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軍好不容易從敵群陷窩里拔出來,趙狄打量一下身后的士兵,不禁悲從心來。一千多名勇士活著的不足兩百人,而且大多身負重傷。南越軍也在整隊,人數尚有六七百人左右,如果楊驍再不增援的話,自己這點人馬恐怕要交待在這了。
張憶璇信心倍增,身后的主戰場一直沒有消息,估計是兇多吉少了。張憶璇心中好生后悔,早知如此,自己當初應該與將士們一起浴血奮戰,或許還有取勝的希望。現在只要能夠逃出生天,以后還能卷土重來,拿下眼前這兩百多個敵人應該問題不大了。
張憶璇正躊躇滿志,忽然看到谷口方向忽然傳來一片光亮,無數大夏的士兵拿著火把走進了山谷,她的臉頓時僵直了。
楊驍走到趙狄面前,滿懷歉意地說道:“抱歉抱歉,讓趙大哥受累了。兄弟我一直想來支援,奈何這谷口狹窄,人多反而礙事,來晚了些還請趙大哥見諒。”
趙狄臉上好不尷尬,望著楊驍身后那千多名生力軍,趙狄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個錯誤。
“楊參軍不必介意,你我都是為大夏效力。出谷口本來就極為狹窄,趙某豈敢怪楊參軍呢。”趙狄心里有些抑郁難舒,總覺得有些莫名的火在心里升騰。
“趙大哥若不介意的話,不如先出谷歇息片刻,待小弟收拾了這股殘匪后,咱們兄弟再詳談?”楊驍見他被咬掉了半邊耳朵,臉上鮮血淋漓,不禁好心勸道。
趙狄苦澀地笑了笑,一句話也沒說,領著殘兵便出了谷。
“殺!”封騫那高大魁梧的身軀在隊伍中甚是扎眼,他作為第一梯隊的首領,根本不給敵軍太多的休養時間,領著幾百名生力軍便狂沖而去。
南越軍經過剛才那番苦戰,確實已經精疲力竭,忽然見到對方增加了一千多名生力軍,南越軍隊伍開始騷動了。
封騫一馬當先,手持著巨大的狼牙棒沖進了敵群之中,很快便演變成了一場大屠殺。南越士兵無法抵擋那根勢大力沉的狼牙棒,而密集的陣形又讓他們無處逃遁,只能做垂死反抗。
張憶璇連忙下令變換陣形,從方陣演變成雁陣,加強兩翼的力量,使中間空虛軟弱。封騫殺得興起,見前面的敵人開始往兩邊分散,還沒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兩邊的敵人咆吼地圍了過來。
楊驍坐在谷口的巨石上,冷靜地望著敵陣的變化,他遠遠看了馬上的張憶璇一眼,心想這女的倒真不簡單,能夠如此迅快地改變陣形,看來平時沒少訓練。
“沈陵!”楊驍高聲喊道。
沈陵正在隊伍前摩拳擦掌,聽到楊驍的叫聲連忙奔了過來。
“你去把那個婆娘給我捉來,不管你用什么陣形。”楊驍嘴里銜著草,漫不經心地說道。
沈陵應了一聲,走到隊伍前忽然大聲叫道:“兄弟們,楊參軍想要那個婆娘,我們怎么辦?”
