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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絕澗失足驚絕命

  • 江湖俠士情
  • 遙山書雁
  • 5232字
  • 2020-11-17 12:52:47

“到了!”灰衣大漢說。

黃篷馬車停下,車門一啟,撩開金絲絨門簾,第一個跳下的是一個黑衣佩劍的少年,再接著是一個簪白玉鳳釵的俏麗少女。

這兩人正是獨孤展鵬與紫小鳳。

獨孤展鵬與紫小鳳站在那里,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只見眼前是一座云霧縈繞的大山。四周也全是山嶺,原來他們跑到群山環抱的山谷里了!

“這就是云霧山。咱們待會上山,到了那第一重嶺,自會有人來接的。獨孤公子,你想不到天下聞名的步云宮就在這高山云霧之中吧!”灰衣大漢指著山嶺說。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處。這步云宮叫得妙。”紫小鳳輕輕說。

獨孤展鵬仔細看了一下山勢,說道:“想不到云伯伯就住在這里。譚大叔,這是什么地方?”

“這,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想不到虬須環眼,看上去甚是粗豪的快刀譚元貞,竟也會留一手。

譚元貞對車夫說:“老爺子,車可以回去了。”

駕車的老頭掉轉馬車,沿道馳去,一會兒只聽車聲轔轔,那馬車轉過山嘴看不見了。

譚元貞又對獨孤展鵬、紫小鳳道:“你們坐了好幾天馬車,也該松松筋骨了,練武之人,重的是氣血活,久不動,氣血會封閉的。上山吧!”

山路,初上去,還是有山道的,走了一會,就爬那石磴了,一級級上去,再走了一會,連石磴也沒有了,有時還要攀藤援石,由譚元貞在上面伸下帶子拉一把,才能上去。

獨孤展鵬還好,苦了紫小鳳,雖也是自幼就在嚴格督促下習武,終究不及男孩子有氣力。那一重山嶺爬到頂,只在中途稍休息了一下。到山頂走了整整一個半時辰。

好在別看紫小鳳嬌怯怯、溫順順的,倒也不吭一聲苦,硬是跟著上了嶺。

“獨孤公子,你還走得動嗎?”譚元貞笑望著獨孤展鵬。

獨孤展鵬看著眼前又一重山嶺,比前重山嶺還要高些,但有一條明顯的小道曲折逶迤于松林草石之間。

獨孤展鵬沉默著又看了一下山頂,最后用力一點頭:“大叔能上,我也能上!”

“好,有種!不過我告訴你,我在途中要用輕功,你跟不上不要勉強,我到上面再來接你!”譚元貞道。然后要來背紫小鳳。

“我,我也要自己上去。”紫小鳳紅著臉說,她的氣還沒調勻呢,說時帶著嬌喘聲,那發鬟也出了汗軟下來,斜了。

可她自個還不知,正用一方白底繡著海棠花的絹帕,擦著鬢腳雪腮上的汗珠。

“你就別逞強了吧!”譚元貞笑道,不容紫小鳳分說,過來將紫小鳳背在背上,大步向山上走去。

獨孤展鵬緊緊跟上。

這次的路,果然好走些了。

譚元貞開初還只是快步向上走,回了三次頭,見獨孤展鵬一步不拉,跟在后面,不由加快了步子,到后來跑發了性子,一聲長嘯,人如行云流水,足不沾地地向山嶺頂上飛奔而上,如飄上去的一般!

