城我也敢來啊!”
徐吟看清楚來人,當即只覺得這個世界是不是跟自己有仇,她羞愧地用手捂住了臉,喊了句:“爹!”
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有的人活著他卻已經死了,還有的人明明活著橫豎是個早死晚死,這個意外來得太快,徐吟心里只剩兩個字,完了。
徐老五正打算收拾年輕不懂事的小張,聽到這一喊,猛地回頭,一眼就看到了棚子邊的徐吟:“丫頭?”
就說怎么到處都找不到徐吟她爹,原來跑邊滄縣當王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