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擁有著令人難以抗拒的吸引力,晨風同樣不可例外。
當從純狐那兒了解到這樣的一件事后,他立時便動心了,當即就開口求純狐授他仙道,但純狐只是淡淡地瞧他了一眼,卻默然不言。
晨風不知道這默然不言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純狐并沒有明言拒絕。
是以,晨風卻并不打算放棄,他目光緊緊盯視在純狐身上。眼前的這個女子,她真得很美,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柔婉,眸光如水,溫柔已極,卻又有種令人可望不可即的淡漠,教人心生愛憐卻又自行慚穢,不能企及。
純狐靜靜瞧著晨風,玉顏淡漠,全瞧不出她是怎樣的心思,二人對視良久,誰也不開口。
……
“我……純狐教我!”晨風再次開口懇求道。
“授你仙道,你對我執師禮?”純狐靜靜瞧著晨風,面上無一絲兒表情。
聞言,晨風大喜,既然開口了,那么這事便能成。
只是這執師禮三字,卻是讓晨風愣了愣,心想:這是要我像待師長一樣待她?
“純狐瞧起來不過與我年歲相若,讓我執師禮……我…”晨風有些猶豫,心道‘你做了我的老師,我豈不是只能像待老師一樣待你?’
“不愿么?”純狐依舊是淡漠而又平靜地看著他。
“不,不是,我只是有,有一二疑問……”晨風有些無措的撓撓頭,面色竟是有些赧然,耳根兒一陣發燙。這教晨風自己也是頗感意外:我,我竟也會感到不好意思?
“你但說便是,如我知道,定為你解惑。”
“說……我說了,你別惱我。”晨風目光閃爍不定,有些不敢直視那張清麗絕倫的玉顏,因為接下來,他將要問一個挺不要臉的問題。
“不惱你。”
“那……那就是……”晨風還是有些難以啟齒,咬了咬牙,心下一橫,算是豁出去了,他朗聲道:“若果有一位男弟子要他的師父做他的妻子,這,這樣的事可以嗎?”
純狐微微一怔,神色卻是淡然依舊,并無太多的變化,且,她竟還不無慨嘆的道:“有違禮法,天下間絕不能容許這樣的事。”
晨風呆愣的看著純狐,心中訝異非常,問出這樣的問題,他自己都覺得過分不已,本以為純狐必將嚴厲斥責于他,卻沒想到非但沒有斥責他,反是以一種似惋惜似遺憾的語氣,淡然地回應了自己的荒唐的問題。這讓晨風心中的尷尬倒減去了幾分,竟還有些不要臉的竊喜起來。
“咳。”晨風微微一咳,斂了斂心神,正聲道:“純狐可別多想,我這樣問,只是出于好奇罷了……不過,純狐年歲與我相若,我若是對你執師禮,我實在是……有些不適,所以這個……我有個請求。”晨風有些忐忑的望著純狐,說實話,明明有求于人家,卻還要向人家要求那樣多,他自己都感到很過分了,心中也有些不好意思,但究竟還是開口了。
純狐靜靜地望著晨風,默然無語,過了好半晌才幽幽道:“既要求仙道,又要要求得這樣多,古來有這樣過分的事嗎?也罷,你且說與我聽聽。”
晨風當即大喜,得意之色形于顏色,趕忙點頭,道:“我想請純狐授我仙道,我像待師長一樣敬你,但是我們之間卻不以師徒禮相待,可以嗎?”晨風極是期待地看著純狐,這樣的請求于常人言,那真是癡人說夢了,但如今他說也說了,倒也顧及不到那許多了。
“止一個名分罷了,你又管它那樣多做什么?”純狐失神的看著晨風。自晨風說完那請求,她似乎便有些恍恍惚惚,眸光迷離而茫然。
“純狐?”這是晨風第一次見她的神色有這樣大的波動,心中不由地疑惑不解。
“答應你便是。”純狐輕輕應了一聲,蓮步款款,便走了開去。望著那素婉窈窕倩影,晨風心中不由地升起一股妄想來,心中既是感到平靜溫暖,不經意間卻又莫名地驚喜震動。
這大概便是一種心動的感覺,想到如果可以和那位妙人兒廝守時,心中是溫暖又平靜;想到可以和那人有一些不可與外人道的事時,心中是驀地震動而又快活。
愛美之心,乃一無關對錯之事,人皆有之。
固然沒有得一人心那樣的福分,但是長相不俗的女孩,晨風究竟是有見過許多的,不過,似純狐這樣溫柔卻又淡漠,洵美典雅的絕麗女子,他卻是第一次遇到!
