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的心莫名其妙震了一下，“你清楚我們所有人的事，也因為一面就輕而易舉讓十爺變了心，可你是誰，我們一無所知，你的存在，對我們來說難道不是威脅？”

青峰說著，到了紅綠燈路口，正好現在是紅燈。

只要在下一個路口左拐，就是去火車站的方向。

這個女人沒有身份證，要弄上飛機不容易，但是上火車的話，不用十爺親自出面，他自己一個電話就能解決。

青峰微微斜云沫一眼，繼續道：“未婚妻剛剛身死，十爺就抱上了新歡，流言猛如虎，你跟十爺在一起，就是把他往虎口上推。只要想搞死十爺的人加以利用這種流言蜚語，你覺得十爺的處境會變成什么樣子？”

云沫好像有點兒明白了，青峰是怕墨十楠受到世人指責，變成眾矢之的。

但是別人的指指點點就真的那么重要？人生在世，不該放肆地活出自我嗎？

偏偏被閑言碎語左右，那樣叫活著？

不，那是動物園的動物，馬戲團的小丑，活著的任務就是為了取悅從自己人生中路過的游客。

那是為了活給別人看而活著的，那不叫活著呀！

云沫淡然一笑，略沁甜蜜，“墨十楠的心，從始至終就沒變過。”

青峰有一恍惚間失神，呆滯地看向前面，這話是什么意思？

十爺的心，不是一直在云沫身上嗎？

他這個旁觀者看得很清楚，由始至終，十爺心里都只云沫一人，可……為什么從這個女人嘴里聽到，一點兒不覺得違和和別扭，轉而有種占同的想法。

忽地，青峰緩緩偏過頭，睨著副駕駛上望著前方不語的人兒。

一種古怪，又有點兒破天荒的想法逐漸在青峰腦子里成型。

——滴。

后面的車催促按了喇叭，青峰剛剛生出的想法猛然間斷線，他熟練地掛擋、松剎車繼續前行。

車速，卻較之前緩慢了許多。

不可能的，肯定是他想多了。

前方紅綠燈已出現在視線范圍內，只要左拐，他就能送走這個女人，哪怕十爺發怒，他擔下責任就是。

可是，這該死的手，卻在大腦沒同意的情況下緩緩轉動了方向盤，讓其駛入直行道上。

車上進入了白線范圍，再變道就是違反交規，會被罰款扣分的，他沒有多少分可以扣了。

唉，算了吧！改天空了再把這個女人送走。

剛剛踟躕油門再次被青峰狠踩下去，十幾分鐘后，青峰和云沫到了陳助理的公寓樓下。

離墨集團不遠的公寓，青峰按照員工資料上的地址找來的，B棟1503號。

小區不是特別大，屈指可數的七八棟樓，全部是二十多層的高層。

不過面積都不大，幾乎是五十平封頂的單身公寓。

兩人按了半天門鈴，好一會兒才聽見屋里有拔插銷的聲音。

門開了一條縫，中板和門框間有一條微粗的防盜鏈連接著，門只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縫。

縫里的人，不是陳助理。

青峰上下量了一眼這個戴著眼鏡、穿著浴袍的女人，她頭發包裹著干發帽。

像是洗澡被打斷來開的門，看著也就二十四五歲，應該在附近上班的打工人。

“陳昊炳在嗎？”青峰問。

“不認識。”女人說著就要關門，青峰卻一巴掌拍門上，愣是把女人嚇得一哆嗦。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一個大男人來敲她家的門，可不是叫她提心吊膽的嘛。

可好歹還有防盜鏈拴著門，女人被浴水蒸發得溫潤的臉才不至于失色。

“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訴你，我老公正在洗澡，你別亂來啊！”女人故意放大嗓門，做出給洗浴室發信號的樣子。

只是動作略微生硬，一瞧就是故意演的。

青峰瞅含含糊糊的女人一眼，明顯是屋里就她一個人，怕青峰闖門才故意說她老公也在。

區區小伎倆。

算了，陳助理敢對十爺下手，必然是早有預謀，地址應當是假的。

青峰正欲把扣在門上的手抽回來，云沫便在青峰后面戳了他一下，小聲提醒道：“陳助理在屋里。”

青峰的注意力許全部在女人身上，可站他身后的云沫，卻從門縫下面瞧見，女人兩只腳后，露了半截男人皮鞋出來。

就因為云沫一句話，青峰大腦不信，可腳卻鬼使神差地踹開了門。

這一腳下去，門是開了，青峰卻也懵了個圈。

他竟然聽從了一個陌生女人的話，尼瑪，腦子卡屎了吧？

正納悶腹誹自己，就瞧一道人影從屋里閃去了陽臺。

女人想攔，可憑她又怎么能攔得住青峰。

胳膊一揮，女人就撞進了離大門不遠的浴室門內，云沫跟在青峰后面快步去了陽臺。

“你們別過來。”

陳助理坐在護欄上對青峰吼道。

上半身往護欄外傾瀉，但凡再往下一點點，估摸著就該下去了。

他一臉驚嚇，鼻子眼睛皺一起，看樣子就知道快嚇哭了。

青峰冷笑一聲，問：“陳助理，我不想要你的命，你只要告訴我誰叫你給十爺下的藥，我馬上就走，明天，你自己遞上辭呈，這事就過去了。”

陳助理渾身戰栗，兩只抓住扶手的手跟風中枯枝一般，搖搖晃晃的。

云沫打賭，青峰只要再往前去一步，這土鱉保管被嚇得摔下樓。

十五樓砸下去，橫豎著地都是妥妥變肉餅。

陳助理毀得腸子發青，早知道就不貪財了，為了那一千萬，竟然給十爺下了藥，而且好像聽說……聽說十爺進醫院了。

為這事，他今天心慌了一天，什么都做不好。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不正想帶著小女友跑路，東西還沒收完，結果青峰就找上門來了。

“青管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就是一時貪財才會給十爺下藥的，再說那藥我之前自己試過了，吃了就是犯困提不上勁，沒有其他癥狀，我真就是一時鬼迷心竅貪了財，不想謀害十爺啊我。”

陳助理努力解釋，可青峰卻不愛聽這些理由。

“我只要指使你下藥的人名字。”青峰冷聲道。

陳助理哇地一聲哭了，大男人，坐在陽臺護欄上哀天嚎地，不知情的，鐵定以為是他老婆跟人跑了。

云沫捏了捏眉心，青峰啊青峰，我知道你直男，可問人的時候，能不能走點兒心？

你看把一大好青年都嚇哭了。

云沫拍了拍青峰的胳膊，“你退下，我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