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熙兒快速洗了個澡,趕緊閃身進自己屋子,頭發(fā)還是濕漉漉的。拿著毛巾隨手擦了兩下,也就沒心情再管。
“開門。”歐陽勛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還是讓章熙兒膽戰(zhàn)心驚。
“干嘛?”章熙兒站在門后,用力抵住房門,小心翼翼的問。
“給你吹風機。”歐陽勛頓了一下,“明天還有事情,你別又感冒。”
章熙兒想到自己前段時間感冒,確實很麻煩,想想還是吹干頭發(fā)睡覺比較好。把門打開一個十厘米的縫,“給我吧。”
歐陽勛遞進來吹風機,順勢把門推開,大搖大擺就走進來,躺到了床上。
“你干嘛進我屋啊,不是你說的這間是我的嘛!”章熙兒有點著急。
“那屋沒床單。”歐陽勛撇了她一眼,說的一本正經(jīng)。
“那我去那屋睡吧。”
“那是我的屋子。”
“那你把床單拿走吧。”
“我不睡你的床單。”
“那你怎么不去買床單啊”
“沒時間”
“。。。。。。”
“明天讓徐晨幫你把行李搬來。”
章熙兒磨磨蹭蹭吹干頭發(fā),還把風量調(diào)到最大,這樣也沒有把他吵走。
看看他自然而然的躺在床的一側(cè),章熙兒目測了一下,這張床估計是兩米乘兩米的。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買這么大的一張床,都夠睡三個人了,這個人還真是惡趣味。
章熙兒緊了緊睡衣,小心躺在床的邊上,離他實在是遠的不能再遠了。一下想起了《神雕俠侶》里的姑姑都是躺在繩子上,要是能有那個境界就好了。不知道這屋子里有沒有地方可以栓這么一根繩子。
章熙兒正眼睛左轉(zhuǎn)右轉(zhuǎn)的胡思亂想,后背一熱,歐陽勛就湊過來,貼在她的身后,右手抱著她的腰,用力一緊,章熙兒就緊緊貼在了他的身上。
章熙兒瞬間嚇了一跳,就開始拼命掙扎。
“別亂動,要不就掉下去了。”歐陽勛聲音如常,冷靜平淡。“睡覺。”
“你把手拿開!我去客廳睡可以了吧!”章熙兒現(xiàn)在只想趕緊離他越遠越好。
“你不是說要找個金主奉子成婚嗎?我可是個正經(jīng)金主。”歐陽勛一個翻身,壓在了章熙兒身上,兩條大長腿死死壓住了章熙兒的腿,兩只手抓在章熙兒小臂壓在她頭上方。
章熙兒忽然想起來“百萬美元寶貝”,如果自己像里面的女主角一樣拳擊厲害該多好,現(xiàn)在是不是就該猛地一翻身,或者用頭撞他,再不濟,也不至于現(xiàn)在這么被動啊。人家可是一拳就把對手打趴在地啊。
“難道你想現(xiàn)在就奉子成婚?”歐陽勛見章熙兒沒說話,陰晴不定的看他。
“誰知道你是不是金主,說不定是你和米揚那個混蛋來耍我呢!”章熙兒不想理他,這大半夜的,不能睡覺,簡直要把自己嚇死。
歐陽勛定定的看章熙兒,“你是擔心我不是金主,還是別的。”
“擔心你不是金主!要是金主,我巴不得趕緊嫁了呢!”章熙兒一臉的恨不得嫁入豪門像,但多少表現(xiàn)的不夠?qū)I(yè),還表現(xiàn)出了鄙夷和不屑。
歐陽勛倒是翻身躺倒了一邊,從后邊抱住章熙兒,“睡覺吧,小東西。”
不知道說她什么,見識過想嫁入豪門的女生那么多,還真沒看過這種表現(xiàn)的,哈哈,倒弄得視死如歸一般,還是大義凌然的樣子。
章熙兒夢見自己回到了大學的時候,和米揚一起去逛街,米揚身穿低胸紅色波西米亞風大長裙,銀色高跟鞋,細細的袋子系在腳踝。自己是匡威板鞋,黑色寬松五分褲,灰色緊身T恤。
街道兩旁很多鼓浪嶼風格的小店,每一家都很溫馨很舒適,很多貼心的小商品。米揚買了手鏈又買項鏈,買了香水又買擺設(shè)。如一朵鮮花,在陽光下怒放。
而章熙兒買了幾張明信片,走到一家冷飲店,鐵藝的桌椅,玻璃桌面,光線很暗,點了一杯蘆薈水,細心貼上郵票,“2011.6.21 天氣晴朗,很想你。”可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地址,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忽的門打開,外面的陽光刺眼的落滿室內(nèi),章熙兒這才一下驚醒,原來是一場夢,鼓浪嶼并不是和米揚去的,也沒有寫過“很想你”的明信片,只寫過“天氣晴朗,看著封面覺得很像你家的那只貓,所以寄一張給你。”