“把她捉過來……”
“對,捉過來,那婆娘細皮嫩肉的,楊參軍不想要,我都想要了……”
封騫這支隊伍人數上并不占優,此刻被敵人團團圍住,一時間也沒有什么辦法突圍。但封騫脾氣倔,心想你想困住老子,那得你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當即封騫招呼一聲,仍舊往中間沖去。南越士兵沒想到封騫不退反進,中間的力量本來就薄弱,封騫這三突兩突的,便沖了出去。
“快……快捉住這頭蠻牛!”一直侍立在張憶璇馬旁的梁忠國見封騫單槍匹馬地沖了過來,嚇得連聲大叫。
最后幾名衛兵只好攔在張憶璇馬前,手持著長槍警戒地望著氣勢洶洶的封騫。
封騫見這幾名衛兵氣質沉穩,不像一般士兵那般虛浮,心知敵軍主帥身邊的衛兵身手一般不錯,如果自己獨闖的話,恐怕撈不著好處。
正尋思著,忽然身后的敵陣大亂,沈陵手拿長槍,率著第二梯隊的沖進了敵群之中。
沈陵不管你什么陣形,招呼兄弟們見人就殺,不一會兒便與陷入敵陣的第一梯隊會合,敵人的包圍立刻被破。
“小封,我來也!”沈陵手里的長槍跟游龍一般在敵群中亂竄,眨眼間便沖出了敵群,向著封騫趕來。
封騫豪氣頓生,大喝一聲,沖向了那幾名衛兵,上百斤的狼牙棒耍得虎虎生風,敵軍衛兵的長槍剛一接觸便被磕飛,還沒來得及后悔,又一棒砸來,頓時腦漿迸裂。
雖然同樣是用槍,沈陵的槍卻要靈活得得多,一磕一刺,便將一名衛兵送進了陰曹地府。
兩支部隊糾纏在一塊拼死搏斗,南越軍的傷亡越來越大。更要命的是,大夏軍最后一支生力軍也加入了戰場。
當鮑鍵解決了最后一個南越士兵時,封騫和沈陵也解決了張憶璇的衛兵,正笑嘻嘻地望著張憶璇做著鬼臉。
“你!”沈陵指著張憶璇:“我們家楊參軍想要你。”
“你!”沈陵指著梁國忠:“我們家楊參軍不要俘虜,你自盡吧,我給你留個全尸。”沈陵見他穿著將軍鎧甲,心想應該官職不低吧,就這么死了倒有些可惜的。
張憶璇目光呆滯地坐在馬背上,根本沒注意的沈陵的話。她始終不敢相信,六百多人哪,就這么一會兒全被殺了。士氣哪去了,士兵們那股子瘋狂勁哪去了?
張憶璇想不明白,直到以后她跟楊驍說起這件事情,楊驍才告訴她原因。真正的奧妙在于他將一千多名大夏士卒分成了三股,逐批次投入戰場。這樣不僅擾亂了南越士兵的心理,也保持了大夏軍隊的士氣。俗話說,一鼓作氣,一而再,再而衰,往往在接觸戰爭那一刻,士氣是最鼎盛的。此消彼漲,南越軍自然就兵敗如山倒。
“我……我是柳州侯,你們不能殺我。”梁國忠雙腿發軟,顫抖著聲音說道。
“你就是金絲猴也沒用,我家楊參軍說了,不要俘虜!”沈陵長槍一戳,寒光閃閃的槍頭對準了梁國忠的咽喉。
“求求你們,只要不殺我,你們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梁國忠磕頭如搗蒜般哀嚎道。
“本將軍想要的你沒法給,留著你有什么用。”楊驍陰惻惻的聲音忽然從沈陵的身后響起。
梁國忠看了楊驍一眼,知道正主兒來了,連忙跪求道:“將……將軍,饒……饒命啊!”
楊驍懶得看他,他徑直走到張憶璇的馬前。封騫生怕張憶璇對楊驍不利,緊跟了過來,手里的狼牙棒握得更緊了。
“你很留戀坐在馬背上的感覺?”楊驍懶洋洋地對張憶璇說道。
張憶璇長嘆一聲,翻身下馬,臉上毫無表情地望著楊驍。
楊驍毫不介意與她對視,良久才看著她身后站著的侍女,奇道:“你架子還真不小啊,行軍作戰還帶丫環在身邊。嘖嘖,這位是柳州侯,你的身份應該比他更高貴吧?”
張憶璇聞言皺起眉頭,嬌叱道:“敗軍之將何分高貴卑賤,要殺要剮,悉隨尊便。”她心里感到無比的悲哀,早知道會有今天,說什么她也不帶兵上戰場。
楊驍點了點頭,翹起大拇指贊賞道:“有骨氣,我楊驍平生最敬佩有骨氣的人。本來想把這兩個丫頭也殺了的,不過看在你這么有骨氣的份上,就留下她們給你作伴吧。至于這位嘛……”楊驍緩緩走到梁國忠的旁邊,一腳踹翻了他:“就讓他給我祭旗吧。”
“不要……將軍,我求求你……”梁國忠翻身向楊驍爬了過來,誰知還未近身,封騫那狼牙棒狠狠砸在他腦袋上,白色的腦漿迸裂而出,濺得滿地都是。
張憶璇的臉頓時沒了血色,那兩個丫環尖叫一聲,用手蒙著眼睛不敢再看。
楊驍的鞋子上也濺了不少腦漿,他用腳在梁國忠的尸體上蹭了幾下,眉頭都沒有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