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李凌終于緩緩睜開雙眼,捂著被撞得生疼的腦袋坐了起來。
全身傳來火辣辣的劇痛,使得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這里是什么地方?”
李凌好不容易從全身的劇痛中掙扎出來,抬眼望了一眼四周,神色迷茫。
他只記得自己被狂風吹得跌入那個深洞之中。
可是眼前,是一個幾乎無邊無際的平原,狂風呼嘯之時揚起漫天黃沙,頭頂的天空被染的血紅。
李凌咬著牙站起身,茫然四顧,自己此時又身居何處。
狂風之中帶著一絲冰冷,血色的天空中飄下片片白雪。
李凌伸出手看著雪花落到手中,看著它逐漸融化,疲憊的身心立刻緊繃了起來。
手掌的雪花竟然化成了一灘血水。
四周的平原眨眼之時已經被白雪覆蓋,幾息之后形成和天空一樣的血色,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頓時隨著狂風撲面而來。
血水混合著黃沙形成一條條交錯縱橫的河流從李凌身體周圍流過,血水之中猛的激射出數道血箭。
李凌大驚,急忙退出幾步,身后的飛鴻隨之出鞘落入手中,將這幾道血箭擊散。
這時,河流中的血水突然翻滾起來,露出無數白骨骷髏,緩緩走了出來。
一時間以李凌為中心,四周密密麻麻布滿了白骨骷髏。
耳邊狂風呼嘯,猛的傳來一聲怪異的聲響,四周的白骨骷髏隨之揚起手中兵器,隨著這道聲音悶叫一聲,一起朝著李凌撲去。
李凌大驚,咬牙忍著全身的劇痛,不斷揮動著手中的飛鴻,激射出的劍氣將最先沖來的骷髏擊的粉碎。
身后的白骨骷髏越來越多,一波接著一波,彷如一股白色的海浪不斷拍擊在李凌身上。
李凌神色冰冷,周身碧綠色的劍氣流轉,形成一個小型的漩渦,如絞肉機一般將四周的骷髏不斷撕碎,隨著狂風在空中揚起一陣白色的煙塵。
四周的骷髏越來越多,攻勢越來越猛,遠處的骷髏紛紛躍起朝著李凌頭頂撲去。
李凌渾身顫栗,雙手握在一起以劍為刀,猛的狂喝一聲,翠綠色的劍身華光大放,隨著李凌執劍繞身一周,一道以李凌為中心的巨大圓形劍氣猛的向著四周擴散開來。
眼看就要將李凌淹沒的骷髏頓時紛紛碎裂,朝著四周四射而去。
李凌臉色慘白,靠著半插在地上的飛鴻才勉強穩住身體,抬眼望著四周散落一地遠處的血色河流中,還在不斷走出白骨骷髏,它們踩著散落在上的殘肢斷骸一步步靠近李凌,幾息之后又圍了上來。
李凌面如死灰,他本以為可以逃出升天,可沒想到這里才是真正的煉獄。
望著面前朝著自己面門揮起刀的骷髏,李凌緩緩合上雙目,靜靜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
就在這時,四周突然傳來一陣震天巨吼,一道黑影猶如鬼魅來到李凌身前,隨著這聲巨吼,李凌四周的骷髏全都被震飛到半空之中,就連四周的血色河流都出現暴躁起來,還未走出血流的白骨紛紛被撕得粉碎。
這道黑影一聲巨吼將這些骷髏震退之后,立即帶著目瞪口呆的李凌化作一道黑光朝著遠處遁去。
黑影離去,四周再次恢復如初,散落一地的白骨紛紛震顫,形成一股白骨洪流匯入血流之中。
血色的河流也逐漸匯聚在一起,混合著這些白骨一點點長大,最終形成了一個如同山岳一般的枯骨巨魔,空洞的眸子激射出一道血色的光芒。
耳邊的風聲漸止,四周的景色逐漸清晰,李凌背靠著石壁望著四周的昏暗,發現自己竟然在一個山洞之中。
昏暗之中飄起兩道綠油油的火光,逐漸靠近李凌。
等走得近了,李凌這才發現這是一個身體虛幻的老者,這兩道綠光正是從他的雙目中射出。
“你小子還真是命大,竟然能夠在血荼大陣堅持這么久。”
老者望著臉色慘白的李凌嬉笑一聲,虛幻的身影在他的眼前來回晃動。
李凌費力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老者,慘淡一笑,就算自己命大又如何,死在這里是遲早的事情。
“你為什么要救我?”
