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如此英俊的公子
- 前世回憶錄
- 松熊小餅
- 2853字
- 2020-11-17 13:36:30
簡榆與薛銘御短短會面之后,便只身來到散魔閣。
多年以來,人仙魔只道是這散魔閣無影無蹤,卻并不知曉它如今的安身之地。
自從西域魔界將散魔閣的舊址一網打盡以后,它便好像從世間消失了一般。
其實散魔閣一直停留在黎洲郊外一個名為蜘蛛嶺的山口,所有的驅魔者安身在此。許多山民也曾不止一次地經過此處,但只當是一個普通的山洞罷了,并不進去打探一番。
入了山洞,便會經過一條長長的隧道,道內暗黑無比,且小道縱橫交錯,若不是散魔閣之人,難以進入真正通往閣中的小路。
散魔閣如今便屈居于這樣的一個山洞。
簡榆是散魔閣閣主從曼國尋來的驅魔者。曼國雖不如靖國繁華,到也算是一個安靜之地,很少發生戰亂,可就是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便是歧視驅魔之人。曼國百姓之中都在流傳著一句話,說是“驅魔者自心難凈”,認為驅魔之人定是與魔最為接近,便亦是十惡不赦之人。因此,曼國的驅魔者大都毫無安生之命。
簡榆亦是如此。自小便天賦異稟的她,三歲能指穢物,五歲便開了尋魔眼,正因如此,家中也容不下她。
可她卻是對驅魔有著獨特的天賦,被逐出家門以后,獨自一人開始流浪,但也是游遍七國,所見所聞,大大增長了她的驅魔功底。
十歲之時,她來到程國,在那里尋到了自己的驅魔法器,名喚三足鞭。這三足鞭只需讓那魔物挨上三下,便可被她所收服。
來到靖國以后,被國都黎洲的繁華與熱鬧所吸引,更是知道此間有一喚作散魔閣之處,便尋到此處。散魔閣閣主早在多年以前,便因故結識了簡榆,如今她前來此處,便邀她在此處安定下來。
這回閣主派簡榆來到黎洲,為的是好好調查私闖人間的兩只亡靈。
簡榆空手而歸,閣主并不怪她。
當她氣沖沖地走進山洞,繞過暗道,便是散魔閣屈居的內洞。
這洞里說大不大,可亦是容下了數百位驅魔者。散魔閣的牌匾便高高地掛于洞口上方,出了暗道便可看見。牌匾之后,是個天井,是蜘蛛嶺最高兩大峰中間裂開的豎洞,這其間最為敞亮,平日里集合之處便在于此,被稱之為“議魔堂”。再進者便是三個大山洞,分作集魔獄、訓魔獄、煉魔獄。
百位驅魔者在此將尋回的魔物煉就而成。他們的休息之地就在深處的一個個小山洞。而散魔閣閣主居于洞內最深之處,就在洞內溪流邊。
“櫻娘,簡榆辦事不力?!焙営苓M了閣主處,便先認罪。
隔了許久,才從溪流聲中傳出一聲綿柔之音:“不礙事?!?
散魔閣到了如今已是第四十三代閣主,與前幾次均不同的便是,如今的閣主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大家均不知她的來歷,只是稱呼她為“櫻娘”。傳說與西域魔界大戰之后,老閣主便不知所蹤。散落各處的驅魔者不知該何去何從,那時,櫻娘便帶著老閣主的一紙遺書而來,擔任了散魔閣的新閣主。
簡榆正在詫異為何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尋思著是否上前一步看看,便瞧見溪內探出櫻娘一頭烏黑的濕發,隨即便是她妖艷至極的臉頰。
原來櫻娘是在溪中洗浴,怪不得剛剛進門后不見她的身影。
“櫻娘,你這兒可真好,溪水如此清澈?!焙営芮斑M幾步,毫不羨慕地嘟囔,“我那洞潮濕至極,還是多出去走走好了?!?
櫻娘隨手挽起掉落溪中的花瓣:“小榆,你個性本就如此,多出去走走亦是好事?!彼龅脑掍h一轉,“不像我,花齡已逝,便不再出去了?!?
“櫻娘,你生的如此好看,還說花齡已逝……”
在常人眼中,櫻娘應是屬于那種艷麗至極的女子。再加上一張妖艷的臉頰,若是出世,定能斬獲無數男子之心。簡榆至今都不懂,為何她在此處一留便是多年。
簡榆忽的想起一事,便說:“薩倫小道士弄丟的那些回生丸,是否加緊追回?”
