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孫琦又重復了一遍，話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為什么不可能？”謝忱反問道。

“大宋立國這么多年，雖然經常面臨外敵，但無論是西邊的夏，還是北邊的遼人，都不能打敗大宋的。一個剛興起沒多久的金國竟敢擅動刀兵？”孫琦說道。

“那澶淵之盟的賠款也叫不敗？”謝忱再次無情地反問道。

“但是大宋依然在，而且我大宋這么多人，一個剛興起的蠻夷小國也敢妄動?！睂O琦不忿地說道。

謝忱能理解孫琦的心理，就像幾百年后的明王朝一樣不敢相信自己會被東北沒多少人的滿清給滅亡一樣。上千年來中原王朝的強大與自信不是白給的，這是浸透到骨子里的。

“孫大哥，如果真的發生戰爭，你還是到南方去吧，那里會比較安全?！北M管孫琦不相信，謝忱還是勸說道，畢竟孫琦看起來實在不是一個能拿得動刀槍的人。

“不，我不走，這里是我的家，而且我相信朝廷?！睂O琦固執地說道。

“唉......”

......

謝忱睜著眼躺在床上，天已經大亮了，宿舍的室友已經叫了他幾遍，但是他還是沒有起床的意思。

因為他昨晚又做夢了，很清晰的夢，而且跟前面的夢還是相關的，感覺就像放連續劇一樣，謝忱覺得自己神經錯亂了。

謝忱最終沒有挨過咕咕叫的肚子，在羅俊肉包子的誘惑下起床了。解決完一切之后，他就把之前朱仙鎮買的破書裝進背包里，跟羅俊一起去上課了。

課堂上教授講的什么謝忱一點也沒有聽進去，滿腦子里想的都是昨晚的夢。

實在沒心思聽課，謝忱就把包里的舊書拿了出來，幸好他特地挑了一個比較偏的位子，教授在講臺上也只能看到他是在看書，也不知道他看的不是自己的專業書。

謝忱從第一頁開始翻。

寫書的不知道是什么人，上面寫了很多東西，跟朋友之間的趣事、集市上的見聞都有，像是日記。

看了許久，謝忱終于發現了有價值的東西。

“今，趙兄自北方歸，言金人南下，沿途州縣不可擋，余心甚憂?！?

謝忱判斷這應該是北宋末年的一個讀書人記載的有關金人南下的事情，剛好他夢中的事情也是發生在這段歷史時期，他覺得好像冥冥之中有一條線把什么都聯系起來了。

謝忱接著翻看。

“近來朝廷戰事不利，人心惶惶，有言官家欲南遷......宣和七年......”

“雷聲忽起，聲震于天，天野云霞密布，其形似火，隱隱似有怒吼之聲，人言雷公發怒。”

謝忱從這些話中判斷，宣和七年，朝廷在對金人的戰爭中失利，外面謠言四起，大家都說皇帝想要南遷。后來發生了一件事，有一天突然打雷了，天上布滿了云彩，像火一樣，里面有怒吼的聲音傳來，有人說那是雷公發怒。

“唉，看什么呢？下課了?！敝x忱正看得入迷，羅俊突然碰了他胳膊一下，說道。

“?。肯抡n了？這么快?！敝x忱抬頭看了一眼羅俊，又看了看講臺，教授已經走了。

“這還快？已經一個多小時了，又在看你買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吧，真服了你?！绷_俊忍不住吐槽道：“走吧，下一節課的學生就要到了，咱們該騰位子了?！?

謝忱無法，只得隨羅俊離開，中途去了一下圖書館，將身上的魚鱗放在了存包柜里。

果然，當夜無夢。

謝忱現在差不多可以確定，自己這一段時間的夢跟這片魚鱗有關系。

謝忱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該開心還是該不開心，彷佛自己陷入了一個網里，但是又實在是好奇的狠，想去弄明白這里面的一切。

這片魚鱗是怎么來的？是什么魚的鱗？跟這些夢到底是什么關系。

這一切的一切都困擾著謝忱，真是好奇害死貓。

正當謝忱陷入困惑與糾結之中時，電話響了，是蔣教授，讓謝忱明天跟他一起去汴州博物館整理古籍。

謝忱趕忙答應，心里期盼明天能有所收獲。

汴州博物館不愧是中原大地有名的博物館，單單位于古都這一點就已經使它具備了超越很多博物館的優勢。

說是助理，到了之后謝忱才發現，蔣教授帶他來純粹就是讓他長見識學東西查資料的。他的水平壓根兒幫不上任何忙，真正的助理還得是蔣教授帶的碩士和博士研究生。

想到這些，再看著忙來忙去的蔣教授，謝忱心里不由得很是感動。

謝忱此刻也顧不得其他的，跟教授和學長們學習了一些查看古籍需要注意的事情后，就帶著白手套開始查找資料。

汴州博物館的縣志果然很齊全，很多東西都有比較詳細的記載。謝忱翻閱了很久才發現一句話：

“初建，遇人獻窗，其上似鱗，至于白日，光芒炫目，似有七彩之光，時人甚奇之，以為神異，遂嵌于墻。有好事者考之，久無所得，遂棄。”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朱仙鎮清真寺興建的時候，有人獻上了魚鱗窗，放在陽光下能發出七彩的光芒，絢麗奪目，當時的人很驚奇，認為很神奇，于是就把它鑲嵌在了墻上。當時有人去考證它，但是考證了很久都沒有收獲，于是就放棄了。

看到這里，謝忱很失望，從這句話上判斷，朱仙鎮清真寺興建的時候有人拿出了魚鱗窗，但是什么時候有的，從哪兒來的，什么魚的鱗等等一無所知。

謝忱不甘心，耐著性子接著查看，但整整一上午還是毫無所得，謝忱只得接受這個結果。

中午吃飯的時候謝忱依然在想魚鱗窗的事情。

既然清朝興建清真寺時候的方志上沒有記載，那應該就不是這個時候的事情。又想起自己夢中夢到的宣和年間，謝忱心理不由想到，也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呢，下午應該再去翻看一下這個時候的資料。

其實在謝忱的心理還有另一種猜想，魚鱗窗上的魚鱗會不會是夢中的那尾紅色鯉魚的鱗片呢？

可惜魚鱗窗上的鱗片實在太大了，遠不是那鯉魚的鱗片所能比擬的，雖然上面有一些紅色，但遠比不上那鯉魚身上的全紅。

所以謝忱不得不放棄這種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