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老師。”

“嗯哼。”

“我來了。”

“看到了。幾級幾班，叫什么？”

“15級臨床一班馬玥婷。”

“好的，我知道了。還真乖，讓你來你就來。”

“……”

我看到她的胸前掛著一枚十字架墜子，說：“怎么，信基督教嗎？”

她慢慢抬起頭，白凈的小臉上毫不表情，遲疑了三秒，點點頭說：“是的，老師。我媽就是基督教徒。”

我說：“你什么時候去教堂了帶上我，我也去看看。”

她說：“好。”

我說：“記住，可以叫我南宮君，但是不能叫宮本君，不然上帝原諒你，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她點點頭。

我說：“回去吧。”

我看了一眼這女孩得背影：烏黑的馬尾辮，潔白的連衣裙，腳上踩著一雙涼鞋，好清純啊！

“南宮老師，先別走。”

一個男孩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對我嘿嘿一笑，說：“剛才聽您講到關于做夢的事情，嗯，夢真的是蒼白色的嗎？”

“是啊，有什么問題嗎？”

“但是我覺得我做的夢是有顏色的。”

“我還有課，你把你的姓名電話留給我，我有空給你打電話。”

我確實有課。

如果我沒記錯，下一堂課應該在2號樓四樓的2003教室，也是四個班，貌似是護理一班和二班，還有兩個班應該是生物工程的。生物工程我不感興趣，我只對護理有興趣。制服誘惑啊，懂得自然懂。嘿嘿。

穿過光線不太好的走廊，我快步超過一個又一個學生，看到他們悠然自得的樣子，好生羨慕啊！

從三號樓到二號樓要穿過一大片空地，中間途徑主樓一號樓。傳說一號樓是存放尸體的地方，有機會我要去看看。

當我來到2003的時候，這里幾乎已經坐滿了學生。我慢慢悠悠地走到講臺，還是那幾個步驟，一個一個來，誰都不要急。當我打開幻燈片的時候，突然有個學生站起來，大聲說：

“同學，你拉鎖開了。”

緊接著我看到了他旁邊的幾個男生笑的前仰后翻。我靠，有這么搞笑嗎？

不過這句話對我來講，簡直就是晴天霹靂。現在的學生都瘋啦？還是老子當年讀書的時候民風淳樸。

我用余光看了看襠部，我擦嘞，還真開了。難道開了一早上了？

這下是考驗我智慧的時刻了。在危機時刻，我調動所有的腦神經開始緊鑼密鼓地思索解決方案。

方案一：直接拉上。

兄弟，直接拉上？您還不如順道解個手呢。全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200多雙眼睛都盯著呢，您說拉就拉啊，萬一拉到半截卡主了怎么辦？

方案二：背對著拉。

背對著拉你就能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啊？萬一那群熊孩子認為你在擼管怎么辦？萬一問你一句“老師洗手了沒”怎么辦？

方案三：不承認。

反正他又不是趴在我的襠上看，我就死不承認，你能把我怎么著。

我坐在椅子上，講桌剛好能擋住。我偷偷拉上拉鎖，心想：這哪里是講課啊，這是在玩命。好在這個時候上課鈴響了。

“上課！”

“起立。”

“老師好！”

“同學們好。”

咦，這個班除個別學生是奇葩外，還挺乖的啊。好的，那我就要開始了。

“我叫南宮本，是你們——”

“老師，我有一個問題。”

“你說。”

“為什么要上哲學課？”

我看到這群孩子眼睛里充滿期待的目光，就像一群嗷嗷待哺的雛鳥，和我當年那是一樣一樣的，只是我沒有勇氣問出來。不過話又說話來，既然你都出招了，那我就得接招啊。

“這位同學，你提出的問題很好。”我說：“你談過戀愛嗎？”

這小屁孩臉上寫滿了青澀，談過才怪呢。

“沒。”

果然不出我所料。

“那我跟你講講女人愛男人的原因。一般而言，一個女人愛你，你是男人。二個女人愛你，你是情人。三個女人愛你，你是情圣。四個女人愛你，你是情人加人民幣。一千個女人愛你，你是偶像。一萬個女人愛你，你是英雄。一億女人愛你，你是婦女用品。所有女人都愛你，那是因為你是衛生巾。”

哄堂大笑。

“同學們，冷靜冷靜。”我說：“哲學就像剛才的講述一樣，總結這個世上本質性的東西。我們學習哲學就是為了去了解這些本質性的東西，指導我們的人生。”

我對自己的解釋很滿意，下面的掌聲就能說明一切。

“還有什么問題嗎？”我說。

鴉雀無聲。

“那好，我有問題。”我說：“你們誰能回答出我這個問題，我給期末成績加分。不過有一點，要舉手回答，不然不算的哦。”

