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她鼻子又嗅了嗅，這味道，似乎真有一點熟悉，好像的確是在哪聞過。

在哪呢？

“我想起來了！”

在洗手間，孔可玲靠近她的時候身上就有一股難聞的味道，和這味道一摸一樣！

侯思今沒有給對方半秒時間反應，就快步跑到了走廊最靠近急診室那頭。

她迫不及待地要驗證這一切。

“你干什么！”

坐著的孔可玲像被鬼嚇到一般，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她不語，拉著她的胳膊遠離眾人，走至墻角處。剛剛湊近她身上聞，那味道，她心里已經十成把握了。

“是你，對不對。”

“林生薇，你在說什么？”

如果說之前，她一定不會懷疑是她。可衛生間的那番話，已經讓她徹底認識到，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一個兩面三刀，陰險使絆子的人。

“白智勛的毒…你還不承認嗎？”

“你胡說八道些什么！”

孔可玲剛剛還有意保持著淑女，此刻也被激怒，語氣急起來。

“孔可玲，為什么？你跟白智勛…之前你警告我不讓我傷害她，現在你卻讓她二次中毒，你到底跟她什么關系？你想干什么？”

“你到底在說什么?”

“別再裝了。”

侯思今將這句話冷冷地還給對方。

“林生薇，溺水后，變得這么硬氣了嗎？”

“之前的毒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她直接無視她的反問，臉逼著對方，沒有半步讓步的意思。領導做慣了，她一向是這樣的強勢，遇到自己看不順的事和人，絕不會主動敗下陣來。

“不是我。”

孔可玲眼神冷漠，語氣堅定，絲毫不松口。

侯思今當然對她的辯解半信半疑。

“在你家里，你說你在演戲，其實你當時真的…想殺我，對不對?”

孔可玲這次卻不果斷地否定，微微地怔了一會，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是。當時的確想把你殺了。”

侯思今心里一陣寒意，殺人…她竟然這么爽快地就承認了。

“因為什么?我和柏一凱的對話?就這樣就認定是我?”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之前的那些事，我一件不會忘，會讓你加倍還回來。”

“之前到底什么事？我到底做過什么?”

她實在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們之前究竟發生什么事情，以至于直接就問了出來。果然，對方的眼神像看智障一樣看著她。

“我可沒空陪你在這裝傻。”

她一臉不耐煩，轉身要離開，侯思今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不愿意跟我說，那就在大家面前承認。”

不順眼的人和事，想糊弄，沒那么容易。

她拉著孔可玲氣勢洶洶地走過去，眼神生冷，劇組的人瞬時緊緊地盯住她們，滿臉狐疑，摸不著頭腦。

“看在之前，給你面子，自己說。”

孔可玲從她的手掙開來后，扭了扭生疼的手腕，臉色仍然很平穩，“說什么？”

呵，語氣竟然還帶著挑釁。挺頑強哈。

侯思今懶得與她白費口舌，打了個手勢，招呼剛剛的那位醫生過來，“之后你就知道我說的是什么了。”

“梁醫生，你把剛剛和我說的那番話和這位小姐再說一遍。”

對方點了點頭。

“…”

又是一段所有人都聽得不甚明白的專業詞匯。

“孔可玲，你應該跟大家解釋清楚，你身上為什么會有這種味道？”

走廊里此刻只有侯思今略顯壓抑而又憤怒的聲音。周圍是一片靜默和驚訝，她的手輕握成拳，垂在兩側，身體微微顫抖。

“我怎么知道？莫名其妙。”孔可玲勾了勾嘴角，像看一個瘋子一樣看著她。

“呵…”她深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將盤旋上的那口憋氣壓下去，“裝，繼續裝。”

“梁醫生，這種氣味有可能是無意在平時沾上的么？”

她低著頭，抑制著。

“平時應該接觸不到。”

她微微抬起下頜，朝著孔可玲。心里想著，諾，沒話說了吧。

“我身上有，剛剛我們可是近距離長時間地待在一起，你身上應該也有這種味道吧。在白智勛病房里，我們可都在。你現在一口咬定是我？惡人先告狀？”

孔可玲雙臂交叉繞在胸前，顯得十分淡定，還有，冷漠。

“你…我本來顧及到之前…沒想到，你敢做不敢當！”

她指著對方，細長白皙的手指快速劃下。孔可玲仍在掩飾，讓她變得有些燥怒。此刻，周圍的人群已經有輕許的騷動。

“生薇，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導演看似勸和的話卻沒有起到任何實質性作用。

她們的氣氛更加劍拔弩張。侯思今顯然沒有耐心與她耗下去。孔可玲卻不過冷眼瞥了一眼導演，仍然一副不著急無所謂的冷漠態度。

“林生薇，請你注意一下場合。一個明星，在醫院里潑婦罵街，實在難看！”

明星二字她故意抬高了聲調，急診室這頭至大廳，快速地回響過這兩個字，惹得一些遠處人紛紛轉頭側目。空氣突然躁動起來，一時間小聲議論嘀咕聲亂糟糟地在每個人耳邊盤繞。

“竟然是林生薇！我說看著那么眼熟。”

“天哪！旁邊那是孔可玲，剛剛竟然沒注意到。”

“快看！柏一凱，啊啊啊，他竟然也在這里。”

“什么--什么情況。這醫院來了這么多明星，是在拍戲嗎！”

“靠！看個病，能碰到明星，簡直老天賞臉。愣著干什么，趕緊拍照啊！”

……

雜亂的腳步聲漸近，狹長的走廊此刻突然擠得一條蒼蠅縫不留。摩肩接踵，人擠著人，還有一些纖瘦的使命向前擠。前面的人總是踉蹌站不穩腳跟，險些跪倒在地。

卡擦卡擦，手機上的閃光燈亮個不停，原本還稍安靜的醫院此刻像極了演唱會現場，一片鬧嗡。

侯思今不自覺地向后退了退，愣了半刻。剛剛情緒沒控住住，全然忘了這是公共場合。

現在的站位無疑她是最危險的。除了剛剛的梁醫生和小護士，劇組的人大都站在她身后，包括孔可玲。這些瘋狂的人，一定會首先向她拋出一些刻薄犀利的問題，就像之前她裸臉在街上被圍追堵截一樣。

果然，其中的一個人說話了，“林生薇，你之前為什么要自殺？是這圈子的黑暗讓你無處盾形，還是這無望的世界讓你喪失了勇氣？”

她心底震了一下，一時不知如何接話，“我…”

不等她說完，另一個人急急地打斷，“你和丁加是真的嗎？這算劈腿柏一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