章熙兒是不擅長表達真實想法和感情的,表達對事物的看法或者評論沒有問題,可如果讓她說出“很想你”這是無論如何也辦不到的。
章熙兒看看周圍,床很大,陽光從窗口傾瀉進來,窗簾也成了金色。這才猛然想起這不是自己的小屋子,緊了緊身上的被子。屋里沒有一點聲音。
下地整理了一下睡衣,打開屋門,從樓梯看下去,歐陽勛正在一樓的沙發(fā)上看文件,聽見她出來,用下巴點了一下廚房的方向,“洗漱一下,吃飯,今天還有事。”
章熙兒洗漱完,去廚房看見早飯很簡單,每人一份煎蛋,兩片面包,還有一杯牛奶。
歐陽勛也起身過來,外面陽光很好,他銀灰色的西服閃著耀眼的光芒,好像鎧甲,泛著銀灰色的寒光,這是一個那樣不易接近,又是神一樣的男人。
吃完早飯,章熙兒隨手洗了碗碟,用臺面上的毛巾擦了擦手,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廚房設(shè)計的是這樣的方便,一切都如此趁手。
回自己房間換了衣服,是從換衣間的柜子里拿的,章熙兒特意看了看價簽,每一件的價錢都不是自己能夠承受的,心里隱隱覺得不安,又有那么一點點希望能夠享受這種舒適。
開的是歐陽勛的賓利,銀色敞篷,黑色的真皮座套。章熙兒覺得這就是他的坐騎,銀色的戰(zhàn)馬,帶著不可一世的力量與霸氣。
歐陽勛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看章熙兒坐好,把安全帶系好。好像每次他都會幫章熙兒系好,沒有一句多余的話,沒有一個多余的舉動。章熙兒也不記得這是第幾次了,不變的是每次都有那樣一種談?wù)劦南阄犊M繞在自己周圍。
歐陽勛發(fā)動引擎,把頂棚擋上,才開車離開。
因為這個小區(qū)本就在市中心,所以開車并沒有多遠,就到了一棟外表全是藍色玻璃的高樓前。歐陽勛把車停在門口,就有門童主動迎上來,把車開走。
章熙兒很納悶,那些門童怎么都不問問是誰,難道每個開車過來的人,他們是不是都會幫忙停車,這個大廈的停車場不知多大,是怎么收費的。
“哎呀,勛哥,好久不見啊。”剛出電梯,就迎上來一個年輕人,和歐陽勛差不多的年紀,白襯衫,酒紅色西服,剪裁得體,大概是定做的。熟絡(luò)的抱了一下歐陽勛,輕輕拍了拍后背。
眼睛不停地打量著章熙兒,“呦,沒想到你還真代來個女的哈?不像你了。”
歐陽勛看了他一眼,“出來的夠快的。”
“那你看,誰不認識勛哥的車牌啊,門童那頭給你停車,保安這頭就給我打電話了。我還不信來著,他們竟然和我說你把賓利棚子給蓋上了,那還不如開個奔馳了呢。”兩人并肩往里走,歐陽勛略高一點,也更瘦一些,章熙兒跟在后面,不知怎么,即使覺得那個背影,讓人覺得很心疼,心里略略發(fā)酸。
“勛哥,這是這次廣告的女主角。”那個男人左手搭在一個女明星的肩上,整個人的重量都好像壓在她的身上。章熙兒在電視上見過她,現(xiàn)在很出名的一個女明星,獲了很多獎,很少演電視劇,電影拍了不少。
“嗯,手的部分讓她來。”歐陽勛隨意點了一下頭,然后朝章熙兒看了看。
章熙兒這才往前走了兩步,站在他的面前,笑了一下,“你好,我叫章熙兒。”
男人意味深長的看了看章熙兒,又看了看一旁的歐陽勛,拿開女明星肩上的左手,沖章熙兒伸過來右手,微微一笑,眼睛完成好看的弧度,“蘇杭。”
“蘇少,您看,可以開始準備了嗎,我們前期工作比較多,要不怕今天一天是完成不了。”過來一個大胡子的人,帶著鴨嘴帽,穿了一件兜很多的馬夾,一手拿了對講機,一手拿著一只筆。章熙兒憑直覺,覺得那人就是廣告的導演。
“行,那就開始準備,這位是負責手部分的模特,”蘇杭看了一眼章熙兒,導演沒有一點反應(yīng),章熙兒暗想,看來是歐陽勛早就和對方打過招呼的。
“勛哥,咱倆到一邊去,這插不上手。你這么久都不回來,總得讓我訛?zāi)阋活D吧。”歐陽勛用眼角瞥了一眼蘇杭,“得,是我應(yīng)該為您接風洗塵。”
歐陽勛回頭沖章熙兒笑了一下,這還是章熙兒第一次看見他笑,雖然只是那樣淡然的一笑,嘴唇微微張開,牙齒很白,但這一笑,照亮了整個世界。
過來了一個小姑娘,看年紀不大,不到二十的樣子,來幫章熙兒做手部和小臂的護理,章熙兒才明白,原來這是在拍一個洗發(fā)水廣告。女明星負責露臉,自己負責露手。
