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這個廢棄工廠很熟悉？”

孔可玲哼了一聲，“這是我家，你說我熟不熟？”

侯思今愣住了，“你家？怎么可能，你家在市中心，這是裕華路，是在城東。難道那個頂樓小房子不是你家？”

孔可玲的腳步也停了下來，轉頭看她，幽幽道：“我家原本就在這里，老爹是機械廠老板。本來我們一家活得很幸福，可是有一天，有一個瘋子縱火，這里被燒得精光，母親被燒死了，是老爹背著我逃出來的。”

她的話冷漠得不像在說一段關于自己的事情。

也對，她是另一個人格。

侯思今嘆了口氣，“不好意思。之前一個出租車師傅說過這事，沒想到你也是這其中的受害者。那后來呢？”

“廠沒了，老爹欠了一屁股債。為了生存和還債，我去打各種工。酒吧小姐，端盤子洗盤子，都做過，可那點錢在臨城生活根本不夠用。家里窮得揭不開鍋，還好，我在一個酒吧唱歌時，遇到了人生的第一個伯樂--秦東森。”

“秦東森?”

“當時他就是一個小導演，覺著我長得不錯，歌也好聽，請我去拍一支廣告。靠著這筆費用，我和父親終于租了間像樣的房子。只是這筆廣告費用又不能撐一輩子，那時候又趕上老爹膽結石，做手術要錢。”

“于是，我有了個很清晰的目標--就是當明星。拍一支廣告就有那么多錢，當明星之后，那么我和老爹的生活就更不用愁了。”

她停住了。

侯思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很快又皺了皺眉毛，“之前去你家，那么小又暗，你怎么會租那樣的房子?你父親又在哪呢?”

孔可玲眼神暗了下去，苦笑了幾聲，“那個老東西，就是一不知變通，抱殘守缺的老古董，他打死都不同意我進娛樂圈，所以后來，我們就各走各的陽關道，誰也不管誰。”

侯思今靜默了幾秒，“你什么時候出現的?和她有什么共同點嗎？”

孔可玲很聰明，知道在問此時這個人格什么時候出現的。不過只是勾唇一笑，“她是個軟弱的人，當她不再融合這個世道時，我就出現了。”

軟弱的人?從之前陳姐的描述來看，孔可玲是個外柔內剛之人，怎么說也不會是軟弱之人。

還有不融合這個世道這句話，侯思今對含羞草孔可玲的認識太少，此時無法完全理解這句話。想要再問一些東西弄明白之時，對方已經背對著她，往前走了。

侯思今只好乖乖地跟在后面。

不過片刻，孔可玲就停下了。侯思今歪過頭看去，那是一堵灰凸凸的水泥墻，壓根就沒有什么門。

“難道這邊也有暗格?”

“沒有。”

“那我們怎么出去?”

話音剛落，侯思今就感到一絲不對勁。這邊沒有門也沒有什么暗道。根本沒有出去的可能性，孔可玲七拐八繞地把她帶到這里，也許不是在帶她出去，而是……

想到這，她的腳步不自覺地向后移了兩步。

孔可玲笑意盈盈地看著她，像在望一只垂死掙扎的獵物。

“我可不傻，明目張膽地殺人我不會做。暗道里殺人，也許更方便。”

侯思今咽了咽口水，現在就算以最快的速度原路返回，她也出不去。

只能見招拆招了。

“你沒有理由殺我。我說過了，我不是林生薇。”

孔可玲聳了聳肩，“我從來不假惺惺地為自己找理由或者辯護，殺你，只是單純地看你這張臉不爽。”

“你別忘了，這張臉是明星臉，你就算殺了我，電視媒體到處都還會出現這張臉，難不成，你要把那些人全消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