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吳氏家宴
- 仙佛難為
- 朱大華
- 2998字
- 2020-11-17 13:17:28
吳溫夫婦兩人恩愛和睦,可在寶貝兒子吳云修煉一事上,兩個人第一次產生了分歧與爭吵,但爭吵沒有持續多久,吳錦生自然很快妥協服從妻子。最終,吳云沒能學武,而且被母親禁足,不得出怡景宮,只能待在書房里研讀道經,吳錦生也回到茗妃陵墓旁守孝,只有晚上會回來怡景宮小駐一會。
蒼白的冬日漸漸隱去,幾只雪鴉飛跳在滄江城暗灰的城墻上覓食,繁華熱鬧的內城,每家每戶都亮著明亮的燭光,冷冽的天空開始飄起片片雪花,給城中的老百姓帶來了過冬節的濃濃氣氛。
寒風飛雪中,一隊百余人的車馬,帶著鏗鏘的馬蹄聲進入滄江城,鐵胄長戟,身跨熱血戰馬,威武的士兵浩浩蕩蕩地直奔靖南王府。
靖南王府,府內燈火通明,整個王府宛如白晝,奴仆侍女低頭疾步來回穿梭。王府后廚房,火光沖天,熱氣彌漫,香味四溢,百來號碩壯的廚子正滿頭大汗的忙碌著。
“世子殿下回來了!世子殿下回來了!”一個奴才嚷嚷地往府內稟報,聽見此聲,世子的妃妾早已快步迎了出去,迎接靖南王的世子回府。
世子的回來使王府更加熱鬧了,到處充斥著濃濃的過節氣氛,鼎沸的人聲遠遠傳出,在漫天飄飛的大雪中,傳到后山園林,卻也是漸漸消散不可聽聞了。
漫天的大雪一直下著,簡陋的茅草屋頂上已經蓋起一層厚厚的白雪,木門打開,吳錦生走了出來,看著外面的這個全是白色世界,靜謐而安詳,獨自欣賞雪景,別有一番意境,他深吸一口氣,清爽十分。
“瑞雪兆豐年啊,”這飛舞的大雪,對于農民們來說,預示著明年將是個豐收年。大明皇朝以地征稅,糧食的豐收意味著國庫的充實,老百姓們也可少受點苦難。
“白夜雪鴉任意飛,
雪天漫步獨自閑。
青松抖雪似花灑,
緣是故人雪中來。”
吳錦生發興而作,呤詩一首,似是料到了什么。
風雪中,一個高大的身影向吳錦生踏雪走來。
披著虎皮大衣的高大身影怔怔地看著吳錦生,隨后發出嘶啞的男重音:“三弟,真的是你回來了……”
“大哥,很久不見了。”吳錦生淡淡一笑,沒有稱呼“王兄”,只是叫“大哥”。
風輕云淡,倘若無事,過了十多年,人能變化這么多嗎?吳錦生的變化讓吳衛澤心中暗驚,這還是他原來的三弟嗎?原本的愧疚難安又加上了一層濃濃的疑惑。
許久,吳衛澤開口道:“三弟,外面這么冷,不請王兄進去坐坐?”
吳衛澤跟著吳錦生走入簡陋的茅草屋,屋內連張床也沒有,一桌一椅,還有一個燃著紅炭的小銅爐,小銅爐上熱著一把酒壺,冒著縷縷煙氣。
屋內只有一把椅子,吳衛澤沒有坐,他對吳錦生說道:“三弟,今晚有家宴,你隨我一起去吧。”
“家宴?”