不過除此之外,冥冥中似乎還有著一種更加深刻的力量,令他對這個女子有著一種不可名狀的親近感,晨風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樣的力量,也許便是所謂緣的吧?
晨風在后愣了愣,便趕了上去,同純狐并肩而行,偷偷嗅著身旁美人兒身上那種如蘭似麝的香味,這令他極感寫意。
“晨風以前不曾有修行過,不過也還好是晨風,若果換了他人,我便沒有辦法了。”純狐一笑。
“那是為什么?我……我天資絕世?很厲害?”晨風雙眼睅然,瞪視著純狐。
“……”純狐淡淡瞥視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沒有應答。
“呃……”晨風撓了撓頭,“不,不是嗎?”
“晨風不必在意自己的資質。”
“啊!”聽聞這話,晨風面色陡地一垮,喃喃自語:“不必在意……?”
這意思是,是……
瞧著晨風那樣一副表情,純狐嘴角微微一彎,不由莞爾。
這一笑,真似雪霽云開,柔情綽態,不能言語表述,若果真要說,那便是女兒家情態。
晨風看得一呆,腦袋忽地有些轉不過來。
純狐搖了搖頭,也不理他,徑自往前走去,朱唇輕啟,說道:“晨風的資質很好,一點也不需要在意。我所指的是,晨風別有際遇,因之,將能省卻一番消磨。”
“是這樣……”晨風點了點頭,純狐說的際遇,他大概也能想得到,所指大概就是那紅色果子了。
純狐就這樣在前走著,晨風跟隨在后。她沒有講究竟要走到哪兒去,晨風也不想問她,就這樣在后面靜靜地欣賞著這美人兒,他便覺得很妙了。
約莫走了有百來步,純狐終于止住了步子,屈下雙膝,席地坐了下來。
見狀,晨風也依著純狐的樣子,跪坐下來。
瑤草瓊葩之間,靈光氤氳,仙華繚繚,芳菲馥郁,浸潤透了每一寸肌骨。
純狐那雙豐盈筆直的玉腿,掩沒在叢草異卉之中,玉顏清麗無雙,真如謫仙子般的嫵媚動人。
她的嘴角噙著溫柔而又從容的笑意,高貴典雅,自有一番不可攀的威儀韻致,艷光四射,不敢逼視。
纖纖玉指在虛空中悠然劃動,指尖仙光涌動,明凈無垢,瑤草瓊花間的仙靈氣在她的指引下,橫流虛空,氤氳紫氣翻卷繚繞。
“這是天地間的元氣,人之初生,便能得到這樣的饋贈,這是人身上唯一的先天之氣,這兩者間雖有諸多相似,但究竟是不作同一物相觀,它們……罷了,其中差別,還晨風日后自己去感受吧。”純狐頓了頓,繼道:“體中百脈,血液運行,需得精氣盈足,而這氣,卻不是先天之氣,乃是后天水谷精微之氣,修行者與常人所不同的,便是他們將這臟腑中所藏水谷精微代以元氣,依理,晨風本是需耗費許多時間來化精微之氣為元氣,沖破肌表靈竅。然則,晨風卻是別有際遇,并不需要了。”
“那……”
“你瞧我是怎樣牽引元氣。”純狐微微瞥了晨風一眼。
晨風點點頭,一瞬不瞬地盯著瞧著純狐。
只是望著那瑩瑩生輝的絕美玉顏,他不由地暗暗慨嘆起來:這樣絕妙的人兒,自己竟然真得遇到了,感覺在做夢似的,明明不久前,他不過只是個想方設法應付著生存問題的普通人罷了,可是目下,身旁卻是美人如玉,且又仙道可期。這可真的算是“人生至于斯,夫復何求了”。
只是,這樣的妙人兒,自己究竟要付出怎樣的努力、代價,才能與之永結良緣,鳳凰于飛呢?
