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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生命是唯一的奇跡

女孩回到家,將家里翻了個遍,在家里和周圍都找不到想找的東西后便消失不見了。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但她父親知道她去尋找那個能讓所有人都開心的蛋糕去了。

她才十歲,想到這兒,她父親心里滿是擔憂,后悔了告訴她蛋糕的事,開始滿世界找她。

而女孩呢?

聽說她先是在能找到的每一家蛋糕店里問有沒有能讓所有人都開心的蛋糕。

每一家店都以為她在開玩笑,又因為她沒有錢,便把她趕出了店鋪里。

她還遇到過醉漢、壞人……但每個人在聽了她那個可笑的愿望后卻又默默離開了,沒有嘲笑、沒有幫助、沒有阻礙,但每個人離開的時候臉上都帶著只屬于他們自己的故事。

女孩在旅途中看見了很多比她更痛苦絕望的人,這些人除了痛苦絕望的現實之外,什么都沒有,連那個可笑的“找到讓所有人都開心的蛋糕”這種愿望都沒有。

她又認識了默默看著夕陽西下的老人,老人看著夕陽西下,落日離去迎來了黑夜。可夕陽又何嘗不是看著老人的離去,太陽可以每天落下,可老人在某一刻過后就再也不能再安靜地欣賞黃昏了……

她學會了傾聽所能聽到的一切,學會了欣賞所有好與不好的東西,更學會了思考——即便這是她最不想學會的。

旅途很長,女孩覺得自己從前好像從來沒有活過,一直如同一個零件或是一個傀儡。

未來會如何,她該怎么做,下一刻該去哪,這一切都沒有任何答案。

黃昏,她看著太陽落下,莫名加快了腳步,隨后奔跑起來,不顧一切地追趕那抹余輝,就像想要追回被她拋棄的每一天。

從繁華的大街到荒郊野外,從熙熙攘攘的人群到形單影只。

奔跑中,她漸漸聽不清周圍的聲音,看不見周圍轉瞬即逝的一切,亦無法注意到自己已然孤單一人。

直到殘陽帶著最后那一抹余輝消失,她的世界便只剩下了黑暗。

寒冷與孤獨籠罩了她的全部,沒有給她留下一絲縫隙,恐懼油然而生,但她沒有停下,她不知道停下會怎樣,也不知道繼續跑下去會如何,而如果停下的話,她就只剩下迷茫了。

跑著,她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雙腿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哪怕咬著牙努力也無法再提起力氣,嘗試了幾次后,她放棄了,心頭絕望起來。

世界有時候很黑暗,讓你覺得沒有一點光亮,但如果你的世界只剩下黑暗的話,你便會發現,其實全世界到處都充滿著令人著迷的色彩。

突然一聲轟鳴響起,海浪聲隨之傳來。

她停了下來,抬起頭看著眼前的蔚藍大海,顯然沒有意料到自己竟到了海邊。

濕潤清涼的空氣讓人的精神平和起來,海浪不停拍擊著海岸,微風將她的長發吹得散亂,天空也緩緩亮起幾點星輝。

她心頭一震,眼眶突然濕潤。

原來世界沒有黑暗……

只是她突然忘了如何使用眼睛罷了。

海浪聲低沉平緩,便像是大海在低語,讓她又重新能聽見周圍的聲音。

繁星點點讓夜空深邃而夢幻,縷縷星光撒下,驅散了籠罩著她的寒冷與孤獨。

她蹲下抱著自己,就像在給自己許久未體會過的溫暖,隨后站起拭去了眼角的淚痕,眼睛漸漸變得明亮清澈起來。

大海孕育了生命,而很多人也從它那兒獲得了新生。

她在海邊安靜地待了一晚上,早晨太陽還未升起就轉身離開,她回家了,她知道她不可能找到那個蛋糕,因為沒有蛋糕能讓所有人開心……永遠沒有。

她回家的時候正下著小雪,雪花將一切點綴裝飾,卻好像單單忘記了她。她面容憔悴、頭發雜亂,在美麗的冬景中顯得格格不入,便如同從公主變成了一個灰姑娘。

他的父親正在院子里坐著喝酒,曾經健碩的身體竟已變得臃腫,就像她見過的許多醉漢一樣頹廢不堪。

“爸,我回來了。”她站在門口。

聲音很輕,但院子里那體型臃腫的醉漢卻如遭雷劈般跳了起來,原本死寂的眼睛看見她后突然發出了光!

女孩哭了,她哽咽著說:“爸,對不起,蛋糕找不到了,永遠也找不到了!”

父親想要說什么,但看見女兒滿臉的憔悴就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女孩低著頭,看著自己的眼淚將路上鋪的雪擊打出一個個小坑,斷斷續續地喃喃。

“我一直以為快樂可以很簡單,也可以很難,讓所有人都開心起來是有可能的。”

“我錯了,我只是一個愛幻想的孩子,我什么都不懂。”

“媽媽離開了,永遠離開了,我什么都做不到,從一開始就是!”

“我……”

父親眼睛濕潤了,跑過來抱住了她:“不,別哭,你找到了,傻孩子,我說的蛋糕就是你呀!”

“我?”女孩抬起了頭。

“對,你!你母親生你的時候難產,強行生育可能有生命危險,我那時候已經準備放棄你了。”眼淚從他臉上劃過,留下了兩道淚痕。

女孩張了張嘴巴,但什么都沒有說。

“每個人都放棄了,甚至包括醫生也是,只有你的母親從來沒有放棄過你!

就好像奇跡一樣,在我猶豫的那一分鐘里,你的哭聲突然傳了出來,我們都愣住了,護士的臉上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隨后醫生推門出來說母子平安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歡呼起來,我高興得差點暈了過去。

女孩低著頭喃喃:“媽媽……”

“我不知道世界上有沒有能讓所有人都開心的蛋糕,但對于我和她來說,你就是能讓所有人都開心的蛋糕,是世界上任何一個糕點師都無法完成的奇跡!”

女孩眼睛里含著某種東西:“我就是蛋糕嗎?”

“好孩子,你把蛋糕帶回來了,此刻,就在我面前!”

“可……”

他抱緊了自己的女兒:“你母親走了嗎?沒有,她其實一直都在,只是我們看不見了而已!”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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