老者往李凌面前一坐,看著已經疲憊不堪的李凌,笑意更勝,像是盯著一個絕世珍寶一般。
幾息之后,他這才嬉笑一聲答道:“我被困在這里已經有三百年,還是頭一遭見你這樣真正的活人,我叫酒魔,小子你叫什么?”
“酒魔”
李凌呢喃一聲,隨后又一臉木然的說道:“我叫李凌。”
此刻,李凌體內的歸虛決早已經自主運轉起來,急速吸收著四周的靈氣,化作一股靈力洪流不斷滋養著他疲憊的身軀。
坐在李凌一旁的酒魔饒有興致的端詳著李凌,短暫沉默了一陣后又問道:“你所用的是翠微劍法,難道你是玉鼎老頭的弟子?”
提起玉鼎二字,李凌半合的雙目陡然瞪得渾圓,歸虛決隨之如鯨吞一般將四周的靈氣連同陰氣吸入體內,隨后又化作一股冰冷的的殺意透體而出。
“玉鼎老兒,我李凌定要殺了你。”
酒魔被李凌身上散發出的極陰之氣嚇了一跳,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李凌。
幾息之后,酒魔猛的拍手興奮的叫了一聲,緊盯著李凌的眸子折射出前所未有炙熱。
“你竟然修煉了歸虛決,真是天助我也。”
李凌聞言心猛地一沉,注視著酒魔冷聲問道:“你的意思是想要奪取這歸虛決?”
酒魔一愣,隨后猛的狂笑出聲,鬼魅般的身體飄然而起,在山洞中來回穿梭。
“玉鼎小兒,你困我三百年,卻沒想到會有今日,真是天助我也。”
“小子,我對你的歸虛決并沒有興趣,若我猜得不錯,定是玉鼎老頭想要將你體內的歸虛決煉出來。”
李凌并沒有回答,一直盯著飄蕩在自己頭頂的酒魔,歸虛決是所有夢寐以求的寶物,眼前這人怎會沒有貪婪之心。
酒魔見李凌滿心懷疑,不由失笑一聲繼續說道:“歸虛決自擇其主,別人就算是想搶也搶不到,我酒魔只是想讓你帶我出去而已,別無他求。”
李凌聞言冷哼一聲,目不斜視的盯著酒魔“我又不是你,我怎知你有沒有強搶之心?”。
酒魔聞言一怔,李凌說的也對,眼前這小子被他師傅欺騙,定不會再相信其他人,這倒是苦了毫無邪念的自己。
思量了一陣,酒魔神色一凜,像是決定了什么,山洞深處,一個散發著銀光的嬰兒懷抱著一枚漆黑古樸的戒指飄了出來。
李凌望了一眼這個嬰兒,見他和酒魔一模一樣,當時便失聲叫了一聲“這是元嬰”
酒魔的元嬰聞言點了點頭,一把將懷中的戒指丟給李凌,隨后猛的綻放出一陣亮光。
李凌手中的戒指發出一聲輕鳴,隨后便沒了聲響,酒魔的元嬰也變得黯淡了許多,看起來十分疲憊。
“這是無相戒,是我的貼身之物,若不是有它在,我早就死在這里了,現在它已經是無主之物,我將它送給你,你將我的元嬰收入戒指中,若我對你有所企圖,你只要一個念頭,我就會魂飛魄散。”
“我當年若不是爭強好勝,又怎能落入玉鼎老兒的圈套,不但被毀去肉身,還被囚禁在此整整三百年,現在我要求不多,只希望你能帶我出去將我帶到北極冰宮,這份恩情,酒魔銘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