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笙進(jìn)門之后看見姚笛,她正在熟睡,他松了一口氣,轉(zhuǎn)身看向姚祺,姚祺紅著雙眼,臉色蒼白,溫笙輕輕嘆了口氣,不知是為姚笛還是為姚祺,或者兩者都有,短暫的靜默之后,溫笙率先打破了僵局,問道:“姚笛怎么樣了?”
姚祺從剛剛的思緒中回轉(zhuǎn),眼中帶著痛楚,緩緩說道:“她...好像...好像失明了...”,“失明”二字幾乎是低吼出來的,其中不知帶了多少不甘心與羞愧...
溫笙身形一頓,背影僵硬著,良久才反應(yīng)過來,他深深地嘆了口氣,仿佛一下老了幾歲...這幾日要不是因?yàn)橹鴥蓚€(gè)孩子現(xiàn)在只能依靠自己,自己可能承受不住了...也不知為什么那個(gè)老嫗要害姚笛,也不知道怎么才能為自己的女兒報(bào)仇,他真的感覺自己是懦夫,什么事情都不能夠做,現(xiàn)在做的只能是補(bǔ)救,只能將自己的女兒從死神手中奪回來,事實(shí)上,他也做到了,至少女兒還活著,雖然眼睛...他不是不在乎,不是不痛心,只是,無能為力...
他走近姚祺,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孩子,長大以后,要為笛兒將這件事情查清楚!”說完,離開了房間,姚祺看著他的背影,眼中閃著堅(jiān)定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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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笛悠悠轉(zhuǎn)醒之時(shí)已是日暮,但是她卻不知,睜著杏眼,可是面前卻依舊是一片漆黑,側(cè)耳傾聽,卻什么聲音也沒有,但是很快肚子傳來“咕咕”的聲音,她紅著臉,“哥哥...”她小聲的喚了聲,但是卻沒有人回應(yīng),她再次嘗試著大聲喚了聲“哥哥”,但是卻沒有人回應(yīng),她摸了摸自己身處的床,她感覺到軟軟的棉被,觸摸到雕花的床頭,她才稍稍按下心來,至少她現(xiàn)在基本上確定了自己不是在那片混沌之中...她起身,腳下是一片冰涼之感,好像已經(jīng)入秋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京都的景色,或者說,只是想去聽一聽,聽聽京都人們討價(jià)還價(jià)的聲音,聽聽京都的繁華,聽聽別人眼中的京都的建筑有多么宏偉,聽聽...很多很多很多,雖然自己看不到東西,但是可以聽的東西還是有很多...可是為什么還是會感到難過,以后什么東西都要靠聽么?那變老的爹和娘,長大的哥哥還有自己,這要怎么聽呢?她突然舉得難過起來,是誰要害我?她突然心生怨念,我沒有做壞事,為什么要害我?!
她氣得握緊雙拳,可氣自己什么也看不到,要不然早就出去透透風(fēng),她從來就不砸東西,因?yàn)橐兂赡猩年P(guān)系,所以一直以哥哥為榜樣,而哥哥生氣從來不砸東西,只是回去高的地方吹吹風(fēng),所以姚笛從小無論多生氣,都喜歡去高處吹風(fēng)。 想到這里,她越發(fā)生氣,不管不顧的向前,可想而知,撞上了桌子,把桌子上的茶杯弄得叮當(dāng)響,這才有人進(jìn)來。“笛兒!”溫笙端著飯,看著站在桌旁險(xiǎn)些跌倒在地的姚笛,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上前去。
“爹爹!”姚笛聽見溫笙的聲音,強(qiáng)作出高興的神情,她知道現(xiàn)在自己這幅樣子,家里誰都不好過,所以只有自己裝作不在意,家人才不會更痛吧?
溫笙一看姚笛的反應(yīng)便知這孩子心里的想法,喉嚨好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他強(qiáng)打起精神說道:“你一定餓壞了吧!?快點(diǎn)吃點(diǎn)東西吧!”說著將姚笛扶著坐上梨花凳上,小心的將粥遞到姚笛的嘴邊,姚笛問道這清粥的香甜氣味,原本的氣一時(shí)間消散得無隱無蹤,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
要是她看得見的話,一定會看到她的父親無聲地、淚流滿面地得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