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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乘風破浪

“好了,好了,襲人快去催催廚房里,怎么這么久了還沒弄完,你告訴他們二奶奶可是等著要吃呢,再磨蹭小心二奶奶收拾她們。”

襲人抹干眼淚應了一聲“嗯”,連忙去廚房催那掌廚的柳嫂子去了。

王熙鳳聽見這話故意白了賈環一眼,故作生氣道:“合著你請我過來就是為了當這個惡人的?你可真是個沒良心的。”說著還拿手指頭戳了賈環的額頭一下。

賈環委屈道:“二嫂子可真是冤枉我了,平日里二嫂子忙著府里諸多雜事走不開,不然早就想請二嫂子過來一起吃頓席了;

剛才寶二哥還在說呢,二嫂子忙得不可開交,我們卻在這里飲酒作樂,倒是顯得沒臉沒皮了,剛才呀!不過是借著二嫂子的威風讓那些廚房里做事的趕緊上菜罷了,畢竟她們可敬著二嫂子呢!”

不得不說賈環這個人,入鄉隨俗,進了榮國府也變得能說會道起來,這一番話可是滿足了王熙鳳的虛榮心。

賈寶玉附和道:“就是,二嫂子平日里忙成那樣,可得好好歇歇。”

王熙鳳心中歡喜,臉上的笑容也更燦爛了,這環老三如今怎變得如此會做人了,竟叫人再生不出以往那種厭惡的情緒來。

她故作姿態道:“表面上是敬著,可誰不知道背地里都在罵我呢?平日里什么事都要管,什么活都得干,到頭來反而落了一個惡人名聲,唉喲喲!”

賈寶玉激動道:“什么惡人惡人的,都是那些腌臜下作的東西不干好事罷了,明眼人誰不知道二嫂子的好。”

賈寶玉這話就有些意思了,王熙鳳對待幾個兄弟姐妹們確實是好,可她也確實是心狠手辣,不過她的心狠手辣,賈寶玉當然看不見。

過了一會兒,安慰好了這些個小姐們,廚房里終于通知可以開席了,丫鬟們趕緊將一個又一個的美味佳肴端上來。

賈環出手大方,買的都是些名貴食材,桂花釀的果酒、雪蓮做的羹湯,還有京城里著名的“義昌福”里買來的各色各樣的糕點,以及新鮮水果們,連同菜肴一起端上來,置辦了兩大桌。

晴雯,襲人,鴛鴦,平兒以及其他主子們帶來的丫鬟坐一桌,賈寶玉,林黛玉,三春姐妹和王熙鳳,李紈等主子一桌,菜品上齊后,眾人紛紛落座。

王熙鳳一看菜品驚訝:“這些東西可不便宜啊,環哥兒,看不出來啊,你竟然還有那么些體幾呢!”

“這不是快要走了嘛,可不得請兄弟姐妹們吃一頓好的?等我日后領了俸祿,回來還要請你們吃更好的。”

惜春碗里全是讓迎春給她夾的糕點,正吃得高興,聽見賈環說下次還要請她們吃更好的,歡呼不已,被嘴里的糕點給噎住了,迎春急忙端水給她喝,柔聲細語道:“慢點吃,當心別噎壞了。”

看著惜春吃太急而噎住的樣子,其他人都捂嘴輕笑,林黛玉邊笑還邊說,“瞧你,哪還有點子小姐的模樣,活像個沒吃過飯的叫花子。”

李紈笑著撫摸她的背,“那么好吃嗎?竟讓你方寸大失。”

李紈這句話不可謂不妙,頓時哄堂大笑,惜春臉一下子就紅了。

“你們自己嘗嘗嘛,確實很好吃啊,府里從來沒做出過這么好吃的糕點。”

惜春不甘眾人嘲笑,倔強的解釋。

“什么稀罕玩意,我來嘗嘗。”

林黛玉好奇地嘗了一小口,“確實很好吃,這糕點比府中做的要強多了。”吃完后評價道。

見此,眾人也紛紛嘗起來,都說確實要更好吃些。

美酒佳肴總是能使人的心情更好些,王熙鳳端起酒杯來說讓大家一起敬賈環一杯,祝他前程似錦,官運昌隆,眾人都端起酒杯來共同敬酒一杯。

賈環一飲而盡,心中豪邁叢生,這時,他想起了一句詩,“玉在櫝中求善價,釵于奩內待時飛。”這是賈雨村在甄府與甄士隱中秋賞月時所作。

子貢曰:有美玉于斯,韞櫝而藏諸?求善價而沽?

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賈者也。”

意思是,君子應當等待時機,充分發掘、實現自己的價值。成語“待價而沽”就是出自這里。

釵于奩內待時飛”句源于一個神話故事。據《太平御覽》記載,漢武帝時,“有神女留玉釵與帝,帝以賜趙婕妤。至昭帝元鳳中,宮人猶見此釵,共謀欲碎之,明旦視之,匣唯見白燕直升天去。故宮人作玉釵因改名玉燕釵,言其吉祥。

雖然此詩出自賈雨村之手,但正好形容賈環此刻的抱負。

又亦如薛寶釵所填柳絮詞中所言,“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云”,就先借楊令這陣長風去破那萬里波濤。

主子們在這邊聊的熱鬧,丫鬟們那桌卻有四人一直憂心忡忡,便是晴雯,襲人,小吉祥,茜雪等四個貼身丫鬟,襲人見晴雯也是如此,問道:“你在憂心什么?”

晴雯轉頭看她一眼,不屑道:“你還問我呢?你在憂心什么我就在憂心什么。”

襲人早就習慣了她的脾氣,根本不生氣,“我在想三爺要是走了,我們...可怎么辦呢?”

茜雪和小吉祥離得近,也聽見了這話,四人暗嘆一聲,不知如何是好。

平兒善解人意,見她們幾人都愁眉苦臉的,略微思考便知道她們在為何事苦惱,看了眼另一桌上瀟灑自如的賈環,也在為她們幾個擔憂起來。

是啊,這丫鬟就是用來伺候主子的,這主子都不在了,她們又能去哪呢?

“好了,別擔心了,與其在這里自怨自艾地,何不直接問問環三爺是如何安排你們的,他到了那邊是當官,總得有幾個人服飾的,說不定會帶你們走呢。”

幾人一聽這話,頓時眼都亮了起來,是啊,三爺是去當官又不一定整日要在軍營里待著,說不定會帶幾個人過去服飾的,一想到這里,幾人沉悶的心思又活泛了起來,紛紛看向賈環,隨后又互相對視了一眼,眼里燃起了熊熊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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