在一陣短暫的騷動之后，整個教室安靜得連翻書的聲音都聽得見，我知道，他們在等待我的問題。

“溫水煮青蛙會怎么樣？”

我的話語剛落，下面的孩子簡直都要吃了我，小手舉得老高了。

那位小哥，您慢點，別扭著腰了。

這妹子真奔放啊，站起來舉手，還向前傾著身子，不怕走光啊。

“看來你們都知道答案了，那就由班長來回答吧。答對了全班加分，答錯了就不加分了。一個班一個班來。”我翻開點名冊，接著說：“護理一班，董夢欣。”

“青蛙會煮死的。老師，你問這問題該不會這么簡單吧。”

“秘密。護理二班，王佳佳。”

“回答老師，我也認為青蛙會死的。”

“生物工程一班吳倩。”

“回答老師——”

我打斷了吳倩的話，我說：“這位同學，前兩位不假思索就回答了我的問題，你可要想清楚哦。”

“老師，我也認為溫水煮青蛙，青蛙會被煮死的，這個上小學的時候就知道了。”

“最后一個，生物工程二班，蔣心怡。”

“老師，我認為青蛙跳出去了。”

“為什么？”

“因為青蛙看到母青蛙了。”

哈哈哈哈……

又是哄堂大笑。

“你說的有一定道理。”

我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了兩個超大的字：真相！

等到下面安靜的時候，開始了這段經典的講話。

“其實我們從小就被欺騙了。之前有個小學生做過一個實驗，把一只青蛙扔到沸水里，青蛙立馬就翻了，死狀極其凄慘，而溫水里面的青蛙感到水溫過高的時候，它撲通一下，就跳出來……很遺憾你們都答錯了。不過，今天老師心情好，在座的各位期末平時分每人加5分。”

加分沒加分，只有我知道，這群毛孩子怎么可能知道，哈哈哈哈……

“我給你們講這個故事，就是要告訴你們，哲學，是一門告訴你們真相的課程。在這學期里面，我與大家共同學習哲學，學習這個世界上最本質的一門學問——哲學！”

齊刷刷的掌聲。

大家鬧一鬧，笑一笑，聯絡下感情，透露點真知，多好。當今社會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啊。

和諧！

我感到臉有點發燙，好吧，我也太年輕，稍微激動了點。

其實我當時真心不想說的這么嚴肅，這么偉大，我只想說：江山代有逗逼出。今天遇到諸位這群逗逼，真的讓在下大開眼界。在二的境界上，真的是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有有一山高。

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早上的課講完之后，我感到整個人都不好了——說話說得太多，舌頭都麻了。在學校的一號飯堂簡單吃了點東西之后，就回宿舍了。

宿舍在學校西門對面的家屬樓（話說今早上放著西門不走，繞一大圈到正門去上班，也真夠二的），兩室一廳，家具基本齊全，住著很舒服。就是這房租嘛，看看我那可憐的工資，還是感覺挺貴的。還有一間空房，我應該租出去，這樣才像話。走可持續發展的道路嘛。

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雖說累是累了點，但心里還是很開心。話說我從小就被人教育，今天可以規規矩矩地教育別人，也算是報了一箭之仇。

這時，電話響了，是顧言。

“喂，怎么了？”

“我今天休假，晚上去秦龍步行街搞一桌吧？你，我，胖子和老表。”

“好啊，幾點？”

“看你。”

“七點吧，我六點才下課。”

“沒問題。”

哈哈，晚上可以喝到high啦！

說道喝酒，話就多了。之前我是不喝酒的，我也不懂李白為什么要舉杯邀明月，更不知道為什么要會須一飲三百杯。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慢慢地明白了這個男人心中的苦悶，關于親友、關于生命、關于宇宙的極度悲哀。哎，不談李白了，先好好休息，待會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下午的也有八個班的課，四個臨床，四個護理。話說，護理班的妹子真多啊。不過光顧著講課了，沒注意質量怎么樣。別是數量充足，質量不足，那還真對不起我扯著嗓門累死累活地傳授真理。

最后一節課的鈴聲響了，我的腿都軟了。現在就想去廁所抽一支煙，壓壓驚。

心動不如行動想到不如做到，大哥我直奔廁所。

褲子一脫，擺好姿勢，點上香煙——爽。突然想起小的時候編過的一首詩：李白乘舟去拉屎，一抹口袋沒帶紙。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紙。李白啊李白，您真是位偉大的詩人，不然為什么有人給你送紙，而我……

你妹啊，老子出門太急了，沒帶紙！

今天該不會要仆街吧？

嗚嗚嗚嗚。

慌什么，慌什么，不是有度娘嗎？

待我拿出手機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