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你慕容府的千金,舞轉(zhuǎn)回紅袖,一舞動京城。如今皇上的后宮正缺人,你若將女兒送進(jìn)宮中,那么我們的大業(yè)也有了后宮做支撐。”裴少祥飲了一口桌上的碧螺春說道。
慕容謝些許為難的說道“只是我慕容府只有二女,二女兒已嫁入昌平王府為妃,只剩這大女兒,我還想親自為她擇婿。”
“慕容大人,我希望你能明白,此時此刻,扶持三王子才是大業(yè),如今三王子生母暴斃,如若你的女兒能夠成功得到三王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那么…… 你是明白其中利害的。”裴少祥放下這么一句話邊站起身來,“我會向皇上建議此事,如若成了,你的女兒擇日就要學(xué)習(xí)宮中規(guī)矩,準(zhǔn)備入宮了。”
“可是……”
“慕容大人可還記得那記人情?”
“是!”慕容謝卑躬屈膝的將裴少祥送出,裴少祥說的可是那次人情,明明是以上次之事相要挾,他一個小小的闔州知府,位列五品,哪里能與當(dāng)朝大學(xué)士做對,除非他把這一家老小的性命視為兒戲。
當(dāng)晚,慕容謝與陳氏坐在堂中,慕容宛傾帶著初雪、漫雨走了進(jìn)來“父親、母親,這么晚了找女兒何事?”
陳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慕容謝早已將這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與她講了,此時就算她陳家是開國功臣,怕也是沒辦法平定此事的。
“宛傾啊,這……皇上想擇一功臣之女入宮,我剛立下功勞,自是跑不得,如若當(dāng)真選到我慕容府,你可愿進(jìn)宮?”
慕容宛傾聽到此番,恍如經(jīng)歷晴天霹靂一般“父親、母親,女兒連昌平王都未曾委屈,難道今日就要讓我入宮為妃嗎?”
“宛傾,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你不是想要嫁得比慕容玖妜更好的男兒嗎?這皇上不就是那天之驕子嗎,昌平王地位再高也高不過皇上,王妃地位在尊貴,也不如你皇上的嬪妃呀。”陳氏道。
慕容宛傾冷笑道“那母親是認(rèn)為女兒能夠封后嗎?如若不能,我慕容宛傾終歸還是輸了的。”
慕容謝拍案而起“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的由的你胡來,如若真的選到你的頭上,你還要抗旨不成?”
初雪小心翼翼的扶起跪在地上的慕容宛傾,陳氏順勢跪倒在地“若女兒你還是為了我慕容府考慮,入宮得到三王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才是正道啊!”
“三王子?”
“如今我慕容府扶持的是三王子,若你能進(jìn)宮,作為功臣之女,皇上必定要敬你三分,如果你能趁熱打鐵,奪得皇上寵愛,然后在拿到三王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這樣在三王子繼位之后,你便是太后!你可要想清楚。”
慕容宛傾低垂著眼眸,慢慢的閉上雙眼,眼淚從臉頰滑落“如若當(dāng)時我嫁了昌平王,此番是不是就是慕容玖妜進(jìn)宮了?我真是糊涂,怎的把那樣好的一個前程拱手送了他人,如今卻要自己拼了命去掙一個前程。”她苦笑著,然后一臉無奈的將陳氏扶起,“我知道若不去,便是殺頭之罪,父親母親請放心,宛傾絕無怨言。”
“真是我慕容謝得好女兒。”
回到凈花閣之后,慕容宛傾久久不能平靜,她心有不甘,那慕容玖妜悶聲悶氣的就成了昌平王妃,縱是昌平王再多不是,也總是自己的丈夫,王妃位分又如此尊貴,可是自己呢,一朝入宮,哪還翻得了身,一步走錯,就是萬劫不復(fù),得到寵愛固然是好,可那后宮又怎的是一個憑寵愛站住腳跟得地方啊。想到此處,她不禁開始怨恨,為何慕容玖妜就如此命好,為何自己竟如此命苦。
想得那日與裴公子相見,他是那般風(fēng)姿依舊,與小時候一摸一樣,慕容宛傾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不知將來嫁與你的會是何人。”
次日,圣旨便到了慕容府,宣旨公公站在府中“奉天承運(yùn),皇帝昭曰,慕容謝捉拿殺手九月有功,封二品大學(xué)士,賜和田玉如意一對,鳳仙花瓷瓶一對,封夫人陳氏為二品護(hù)國夫人,長女慕容宛傾封嬪,賜號婉。擇日入宮。欽此。”
“叩謝吾皇圣恩。”
“婉嬪娘娘,這是宮里的教習(xí)姑姑蘇姑姑,當(dāng)年是教過先皇后禮儀的,今日來教得娘娘了,娘娘可要好生學(xué)習(xí)。”
“多謝公公。”
宣旨太監(jiān)離去之后,初雪和漫夏把蘇姑姑請了進(jìn)去,宛傾坐在堂前“煩勞姑姑了。”蘇姑姑陪著笑道“能教習(xí)娘娘,是老奴之榮幸。”
接下來蘇姑姑開始講解宮中的一些事宜“這宮中有宮中的規(guī)矩,第一是皇上,第二是太后,第三則是先皇后,先皇后故去之后,皇上就再也未曾封后。如今后位也一直空缺著。這皇后之下就是皇貴妃,貴妃,妃,接著就是娘娘的位分——嬪。”
“那我家小姐,位分不低呢。”初雪笑著。
“姑娘說的極是。這嬪位以上才能稱為主子,才能為娘娘,嬪位之下便只能稱作小主了,每位進(jìn)宮的小主,都要帶上兩個陪嫁丫頭入宮,這陪嫁丫頭如若混的好了,也是可以侍寢被封為小主的。這宮中現(xiàn)在執(zhí)掌后宮的是德貴妃娘娘,德貴妃是十王子生母,鳳儀萬千,后宮如今以她為尊。”
“德貴妃……”慕容宛傾眼眸低垂,如今她已經(jīng)提不起半分力氣了。想到要入宮應(yīng)付這個、應(yīng)付那個,就覺得這生亦無趣。
半月后,慕容宛傾進(jìn)了宮,被安排住進(jìn)儲秀宮,剛?cè)雽m就被封嬪,如今又成為了這富麗堂皇的儲秀宮的主位。定是要被眾嬪妃所嫉妒的。
當(dāng)日拜見了太后和皇后,夜晚便被傳去侍寢。次日慕容宛傾便乘攆轎回到儲秀宮,初雪跑過來“娘娘。您回來了。”
“去給我準(zhǔn)備洗澡水。”
“怎的,這是……”
“讓你去你就去啊!”慕容宛傾情緒頗為激動。
洗了澡,換了衣服,此刻她覺得自己無比的空虛,好像整個人都變得不是從前那個自己了。這時漫夏走進(jìn)來“娘娘,鶯貴人前來拜訪。”
“鶯貴人?”
