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千萬次我們怎么開始,卻一樣都沒有用上。
——楊乾
偌大的故鄉養育了他一輩子的前二十幾年,卻容不下一個貧困潦倒的人。
這個世界原來還是有可以波動他情緒的人啊。
故鄉。
星河。
真好。
他又找到了更多活著的意義。
每天在公司吃飯。
和同事一起唱:“干飯人干飯魂……”
工作就是為了吃飯,吃飯是為了活著,活著是為了尋找自己存在的意義。
物質和精神的匱乏時,隨口學的干飯歌成了打發時間的自嘲。
在那之后,楊乾幾乎每次都會遇到那個女生,時不時想起她滿眼星輝朝他微笑的模樣。
故鄉的天空夜晚不是黑色的不是彩色的,是寂靜的墨藍se的,星子特別多,特別亮,特別的干凈。
還有蟲鳴陣陣,露水掛在草葉上掛著絲偷了一點夜色跳進長著水草的水里蕩漾起漣漪陣陣……
還有飛舞的螢火蟲偶爾也會撞上了蜘蛛的網……
他在熟悉的城市里陌生人的眼中尋找殘留的故鄉。
倘若,他愛上她,她也愛他的話,那是不是代表著故鄉接納了他?
有一次楊乾吃飯的時候在笑被同事發現了。
“嘿,老實交代,是不是你春/心萌動?有女朋友了呀?”
楊乾捂著嘴,被口干飯嗆得差點廢掉,連連擺著骨節修長的手:“沒……沒有的事情。”
可心里種著喜歡的人,捂住了嘴巴,歡喜的綠葉又會從眼睛里探出頭來。
同事一臉八卦,可無論他怎么刨根問到底,楊乾都選擇了避而不答。
楊乾對著班車窗戶哈了一口氣向自己悄悄坦白了:“其實是我在等她。”
他喜歡她。
他看到她的時候會很高興,隨后內心會滋生出一種祥和的歡愉。
好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
他都快懷疑自己情感淡漠了。
自從他明白什么是喜歡什么是愛之后,他就明白他曾經的喜歡不過都是自己求而不得想在別人身上找圓滿。
陌生的城市里,霓虹燈光不停,她的眼眸藏著故鄉天空的漫漫星河。
她撞進他的眼睛里,星河流進他的枕頭,滲進他被現實不停擠壓的夢里。
他們從一個坐在最前面,一個坐在最后面慢慢越來越近。
默契而有趣,像兩只小心翼翼伸出觸角試探對方的蝸牛。
楊乾終于鼓起勇氣,可他連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的勇氣都沒有,更別說開口。
楊乾還沒有開口說話,自個就臉紅脖子粗了。
練習了千萬次的臺詞,一句都說不出來。
正在吃零食的女生不知怎么的一回頭看到楊乾期待羞怯懊惱的目光,愣了愣遞給了他一把開心果。
她以為他想吃開心果?
楊乾本能想拒絕,但理智又覺得拒絕不好。
他悶著把開心果剝完,剝完了又不知道怎么辦了。
他不怎么吃零食,也不喜歡在外面吃東西。
楊乾后來回憶起來:“在那之后我每天都準備問她的名字,她每天都給我一把開心果。”
但他都沒有吃。
名字也沒有問成。
楊乾穿著藍白條紋衣服低著頭笑著邊寫隨記:“我把開心果集齊了一口袋。”
在她下車的時候,他為了給她,追了下去。
“啊……嗯……”楊乾看著女生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我我……沒有嚇到你吧?”
女生搖搖頭。
楊乾看著對方黑亮的眼珠又不知道說什么了,抓了抓腦袋,最后一股腦把剝好的開心果全部塞給女生跑了。
跑著。
跑著。
他越來越害怕……
他怕這一次過后,她就不會再給他開心果了。
他怕他們之后再也沒有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