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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埋骨

次日,墨城的城門才打開,一個俊俏的小公子策著駱駝便走了出去。

守城的侍衛揉著眼睛,看了看那匹駱駝遠去的方向,對著同伴說道:“哎,那男的不要命啦?那個方向不是埋骨之地嗎?”

他的同伴轉頭也順著了過去,笑著道:“沒事,等他見了那遍地的白骨,肯定嚇得馬上掉頭就走!”

雖然小爺我在昨晚云挽歌吩咐我的時候埋怨了她幾句,可是作為一個活了上百年的男人,我還是決定不跟這種小丫頭計較。因此,駱駝才出了墨城的大門,我便低頭努力的找著我的前主人季老六。

要說起來我這個前主人也是個特別衰的家伙,當年帶著我混進了南戴國的軍營好不容易得到了第一手軍報,眼看著只要返回墨城報告主上就能從此平步青云了。

偏偏在這個大好時機下,他不一步一個腳印的好好走,非得要抄近路走了云州,走了云州卻又發現了我方原來中計了。這么危機的情況下,他還有心思英雄救美,而這個美當初也不過是個四歲的小丫頭片子,真不知他圖個啥!

這自古吧,英雄救美就是兩個結局要么抱得美人歸,要么便是死無葬身之地。我都說了我前主人是個衰神,因此當他氣絕身亡的時候,還不幸從駱駝上摔了下去,落得個埋骨荒漠的悲催結局。

“季老六,小爺我就不計較你未經許可,擅自把我交給了這個臭丫頭了!你呀,趕緊乖乖給我現身,這么大的風沙,吹得小爺我眼睛疼!”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好好的盯著我們走過的黃沙,結果一截白骨都沒看到。

正在我的暴脾氣要發作的時候,看到眼前的景象便忍住了:“我去,這滿地的白骨,哪一截才是季老六的呀?季老六,你敢不敢顯靈讓我看看?”

云挽歌的駱駝停在了高高的沙丘上,不肯再走半分。沙丘之下,滿地白骨,一片死氣沉沉。

蔚藍的天空中太陽剛剛露出了頭,淡淡的陽光下,一片黃沙之中,橫七豎八的骨頭就那樣靜默的躺在沙間。細細看去,大都是荒漠中的動物骸骨,高大的駱駝、小小的沙狐、細長的蛇、墜落的鷹等,幾乎沙漠中長見的動物都有葬身此地的。

“這是云州?”記得十六年前我來的時候這里雖然遍地都是死人,可是卻也還是一個小綠洲呀,怎么現在成了這么一個死亡之地。

季老六的話浮上了我的心間,云州有毒。這毒是下在了云州人賴以生存的清泉水中,多年后,清泉水干涸之后,它底上的沙子都有了毒性,要是動物不顧一地尸骨走下去,最終便也死于這片毒沙中。

云挽歌看著一地的尸骨,恍惚間仿佛還能見到從前的小小房舍,但她知道內心知道,從前住的地方早就被多年的沙塵掩埋,再也無處可尋。

云挽歌從身后的包袱里面取出了一件銀白色的披風將自己牢牢的裹住,又取出了一方潔白的面紗及一雙白色的手套,穿戴完畢之后。她從懷里取出了兩顆藥丸,丟進嘴里,咽下之后,一步一步順著沙丘小心翼翼的走了下去。

我看著后方的駱駝驚恐不安的一直后退,笑著道:“膽小鬼!”

快接近白骨的時候,云挽歌看到了對面也有人立在了埋骨之地的邊緣。那是一個身披黑色披風的年輕男子,隔著累累白骨,她與他四目相接。

兩人彼此打量了一下對方的穿著,便明了了彼此的目的。

我看了看對方懸在腰間的唐刀,而那柄唐刀此刻也滿臉戒備的看著我。

“小爺我叫缺月,你呢?”我友好的先口自我介紹道。

“本公子叫拂風!”拂風一臉寒冰樣,我也就不想再和他多嘴。

一如我們兩個大男人的冷場,我們的主人對視了一眼之后,便各自開始小心的向著自己最近的白骨踏去,不再有半分交際。

久經暴曬的骨頭,一踩便碎裂開了,有細小的骨灰隨著風跟著沙子飛走。云挽歌柳眉蹙攏,每走一步都顯得格外謹慎,畢竟腳下的白骨之中也含有殘留的毒素呀。

叮咚、叮咚的駝鈴聲越來越遠,我轉頭看著我們今早才買的駱駝,轉身飛快的馱著我們的包袱跑了,不由得氣結:“我去,你這匹小叛徒!”