“明日是父王的六十壽辰,今晚家宴來的都是我們吳氏一族的本家。你這么多年沒回來……”
“家宴我就不去了。”吳錦生直接說道。
“三弟,”吳衛澤皺眉勸道:“既然你回來了,就去見見族老們,他們對你是期望這么大,對你很是想念。”
吳錦生拿下溫熱的酒壺,給吳衛澤倒了一杯。
“三弟,當年的事王兄也是對不住你。”吳衛澤有些愧疚的說道。
吳錦生搖了搖頭:“都已經過去了。”
“唉,”吳衛澤自嘆一聲,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酒水入口卻無絲毫酒味,只是普通的溫水。
“我在為母親守孝期間,不食酒葷。”吳錦生解釋道。
“三弟……”
“家宴要開始了,大哥你去吧。”吳錦生轉身背對送客。
風雪飄飛中,吳衛澤回頭看了眼茅草屋內穿著粗布素衣的吳錦生,圍上自己的毛裘巾,嘆息一聲,離開了。
大雪依舊下著,但即使是這漫天的白雪,也無法阻擋黑夜的降臨。厚厚的積雪,凈化了城內的喧囂,也給這濃郁的黑夜添上了一股詭異的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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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南王府,禮宴殿。
殿外沒有了侍女奴仆,而是三十七個身穿鐵胄,手持長戟的士兵,環徑禮宴殿,步步把守,那散發著新鮮的血腥味,是世子吳衛澤從沙壑關戰場上帶回來的精兵。
禮宴殿內,擺放了五張十尺圓桌,坐在圓桌上的皆為男子,桌上有著美味佳肴,醇香美酒,但飯桌上的人卻是神色沉悶,都未動筷食用。靖南王吳德宏坐在上位的紅木圓桌上,也是面容冷硬,他邊上坐著的四位老者,閉目養神,似是等待著什么。整個禮宴殿內肅殺壓抑,和滄江城冬節的喜鬧氣氛格格不入。
吳衛澤從禮宴殿一旁側門走進,徑直走到紅木圓桌。聽到吳衛澤的腳步聲,坐在吳德宏旁邊的四位老者睜開了雙眼。
吳衛澤苦笑一聲:“四位爺爺,三弟他……”
“坐下吧。”吳德宏打斷了他說話,讓他坐下。
“是,父王。”吳衛澤聽話的坐下。
四位老者早是意料之中,吳錦生不會來見他們,面容顯得更加沉郁。
一會,一個灰發老者打破沉靜,幽幽嘆了聲:“錦生心里還沒有原諒我們,當年的事,是我們過了。”
“原諒?哼!”此時另一個老者怒哼一聲:“當年的事還想讓錦生原諒你們?真是越活越不要臉了啊你們!”
“老二!”坐在正首位上的長須白發老者厲喝一聲。
老者沒有聽見似得繼續冷諷道:“還有,是你們,別把我算進去。如果不是當年你們三個老糊涂,錦生現在或許已經進階那個境界,春融之事,我吳氏一族更有一個助力!”
其他三位老者被說得臉色有些難看,這四位長輩在說話,就是吳德宏都插不上嘴。
這時吳霖榮輕笑起來:“二爺爺,當年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春融起兵之事,可不是一兩個高武力的人可以決定結果的。無論成功還是失敗,這條路,我們已經無法回頭了。”
吳霖榮的一句話說的桌上沉默了,是的,吳氏一族已經決議起兵造反,這條路,一旦走上,成王敗寇,注定無法回頭!
“霖榮說的對的,”長須白發老者開口道,“錦生回來只能是我們家內的私事,定好的計劃,不會有什么改變,”他轉而對吳德宏說道:“王爺,現在大雪積壓,冬冥之月,兵馬難行啊,起兵之期怕是要延后了。”
另一老者皺眉,有些凝重說道:“我們的糧草雖然是從地河暗度,且經過多次轉置,但數額過大,怕是已經引起中洲巡查司的注意,起兵之期延誤會有更大變數啊。”
這殿內坐的都是二系三服內的本家親人,謀反起兵之忤逆大事,吳氏一族已經拿到飯桌上正堂討論了。
吳宏德心不在焉,皺眉想著什么,他并沒有告之他人,吳錦生已經是修仙者,而且對這個所謂的家族并沒有什么留念。
“王爺?”
吳德宏回過神來,說道:“我們和東陽王定的盟約起兵之期不可延誤,皇帝老兒雖然年老昏庸,處政滯淤,但軍武司依舊聽從他朱氏一族調遣,而且中洲和四轄地的兵馬,不會比我們少……”
禮宴殿里,吳氏一族密謀著這場即將改變整個皇朝,所有黎民百姓的計劃。
而在王府外,本是漆黑的夜空,被一層深暗的陰影遮蔽,好似一層厚厚的葛布,籠罩了整個靖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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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景宮,書房。
溫碧游和吳云正在吃晚飯,李海富站候在一旁。因為吳錦生不去參加家宴,他的妻兒自然也是不去,便讓李海富從廚房捎帶了點飯食過來。
“爺爺,你怎么不坐下來吃啊?這餅子好好吃呢。”吳云嘴里咬著五香餅,對站立的李海富說道。
李海富呵呵笑了笑回道:“小主子,你們主子們吃飯,奴才們是只能站候著的。”
吳云聽不懂李海富說的話,小腦袋疑惑的看向娘親。
溫碧游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解釋,她不想吳云了解這些俗世凡塵里的繁文縟節。
書房暈紅的燭光無風搖曳,一股壓抑之感由心生來。
溫碧游站起看向那暗黑的夜空,陰暗渾濁,不再有雪花落下,她皺眉地吐出兩個字:“結界。”
“云兒,和海富爺爺待在書房里,不要出去。”
“娘,你去哪兒?”吳云有些著急地問道,溫碧游卻像一陣風一樣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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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江城上空依舊大雪紛飛,而在靖南王府,已經沒有雪花落下,本該寒冷刺骨的冬夜,此時溫度卻慢慢升高。
這是一個強力的倒鎖結界,像一個巨大的石碗,直接蓋扣住了整個靖南王府,隔絕了一切,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