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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是故宮是天宮

話音剛落,他就聽見遠遠的有眾人呼喊的聲音,如同山呼海嘯一般。從遠處隱隱的往這邊傳了過來。

剛開始,他還以為是轟隆隆遠處的雷聲,轟鳴中又帶著天地共振的感覺。但是又傾聽了一會兒,又感覺聽出了當初整個學校在一起軍訓喊口號的聲音。

他有些迷茫了又害怕,怯懦地問:“干爹……我就再問一個問題,這是什么聲呢……我怎么感覺這周圍的木頭都有人聲似的……”

“這是什么……這是眾人拉石頭的聲音。十里一口井,將路面都潑成冰,天寒地動的凍上,上百人一起,才能拉的動那巨石。……你要是好奇,你自己站起來看看啊。”老太監一臉說的時候,一臉的感慨,又透著憐憫和悲壯。

尚仁聽見他這么說,于是在一人粗的巨型整木中間站了起來,極目所望,全是浩大的磚石材料,人在其中,就如同一只穿梭在草棵之間的小蟋蟀。

他轉了一圈,終于在一片造成朦朧的白霧間看見了人的影子,那些人都光著膀子,身材精瘦,全身只穿了一條單褲,腰上布料條綁著的腰帶。身后背著長長的繩子,累累的人影挨在一起,足有好幾百人的樣子。

而他們那長長的繩子后面拖著的,是一塊巨石……真是巨石……

在那一刻,尚仁在心中發出了一個感嘆:他們不是蟋蟀,而是螞蟻……一群背負著超越自身百倍質量的工蟻……

那群人背著牽引的繩索,在凍成冰道的兩邊,同時一個動作,彎腰前傾,跨步,合唱出來的聲音,一長一短,悠長的勞動號子在響徹在這天地間。像是人間苦楚化作的冤魂嘆息,又像是震耳欲聾的山神怒吼。

他站在那里,只能露個眼睛看著對面這壯觀的景象,于是扒著那巨大的整木,站在了木材之上,看著霧靄中這震撼人心的一幕,久久不能回神。

“干爹……這……這石頭是從哪里搬來的……”尚仁問老太監。

老太監感慨地說:“石頭還算近了,就在BJ附近……不像這些木材,非得那些荒無人煙的崇山峻嶺里才有這長了千年以上的老樹,不是什么樹都成,還得是最好的楠木,木頭硬,結實……我聽說,這一路,光是讓這木頭從那山里頭搬出來,就不知道累死壓死了多少人了……”

尚仁聽完之后,傷感的說:“何必呢……非要這么大的,能用不就成了么……上千年的樹,長一棵多么不容易。”

老太監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你以為這是給你們家里蓋個茅草房?這是給皇帝蓋宮殿。皇帝的宮殿,那得是天宮的樣子。那天宮里頭,用個千年老樹做柱子,算個事兒嗎……”

尚仁癟了癟嘴:“天宮那都是變出來的,動動手指動動嘴皮子的事兒,這……這不都得人拉馬拽的拿人命造,能一樣嗎……”

老太監快氣暈了,很鐵不成鋼地說:“自古不都是這樣嗎。皇帝伸個手指,動動嘴皮子,底下人費了力氣去造。長城是怎么出來的?大運河是什么出來的……不都是皇帝動動嘴皮子的事兒嗎?這有什么好奇怪的……

為了讓南來北往的各種東西都能送進BJ,皇帝派人連大運河都挖通了一遍,這木頭,有很大一段路,都是順著大運河拖過來的。

皇帝,在地上,那就是天子……天子一句話,點石成金,落地成塔,開山辟地,匯流成河,哪有什么辦不到的。”老太監用眼睛白他。

尚仁說道:“……那還不是廣大勞動人民的辛苦做出來的,咱們永樂皇帝,就沒有人跟他說么,這叫勞民傷財!好大喜功!”

老太監趕緊捂他的嘴,說:“你快住嘴吧……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都敢說。”

尚仁將他的手給扒拉下來,說:“其實吧……我不反對他造,反正又不是我去拉繩子拖石頭,搬木頭。他要是不造,那BJ城故宮不就沒了么。那宮殿造出來,好家伙,好看,宏偉,壯大……比那什么巴黎圣母院大一百二十個……”

“什么……什么巴什么母?……我聽你說話怎么這么費勁呢?”老太監皺著眉頭說。

“我跟您說話也費勁啊……我說什么您都不懂……還什么都不讓說……啊,我說這一句您肯定就懂了,能見證這這BJ故宮……不是BJ城宮殿的建造,我萬分榮幸,愿效犬馬之勞。”

“哎……這就對了,就聽著這一句話,是個正常人說的話。”

尚仁聽完了老太監的夸獎,突然喃喃自語道:“我好像……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我這到這里來是干什么來的呢……”

“來當監工來的……來干什么的……”

“不是……我活著的時候,不是,我上一輩子清醒的時候,好像每天心心念念的想著一件事情,現在怎么都想不起來了,你說怎么回事。”尚仁摸著自己的后腦勺,挖空了心思的在那兒想。

“哎呦,真是不經夸,聽聽你這個胡話,你傻了唄,可不是什么都想不起來了。干兒子,你也就是碰見我這么個老好人了,擱別人,早將你給扔一邊兒去,愛干嘛干嘛……”

尚仁不理他,接著自言自語地說:“難不成,我就是為了來親眼看一看這故宮怎么建造成的?看是看見了啊……看見了……還知道費了老大的人力物力了。我是不是該回去了?”

老太監憐憫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突然,畫面一轉,剛剛還在一片材料工地坐著的尚仁,身前的場景像是游戲特效一樣消解又重組……他就坐在了宮殿里頭……

宮殿!

尚仁驚訝地抬頭看著這巨大宮殿的穹頂。穹頂上雕梁畫柱,祥云游龍……還有那三人合抱不住都合抱不住的巨大梁柱……他傻掉了。

口中喃喃著一句話:“好家伙……這比故宮還要大……這真的是天宮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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