櫻娘依舊未曾停下撥弄那些花瓣:“他啊……”忽的便嘆了口氣,“他做事永遠不讓我放心。那些藥丸恐怕亦是調制得不好,若是落入凡人之手,怕是會有危險?!?
“那還魂來到人間的亡靈,其中一個能為常人所見,怕是服用了薩倫的回生丸?!焙営芑叵肫鹉莻€名為阿真的亡靈,“還以為那赤獄公子能幫助我捉到那兩只亡靈,可他卻……”
聽得赤獄公子的名號,櫻娘忽的停住,轉頭問她:“赤獄公子?是名為薛銘御的那位公子?”
簡榆點點頭,櫻娘不語。
“小榆,今后與那赤獄公子離遠些?!?
丞相府內衣夫人為首的一群人正在四處張望,欲見到阿真的回歸,然而等了許久,她與那只小怪物依舊沒有來。
天色已晚,阿真與彥茗還在黎洲游蕩。
常人所見,便是阿真一人在閑逛,路人也不免為她擔憂,更有甚者有一老者還語重心長地朝阿真說:“天黑雜人多,姑娘如此俊俏,還需多加小心?!卑⒄婷艁y致謝,心里卻是偷著笑——
若是這老者與那些路人知曉自己是一只亡靈,會不會嚇到呢?
彥茗見路人們都見不到自己,心里空落落的。生前不管是白天與黑夜,只要是她丞相府千金出門,定是會有大群人圍觀;如今今非昔比,竟是一人都不能看見她了。
“茗兒,薛公子定不會欺騙我們,他不讓回府,定是有他的用意?!卑⒄嬉娷鴥簮瀽灢粯?,便想著寬慰她幾句。
“嗯。”彥茗笑著點頭,“你是怎么回事,那公子一來,你便魂不守舍了?”
阿真即刻笑瞇瞇地朝她歡呼:“如此英俊的公子,怕是個女孩就會魂不守舍吧!”見茗兒一臉嫌棄,她便收斂許多,咳嗽一聲:“舊友而已啦……”
“舊友而已?”彥茗想逗逗她,“舊友需一見面便談論衣裙?難不成……你可曾與他做了何事?”
阿真聽得此問,腦海里竟是浮想聯翩,不免面紅耳赤,但依舊義正言辭地回敬她:“茗兒!你說這話竟也不害臊!”
彥茗見她如此模樣,便笑著搖搖頭。這阿真可真是將一切心事都寫在臉上,顧著與她調侃,自己的前塵往事竟也放在了一邊,心境豁然了不少。
“薛某尋到二位了?!?
“真是萬幸?!?
忽的一句低沉之語,阿真便直直愣住了。
薛公子之音,自己決不會聽錯;本想著方才一別,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見到,可是上蒼偏偏如此眷顧,耳畔回響的真真切切就是他的聲音。
往身邊一看,不知何時站了那個令她心神向往之人,正在夜色之中直直望向她。
阿真驚訝之余,心里更多的居然是歡喜,但硬生生壓制住歡呼雀躍的欲望,也是蠻拼的。
她硬生生憋出一句:“薛公子……”
夜色之中,白衣甚是牽動人心,薛公子的側顏抬頭便能看見,阿真忍不住頻頻抬頭,偷偷看他。
薛銘御。
你定是不知在那黃泉之上的百來個日日夜夜,有一只亡靈在默默念你吧?
人說想念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會有感知,會耳根微紅,會忽的打嚏。而一只亡靈的思念,你不會有那般的感受,亦不會想起那個,只見你一面便深深掛念你的亡靈。
阿真默默低頭,心里難得是苦澀至極,再也不敢看他。
他久久看著她低頭的樣子,輕嘆一聲,轉而一笑。
“阿真姑娘,方才驅魔者已離去,你不必如此焦慮?!?
“喔?”阿真仿佛才聽見似的,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確是薛公子站于眼前,他似是并不知曉自己的小心思。
她便似是吃了一顆定心丸,止不住地搖頭:“噢,不焦慮……不焦慮……”
薛銘御見她如此之貌,只覺得有趣,輕笑一聲。
“阿真姑娘,你二人今夜隨我在此歇息如何?”
他領著二人進了黎洲城外的意見廟宇,看上去廢棄已久,應是不會有人尋來。
“兩位姑娘不必害怕,薛某并無惡意。”薛銘御見她們二人略有拘謹,便解釋道,“師父命我前來調查彥小姐之死,今日便遇見了,故如此冒昧?!?
阿真聽得此話,有些許愕然,心里忽的有些酸酸的。
“原來不是因我而來啊……”她一下坐在了廟內的枯草之上,看著面前的二人,他們似乎更有話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