“是,她身邊的奴才是這么說的。”
慕容宛傾雖未曾聽說過,卻也不得不見,便來到了偏廳“早就聽聞婉嬪娘娘貌若天仙,如今一見,當(dāng)真如此呢。”
“鶯貴人到訪,未曾遠(yuǎn)迎,真是失禮了。”
“娘娘萬不可這么說,你我位分?jǐn)[在這里,就算是失禮也是臣妾的事,怎的能怪得上娘娘呢。”
慕容宛傾端起桌上的八寶茶飲了一口便說道“鶯貴人此番到訪,不會是為敘家常的吧。”
“果然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當(dāng)真是聰慧,我在這宮中無依無靠,德貴妃視我為眼中釘,我怕是沒有出頭之日了,如今娘娘來了,我怕是有指望了。”
“這話怎的我聽不明白?”
“娘娘剛?cè)雽m就這般盛世,可是從未見過的,如今這宮中,怕是不能她只手遮天了,所以,今日前來就是來表忠心的,如若娘娘能分一杯羹給臣妾,那么……臣妾做牛做馬定當(dāng)報答娘娘!”
送走了鶯貴人,漫夏問道“娘娘,這鶯貴人可信?”
“不知,我剛?cè)雽m,誰都不得信,她越是想求得與我為伍,我就越不能輕信。”慕容宛傾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陪我去御花園逛逛吧。”
“是!”
此日正是昌平王攜家眷入宮的日子,拜見了皇上太后之后,蘇子笙和玖妜正在御花園閑逛,遠(yuǎn)遠(yuǎn)的玖妜便看的那人竟和慕容宛傾如此之相像。
玖妜叫過來御花園打掃的小太監(jiān)“你過來。”
“參見王妃!”
“那是何人?”
“娘娘不知道嗎?那是剛?cè)雽m的婉嬪,據(jù)說是慕容大學(xué)士的長女。”
慕容玖妜頓時頗感疑惑“慕容大學(xué)士?”
“是。”
兩個人離的越發(fā)的進(jìn)了,宛傾笑著行禮“今日又到了王爺攜家眷入宮的日子了?”昌平王也賠禮道“參見婉嬪娘娘。”
“你我不必多禮,小妹在昌平王府過的可好?”
玖妜頓了頓“好……好。”
“今日入宮,才知這宮門王府,竟大相徑庭,妹妹如今得了一心人,真為妹妹高興。我縱是在宮中,為父親母親升了官,可卻不能日日得見,當(dāng)真是心酸。”
“姐姐入宮,我怎的不知?”
“你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專心的做你的王妃,怎會知曉此事呢。”
回了王府之后,玖妜一整日都在會想此事,昌平王見她如此,讓身邊下人都退下,然后慢慢的坐在她旁邊“怎么?有什么煩心事?”
“沒,只是覺得世事無常,當(dāng)日我替她上了花轎,本以為她就能嫁得一如意郎君,可如今卻淪為皇上的妃子,這是該悲還是該喜?”
昌平王笑道“當(dāng)日她無非就是因我是個浪蕩公子,拒上花轎,如今卻難逃皇上選妃,不該悲也不該喜,人各有命,這都是命數(shù),你命里就該是我昌平王妃。”
玖妜慢慢的抬起頭,不得不說眼前這個浪蕩公子,認(rèn)真起來的樣子還是挺讓人著迷的,他的眉眼中帶著英氣,看起來十分的英俊,話語中又帶著一絲的霸道,這種感覺是從前在裴千灝那里從未得到過的。玖妜不自覺的臉頰開始泛紅,昌平王一臉壞笑的看著她“怎的?對我動了情?”
“什……什么?”玖妜就好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被大人發(fā)現(xiàn)了一般。
“可是千萬別對我動情,這對你沒什么好處,我現(xiàn)在要去怡紅樓了,你在家好生歇息。”留下這樣一句話,蘇子笙便開門離去,留下玖妜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房中,臉上映著燭火,此刻的玖妜心中竟萌生一絲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