等他一口氣沖到嶺頂,將紫小鳳放下,站在那里調勻了一下氣息,轉身下山想接獨孤展鵬時,見松林山道上已奔上來獨孤展鵬,一會兒也上了嶺頂,見了譚元貞吃驚的神色,微微一笑,那意思好象是說:你能上,我也差不了。

相差也不過六、七十丈距離。

這一重嶺,走了半個時辰。

獨孤展鵬額角也已見微汗,氣息也有些粗濁了。

“行!不愧是不敗劍尊之子!”譚元貞夸道。

獨孤展鵬再看前面,前面竟是深澗斷崖,下面白色的云霧翻涌,不知有幾何深度。

從此崖到彼崖間,有兩股臂粗的鐵索,架設其中。兩崖相距,足有二、三十丈闊,山風吹過,晃晃悠悠,令人不由有些暈眩。

回首看時,但見山下云霧蒸騰,罩蓋著松林。遠處群山起伏,云海一片。

此時正是亥初時分,斜陽鍍得云海金霧繚繞,壯麗之極!

但獨孤展鵬無心觀賞眼前景物,他有些擔心,這眼前的鐵索如何過去?

他知道譚大俠是能過的,但紫小鳳呢,難道也讓譚大俠背過去?這不太危險了吧!

——至于他自己,他倒還沒考慮。

正這樣想著,只聽譚元貞忽然高聲誦道:“太乙近天都,連山到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靄入看無。分野中峰變,陰晴眾壑殊。欲投入處宿,隔水問樵夫。”

別看譚元貞外表粗豪,誦起詩來,倒字正腔圓,中氣充沛,別有一番豪放的風格與韻致。

詩是王摩詰的《終南山》。

“怎么,難道到終南山了?”獨孤展鵬心里這樣忖道,但一想不對,西行終南山,必經長安城的。

正這樣忖思間,只聽對岸有人高歌道:“山光物態弄春暉,莫為輕陰便擬歸。終使晴明無雨色,入云深處亦沾衣。”

聽那高歌之聲,顯見也是個內功深厚之人,其功力之深,不亞于譚元貞。歌的是唐代有草圣之稱的張顛張旭的《山中留客》詩。

敢情,步云宮是用誦詩答歌,作為聯絡暗號的?

獨孤展鵬正這樣想著,對岸一個沉雄的聲音遠遠傳來:“可是譚大俠?來了幾個?”

“是老張吧?來了兩個。”

譚元貞問道,“其他的都來了么?”

“全到了,就差你去請的,以及另一個叫燕小山的孩子了!”

“那燕小山是什么人?”

“據說是一個大有來歷人推薦的,那燕小山是洛陽一個富翁的兒子。那推薦的人說,那小子頗有學武的天資。

云大俠請老吳去接了。”

說話間,從對面崖上滑過來兩只吊在鐵索上的鐵筐架子,里面竟還各有一張舒適的鋪有軟墊的太師椅。

譚元貞先讓紫小鳳進了第一個鐵筐架,替她插上筐架銷子,然后又來請獨孤展鵬。

“你呢?”獨孤展鵬反問。

“我用不著這個。”譚元貞道。

獨孤展鵬:“那我也要從上面過。”

“你……”譚元貞臉孔變色道,“你不要處處逞強!摔下去可不是玩的。你是獨孤大俠唯一的兒子,倘出了事,我有十個腦袋也賠不來!你又何必冒這個險?豈不聞古人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譚大叔,我們學武之人,將來行道江湖,過的是刀頭舔血的日子,處處有風險危機,豈可與那些紈绔子弟相論?再說,”獨孤展鵬直聲說到這里,眼睛一紅,“再說展鵬家破人亡,父母大仇未報,將來定要在刀山劍林中討生涯,如眼前這一條鐵索也不敢過,將來還如何闖蕩武林之中?”他復又一頓,微微一笑道,“這條鐵索,我估摸還能走得了,假此也練練我的膽子與手、眼、身、法、步。”

紫小鳳在鐵筐里望著獨孤展鵬,不由發了呆:她第一次聽獨孤展鵬一口氣說這么多話。在鏢局他除了練武外,整日不出一聲的。

看看山風中挺立的獨孤展鵬,手扶劍把,直聲抗言,山風飄著他的鬢發、衣袖與劍穗,顯得那樣英氣勃勃,紫小鳳不由看得癡了,旋即發現自己失態,臉一紅,低下頭來,眼睛向上斜睨,見兩人并未留意她,這才安下神來。