思及于此,晨風不由大感悵惘,深深一嘆。
“怎么?”純狐見他忽地莫名一嘆,便停下了手中動作,靜靜瞧著他,問道。
“沒,沒什么,只是突發感慨。”晨風訕訕一笑,搪塞了過去。
笑話,這種怪不正經的念頭,那是能講出來的嗎?
“感慨……那你可瞧得清楚了?”純狐問道。
“啊?!”晨風愣愣瞪視著純狐,遐游的神思立時便被打斷,一臉懵然,全不曉得她所指的是什么事。四目相對,過了少許時間,他才終于想了起來。
是了,自己要學仙道,純狐讓自己感受這天地元氣來著。不過,自己一時走神,貌似忘了。
純狐玉顏美甚,肌膚若冰雪,玉體窈窕動人,眉眼藏情,若古畫般深幽,溫柔而又威儀自具。她靜靜瞧著晨風,面上無喜無怒,這讓晨風頗是尷尬。
“這……該怎樣說好呢……?”晨風撓撓頭,一臉無措。
“你沒有看。”純狐淡淡說道。
“嗯……這,好像,好像是?”晨風捏了捏嘴唇,竟是一臉詢問似的答道。
純狐莞爾,垂首不語,那玉潤透紅的臉龐美得動人心魄。
見得她這樣嫣然美態,晨風不由地心中一熱,張口道:“純狐你真美,我……”
聽聞晨風此話,純狐螓首忽地揚起,淡漠而又失神地瞧著他。此刻她的眸光,竟是一派清冽冽,全不復往時的那樣溫柔婉約。
晨風愣愣地望著她,心中茫然無措,純狐這番突起的變化,實在是令他失措已極。
四目相對,晨風暗暗吞咽著口水,內心不安。
“我……純狐你莫氣,我,我只是一時妄言,絕對沒有輕薄之意!”晨風解釋道。
純狐不語,只是靜靜地瞧著他,過了好些時間也沒有說一句話。
若果在以前,換做是別的女子,他定會是‘美女’長‘美女’短的一陣胡說,用一通鬼話,逗得姑娘們歡喜得不行,哪會像現在這樣狼狽,可目下面對的究竟是純狐,他什么鬼話也說不出來,更不知道該要怎樣才能打破這僵局才好。
“我沒有惱你,只是想了……”純狐話至一半,卻又止住了,面上露出悵惘的神色。
“什么?”晨風追問道。純狐這句話引了他的起興趣,一時間倒是忽略了先前的尷尬。
純狐瞧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沒什么。”
“你……”晨風本想再說些什么,但見純狐那極具威儀的目光轉來,他終究還是心中有怯,乖乖閉上了口。
“我再與你演示一遍,你要用心感受。”說著,玉指牽動,指間元氣流溢,華光繞轉。
晨風收斂起心神,細細體悟,再不敢胡思亂想。瞧著純狐,他不禁也依樣學了起來。
手上印結變幻之間,那流溢于虛空的絲縷元氣,竟是順延他四肢百竅,流入了臟腑。
晨風此時,實在無法盡述他的感受,只可說是妙不可言!人之先天元氣,只可說是不足,決計不會說是多出,但此時他的先天元氣卻在愈發地充盈。
純狐演示了少許時間,便停了下來。
靜靜瞧著晨風,她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溫柔而又恬靜,如師如母般的雅致淡然,令人無比的心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