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朝院里一看，師爺、風耳、竹辭、媚奴、雷電，再加上被飛羽困著的地鼠和水鬼，除了遠在北境的燕云，和死了的獨眼，土堡的十三殺全都到齊了。而樹月的身后，還跟著一個上門女婿祁昭逸。

鬼知笑道：“十三今日藥用得可合適？”

“今天人來的這么齊，吃那玩意兒干嘛？”樹月站直身子，收起笑，“堡主不用再拖延時間了，飛羽們有人照顧，地鼠和水鬼待會兒也會過來。堡主和我們兄弟幾個的帳也該結了。”

鬼知神色不變，從聽到樹月聲音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那些飛羽都沒了。他信誓旦旦的說會留莊嚴他們三個一條活路，把他們養成土堡的金絲雀。沒想到臉打得這么快，他反倒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鬼知苦笑道：“我早該想到，你沒生翅膀，當年不會無端端從堡里消失。我一直以為你發現了我留在霧靈山腳的密道，今早從那里出來，瞧見密道封口完好無缺，我就該想到......”

鬼知的眼睛掃過十三殺，“你們有的是我養大的，有的是我救下的，還有的滿身武藝都是出自我......”他的眼神一一從商人、媚奴、師爺和樹月身上掃過，“你們現在是掌握三國經濟命脈的商賈巨頭，是蜀晉聯姻的命婦，是蜀國即將上位的權臣，是封疆大吏，還有一國之母.....殺了我......”他盯著祁昭逸，“蜀國的臉面當真是不想要了？”

媚奴向前兩步，“你不必誅心！這里沒有外人，誰會知道我們的身份？”

鬼知閑閑一笑，“媚兒，以前你可不是這么沉不住氣的，怎么梅蘭竹菊沒了才兩年，以前那個長袖善舞的媚姑就沒了？”

媚奴握緊拳頭，厲聲質問道：“梅蘭竹菊為什么沒了？她們為了你的宏圖，你的大業付出了多少？犧牲了多少？你是怎么對待他們的？連死都沒有半點尊嚴！”

鬼知說：“媚兒，我是一堡之主，許多人事需要平衡。屠滅梅蘭竹菊，不是我的本意。但我也不可能為了已經死了的人，再斷了自己的膀臂。畢竟你們兄弟，已經跟我不是一條心了。”

媚奴的眼淚流下來，又哭又笑的說：“呵呵，我們兄弟算什么？飛羽又算什么，在你眼里都是工具。你說這么多，無非是想我們投鼠忌器，放過你。不可能！絕不可能！我不怕身敗名裂，不在乎前程名位，今天，我一定要你的命！”

“老八！”莊嚴制止媚奴，轉而對鬼知說，“堡主，老二、老八還有小十三都和你有血仇，但我沒有。好在他們眼里還有我這個大哥，今天我就做主，不殺你，就留在土堡，吃穿不愁，奉養終老。不過有一個條件，你這身武功不能留了。”

“哈哈哈！”鬼知仰天長笑，好一會兒才說：“嚴兒，你太小瞧我了，廢掉武功？我上官勤一世英雄，你要我忍辱偷生？何況......”他看向一直落后沉默不語的祁昭逸，“福王殿下，如果外面的人三日收不到我的傳書，就會把土堡堡主是上官勤的消息放出去，還有十三她們的身份。不久，整個天下都會知道，蜀國的福王殿下才是最后得土堡者得天下的那位，而且你未來的一國之母還是十三殺背叛舊主的主謀。殿下，蜀皇陛下最在乎的便是正統、聲譽，他會讓一個這兩樣都沒有的人成為蜀國未來的皇后嗎？媚兒已經是秦家人，秦沖想反悔也不可能。殿下呢？可以不在乎嗎？”

鬼知說完，十三殺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就連情緒激動的媚奴都安靜下來，扭頭看著樹月，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

樹月回頭看向祁昭逸，他低著頭，看著她暖暖的笑，話卻是對鬼知說的，“月兒不在乎做不做皇后，蜀國的百姓也不在乎有沒有皇后。”

話音未落，鬼知淡青的文士袍畫出一道青影，搓指成刀戳向樹月的胸口的檀中穴。形勢急變，剛剛還在安靜談話，瞬間鬼知就主動進攻。他知道祁昭逸是不可能放他走的，那些敗壞十三殺名譽的話不過是為了亂他們心神。他桀驁一生，寧可死也不做階下囚，更別說還要做一個失去武功的普通人。鬼知接受不了，他要死也要十三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