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著皇帝與木雪舒兩人牽在一起的手,若有所思。
她也算是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帝宮里,見慣了各種各樣的人心。
皇帝看向木雪舒的眼神,像極了當初的先皇看向盛世寵妃淑樂皇貴妃的眼神。
當年的事情,所有知情人都說先皇不愛淑樂皇貴妃,可是,她卻知道,先皇唯一愛過的女人就是那個女人,如若不然,先皇駕崩的那一刻,嘴里念念不忘地呼著那個女人的名字。
太后想起陳年舊事,心里五味雜陳,看著下面站著的眾位嬌俏女子,這些人又開始了她們曾經(jīng)走過的道路。
“好了,今兒大家都累了,都跪安歇著吧。”太后揮了揮手,從坐榻上起身,宋嬤嬤見狀,趕緊上前扶著她的胳膊。
送走了太后,所有秀女也漸漸散了,不一會兒,皇上的賞賜也下來了。眾女都興高采烈地看著皇上賞下來的錦緞綢羅,珠寶首飾,滿目琳瑯。
而養(yǎng)心殿地后殿是皇帝的寢宮,此時,木雪舒和皇帝相對而坐,木雪舒在桌前磨墨,冥鋮在對面批閱今日還沒有批完的奏章,兩人之間沒有話語,氣氛卻說不出的美妙。
“皇上,奴才求見。”李公公地聲音在門外響起,打破了這種恬靜的氛圍。
“進來。”冥鋮冷聲說道。
冥鋮言罷,李公公就推門進來,低首走至冥鋮和木雪舒跟前跪下,“奴才參見皇上,參見婉儀娘娘。”
“起來吧。”冥鋮停下手中的筆,看向李公公問道:“有什么事兒?”
“皇上,逸王爺來信了。”
“哦?”冥鋮聞言,有些訝異,他的那個弟弟,好些日子沒見了,也是時候調(diào)進京城了。
“皇上,臣妾瞧著日頭也不早了,也是時候用午膳了,臣妾去瞧瞧午膳可是備好了?”李公公再要說什么,木雪舒卻在此時站起身向冥鋮淡淡地說道。她是后妃,對于前朝的事兒,還是盡量少參與。
“恩,如此也好。”冥鋮見狀,淡淡地笑道,末了又囑咐道:“看著今天的日頭挺毒的,出去的時候,讓人被一把傘。”
“是,臣妾曉得了。”木雪舒聽到冥鋮的關(guān)心,心里有種淡淡的甜蜜感,笑嘻嘻地回答道。有種小兒女的嬌俏可愛模樣,冥鋮看著,不自覺地將唇角勾起。
木雪舒說著,就向門外走去。
身后傳來李公公的聲音,“奴才恭送婉儀娘娘。”
等木雪舒離開養(yǎng)心殿之后,李公公才繼續(xù)向冥鋮稟報道:“逸王爺與太后最近書信往來比較頻繁,奴才猜測這次信件可能與這件事情有關(guān)。”
冥鋮沒有說話,拆開了冥逸遣人送來的書信,看到里面的內(nèi)容,無非就是云南的情況已定,又是想念太后得緊,希望皇上批準一個月的假期。
這樣的請求按理說也算是很正常,畢竟冥逸不是藩王,而是先皇親封的親王,留在京中本就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摹?
冥鋮知道,他的這位弟弟根本就沒有奪位之心,可是,如今的太后就不一樣了。
冥逸本來就是太后的親子,對于當年先皇立長子為太子的事情,太后一直心里有個梗。
雖然立誰都不影響她的太后之位,可是,到底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小李子,去擬旨,朕準許逸王爺調(diào)回京城任職。”對于他的這位皇弟,冥鋮還是疼他的,畢竟,兩人一起長大,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逸王爺對這帝位沒有覬覦之心。
可是,作為一個帝王,他不應(yīng)該將任何威脅放在自己的身邊,可是,若是一切能夠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他不介意放長線。
李公公聞聲,垂眸應(yīng)道:“是,皇上。”
“嗯,下去吧。”
冥逸這次進宮,是太后催了好幾回了吧。
木雪舒端了一個食盒走進來,淡淡地笑道;“皇上,該用膳了。”
“嗯,傳吧。”冥鋮兩手中的書信收起來,裝進信封里,冥鋮看向木雪舒,淡淡地說道。
“是,皇上。”木雪舒將手中的食盒打開,里面裝了六菜一湯,兩碗米飯。
冥鋮看著有些訝異,今日的膳食與往日不同。
木雪舒看著冥鋮疑惑的神色,淡淡地笑道:“今日心血來潮,臣妾自己賣弄了一下廚技,還望皇上莫惱。”
“哦?”冥鋮聞言挑挑眉,接過木雪舒遞過來的筷子,嘗了嘗,感覺味道還不錯,家常小菜吃進口中,有種家的味道。
曾經(jīng),他的母妃也會幫他們做一些小菜,糕點。那樣的味道真的是世界上最美味的,可惜,自從他的母妃仙逝之后,他就再也沒有嘗到過那樣的味道了。
今日倒是……
冥鋮想著,眼睛里有些澀然,將每個碟子的菜都夾了一筷子。就再沒有碰過任何一道菜食。
木雪舒看著有些郁悶,難道真的有那么難吃?
自己也夾起一塊兒豆腐,感覺自己的廚技沒有那么差勁兒啊?
木雪舒心里郁悶著,也就問了出口:“皇上,臣妾做的這些東西很難吃嗎?”
“還不錯。”冥鋮很少夸人,可是,口中的菜食確實不錯,很熟悉的美味。
木雪舒聞言更是郁悶了,“那皇上為什么只嘗一口就不吃了?”
“帝王食菜,一道不動二筷。”冥鋮吐出來的幾個字讓木雪舒哭笑不得。
“皇上,臣妾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冥鋮看著便秘了一般的木雪舒,不解地說道。
“如此,請皇上恕臣妾直言了,臣妾覺得皇上這樣用膳視作浪費糧食。”看著冥鋮不悅的臉色,木雪舒心里沒底兒,趕緊又開口說道:“皇上,您說恕臣妾無罪的。”
“朕什么時候說過恕你無罪了?”
“臣,臣妾……”木雪舒聞言,想要辯駁,卻發(fā)現(xiàn)大一開始冥鋮就沒有說過恕自己無罪的話語,“反正臣妾不管,是皇上讓臣妾說的。”
冥鋮嘴角微微勾起,看著小無賴般的她,懶懶地靠在龍椅的椅背上,“那又怎樣?”
“皇上,你怎么能這樣?”許是知道冥鋮并沒有生氣,木雪舒大著膽子跟他鬧著。
“朕怎樣了?”冥鋮也不惱,難得有耐心和她磨著。
“皇上,您是皇上啊。”木雪舒撇撇嘴,郁悶地說道。
“朕知道。”
“皇上本該為百姓處處著想,皇上一頓的膳食,平常百姓一年也吃不到一次,所以,皇上這不是浪費百姓們的勞作成果,算什么?”
木雪舒本是一句無心的話語,卻讓冥鋮沉默了下來。
木雪舒許是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低頭也不敢再多言。
半晌,冥鋮看著木雪舒,認真地問道:“果真如此嗎?”
“皇上出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