剪指甲,去角質(zhì),抹護膚品,用保鮮膜纏上,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步驟,章熙兒都不知道竟然就是一雙手的護理,竟然有這么多工序。
“您的手真漂亮,手指又長又細,沒有骨節(jié),長得還白,第一節(jié)指甲部分還長,要不是這有個胎記,可就真是完美了。不過沒事,我們可以給PS下去。”章熙兒右手食指和拇指之間有個淡淡的紅色的胎記,如紅豆大小。
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句話,說胎記就是上輩子死的方式,如果自己真是這個地方被別人扎了一刀,那可真就只能流血而亡了。
準備工作一直進行到下午六點左右,章熙兒就由著小姑娘幫她弄,自己無聊就只好看看化妝間的電視,真是一個清朝戲又一個清朝戲。午飯和晚飯都是別人送進來的套餐,章熙兒手不方便,就是小姑娘喂她吃的。
“沒想到,你們工作餐這么好。”章熙兒看看四菜一湯,又看了看包裝盒上的標識,就這一份,沒有兩百塊錢也是下不來的。
“章小姐,這個可是專門給您的,我們都是吃盒飯,哪能有這么好啊。就是那個女明星,也即是和我們一樣吃盒飯。”章熙兒本來還以為是蘇少準備的,這么看來,倒是歐陽勛準備的了,沒想到他還能想著自己。
“章小姐,這邊請。”過來了一個男助理,把章熙兒請出化妝間。章熙兒這才算看到錄影棚,面積不大,裝修成一個衛(wèi)生間,白色的瓷磚,上面是金色的條紋。
女明星已經(jīng)開始拍攝了,用浴巾圍住胸部及下面的位置,一遍遍拍攝著從水里抬頭的鏡頭。章熙兒不會游泳,心里暗想,要是讓自己拍這段,估計得溺水身亡。
“章小姐,您有兩個鏡頭,第一個是你倒洗發(fā)水到自己手上,第二是你來幫她揉搓頭發(fā)。”導演過來站在章熙兒旁邊,指了指女明星。
拍攝并不是很順利,到了晚上十一點多,才算所有工作都完成,章熙兒的手都泡的有點發(fā)白。女明星就更慘了,整個人都是濕漉漉的。
章熙兒來回找了幾趟,也沒有看到歐陽勛在哪。站在電梯門口正兀自著急,聽見樓梯間似乎有什么人在說話。
因為外面已經(jīng)天黑,從窗戶玻璃上能看到兩個人的影子,其中一個是歐陽勛,另一個是個女人,和歐陽勛身高差不多,頭發(fā)是大波浪。
“歐陽,沒想到今天在這遇到你了。”女人的聲音很好聽,有著成熟女人帶著高貴的腔調(diào),里面又帶著慵懶,似乎很歐陽勛很親密。
“有事?”歐陽勛一如既往的冷淡,章熙兒忽然想到昨晚他的那句冷淡的“我去洗澡。”忽然感覺臉有些熱,趕緊用手捂著臉,希望趕快冷卻下來。
“哎呀,干嘛這么冷淡啊,都不像是我的歐陽了。”女人說著還嬌滴滴地笑了兩聲,“明天,君悅吧,你開車來接我。一言為定哈。”
章熙兒聽出來是要告別,忙閃身到電梯門口,裝作要乘電梯的樣子,堪堪站好,女人就從樓梯間出來,估計本身身高就在170以上,又穿了高跟鞋,比章熙兒高了大半個頭。深褐色大波浪,穿著米色風衣,枚紅色的Hermes包,優(yōu)雅的往另一側(cè)走過去。
“你怎么在這。”歐陽勛從樓梯間出來,就看到章熙兒站在電梯門口。
“啊,我以為你下去了呢,這不要下樓去門口找你。”章熙兒忙找個借口。“我今天也算小掙一筆,要不周六請你吃飯吧。”章熙兒故意這樣說,她希望聽他說好,希望剛才那個女人并不是什么他的誰。
“周六公司有事。”歐陽勛按了向下的電梯,“那點錢,你就自己留著吧。”
章熙兒跟在歐陽勛身后,一言不發(fā)。君悅,那是什么地方,那是酒店,那是有房間的。心里好像著了一團火,自己又愣了一下,這是吃醋了嗎?自己算什么,又有什么資格吃醋呢,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難道真以為給輛車給個房子,在床上睡一宿,就真的有什么身份了?
太傻太天真了,醒醒吧,總要現(xiàn)實的生活才好。
歐陽勛開車,直接開到了昨晚住的房子。章熙兒剛想說自己的東西還在以前的小房子,發(fā)現(xiàn)所有東西已經(jīng)都搬過來了,甚至比自己整理的更加井井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