“你給本公子站住!”拂風指著自家也跑了的駱駝,呵斥道。

我和拂風看了彼此一眼,搖搖頭,腦子里面蹦出了兩個字:私奔!興許這兩個家伙隔著白骨遙遙對視中生出了情愫,決定背棄自家的主人,攜手浪跡茫茫大漠了。

云挽歌低頭小心翼翼的已經走了一個時辰,卻不過才走到了白骨的中間,她一直低頭看著腳下的每一塊骨頭,仔細留神的看著是否有傳聞中的白骨之花。

駱駝跑遠了不見了蹤影,而它們方才停留的高高的沙壁卻在緩緩的變得平坦,沙子不斷的向著森森白骨之地涌來。

“咦?”云挽歌蹙眉抬起頭看向了男子身后。

“啊?”男子瞪大了眼睛看著云挽歌身后。

“糟了,是流沙!”云挽歌常年生活在沙漠中,立即發現了自己所在的地方,腳下的沙子不斷的下陷,像是地下有人難耐饑餓張開了大口。

云挽歌和只隔了一臂距離的陌生男子對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時抓住了披風將自己整個人捂得嚴實。

“云挽歌,你是不是腦子壞了!”我眼看著忽然出現在她腳下那個黑乎乎的大口子,不斷的有骨頭混著沙子往下墜去,這女人居然只顧著將自己個藏進她的披風里面,壓根都不掙扎著跑上一跑。

耳邊響起了拂風的咆哮聲:“何海云,本公子就知道你是個瘋子!”

我忽然就笑了起來,在極速墜落中對著那個有些冷漠的唐刀說道:“喂,兄弟,你說我們怎么就攤上了這么不靠譜的主了呢?”

拂風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本公子這下晚節不保了,你說殉情都跟你這么一個糙漢子,真是老天不公呀!”

隨即我跟著云挽歌已經重重的摔在了沙子上,我在頭暈眼花中放聲大笑,拂風的笑聲從另一側傳來。

“咳咳!”云挽歌坐了起來,四周一邊漆黑,暴露在外面的皮膚有些發癢。那不是進了沙子那樣猶如被什么毛茸茸東西掃過皮膚的癢癢;而是一種灼熱的疼痛帶起來癢。

她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圓圓的東西,手掌一翻,幽幽的綠色光芒點亮了身邊的一邊小小的地方。

就在這時,她身邊也傳來了一個綠色的小光團,云挽歌看著男子手中一層透光的白布里面不斷飛舞的熒光,原來是個用螢火蟲做的小光袋。

“夜明珠?你主人真有錢!”拂風看著云挽歌手中的東西嘆道。

“螢火蟲?你主人好想法!”我看著他主人手中的東西笑了笑。

終于在我和拂風已經培養出了默契之后,我們聽到了彼此主人的第一次開口說話。

“青城,何海云!”何海云提著光袋對著坐在對面的女子自我介紹道,聲音低沉悅耳。

“墨城,云挽歌!”云挽歌對著對面的何海云點了點頭,聲音清脆動聽。

“噗,你主人,本公子喜歡!”拂風大約是被他們異口同聲逗樂了,笑著道。

我配合的點點頭:“你主人,小爺我欣賞!”

在兩團熒光的照亮下,我才看清楚了我們所在的地方,旁邊是高高的墻壁,頭頂上還有兩個窟窿不斷有沙子漏進來。我看看云挽歌和何海云坐的位置,顯然這兩個窟窿是他們摔出來的。

云挽歌趴在地上舉著手中夜明珠,借著微光默默的打量了這里許久,四面土坯墻面,沒了窗紙一眼能夠看到外面的窗戶,抬手便能夠碰觸到的瓦片,很顯然這是一間屋子。

“云州!”云挽歌做夢也沒想到,這一場塌陷會將他們帶到了自己的家鄉,這個早就淹沒在沙海中的小部族。

何海云低聲說道:“現在你說云州只怕沒幾個人知道了,你說埋骨之地,那可是沙漠中人都知道!”

云挽歌抬手摸了摸頭頂的瓦片,冷冷的一笑,問道:“何大夫怎么不問問你義父慶安將軍,十六年前在云州清泉投的什么毒,將好好的一方綠洲變成了如今的埋骨之地!”

何海云也笑了說道:“義父已經告訴我了,這是血煞派的亡靈蠱毒!云姑娘,是來找白骨之花,給你們南戴國分壇的人解毒的吧?其實你要是找不到,也沒關系!我想你還能守著你們鬼門那些冷血殺手的尸體再等上十多年,到時候肯定就有了。”

空空如也的窗戶外,忽然閃過了一抹黑色的影子。

云挽歌和何海云的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消失,兩個皆是渾身打了一個冷顫,彼此看了一眼,快速的爬向了彼此,將背貼在了一起,同時拔出了武器,對著外面的一片漆黑大聲喝道:“誰在那邊?”

拂風不屑的道:“緊張什么呢?本公子火眼金睛,已經看清楚了是個比我主人高半個頭的黑衣男子。”

我咽下了一口吐沫,對他解釋道:“小爺我告訴你啊,這里已經被塵土淹沒了至少十年了,你覺得有人能夠在地下餓了十年,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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