譚元貞沉默地望著這個幾天來與他同行很少說話的少年,忽然大笑道:“好!我沒有看錯你!剛才是故意試試你的。”然后一揮手,向對岸道,“老張,我們自行過來。”

“好咧。”對岸一個聲音應道,那鐵筐架嘎嘎地又向對岸滑過去。

“等會過去時,記住每腳落上去都在前掌上,五趾用扣力,掌用裹勁,腿要取蕩勢、柔勁,微加曲膝,腰要活,脊要直,保持平衡,目視前方,以眼下余光視立足點。手可以張開,以取穩定作用。走到后面漸漸加快時,換步落步要快,如蜻蜓點水,借力彈起,人在空中要換氣。呼吸與躍落要和諧協調……”譚元貞道,“只要膽大心細,氣沉中正,做到這八字就行!萬一不行,我在后面會照應的。”

“小侄理會得。”獨孤展鵬道。

兩人來到鐵索前,等紫小鳳已被接上后,那鐵索已平穩。

獨孤展鵬正心誠意,閉上眼睛靜了一會,然后提氣,踏上了鐵索,向對面走去。

待獨孤展鵬走出十幾步后,譚元貞也輕輕躍上,跟在后面。

但見獨孤展鵬衣袂飄飄,身子如靈貍健猿,向對崖走去,毫不滯阻。

譚元貞見狀,心想:看來這是白擔心了!

正存想間,忽一股巨大的穿山風從東南向西北撲過來。那鐵索不由晃蕩起來。

而此時獨孤展鵬正走到兩崖中心,躍在空中,身子落下去已偏了立足之處,要踩空了!

譚元貞雖是武林高手,輕功也頗高明,但自己也在那高懸鐵索上,雖快步飛奔過來,想接住獨孤展鵬,但顯然已來不及了!

對面紫小鳳與另一個人也一齊驚呼起來!

這時只見獨孤展鵬人在空中,臨危不亂,身子取斜勢,一個斜鏟腿,將兩腳斜蹬向鐵索,及接觸到鐵索的一剎那,雙足一晃一動,一足以腳尖翹起勾住鐵索,另一足踏在鐵索上,借那鐵索悠悠回蕩之勢,人扳上來站正了身子,穩穩立在鐵索上!然后略一定神后,以小步快步向對岸走去!

好險!譚元貞在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對面的兩人又何嘗不如此擔心?

兩人一起走完了鐵索,跳到崖岸石上!

迎面紫小鳳蒼白的臉還未回過血色來,驚魂猶悸地道:“展鵬哥,嚇死我了!”

“難得這位羅少俠沉著,身法也好!”

站在紫小鳳后面的,是一個樵夫打扮的五十多歲的老人,背插兩把大板斧,精神矍爍,太陽穴高隆,果然是一位內家高手!

獨孤展鵬回首一望,心中也不由怦怦直跳:果然好懸乎!

“獨孤公子,這位是步云宮飛索關護衛張大俠,他在步云宮守這飛索橋,已二十年了。”譚元貞介紹道,“他的雙板斧功,非同小可。”

“老夫張野。”張野笑道,“三十二歲上蒙宮主看重,守這索橋,恰好二十年。”

張野領了一行人沿一條山道向山上走去,山路通到一塊絕壁前,路斷了。

張野跨進路旁草叢里,將一塊浮出草面上的一小塊石頭用雙手抓牢,發聲助力,雙膀一較勁,提了起來,放在一旁,然后對著下面一塊木板,抽出斧柄,重重擊了三下,停了一會,又擊了二下,再接一下,又擊了三下。然后將被提在一旁的一塊大石頭,又放回原處。

那塊大石頭其形如一方獅形印紐的大石章,少說也有三、五百斤重。敢情下面是一個坑道,用大柱支撐住,那坑道起共鳴箱作用,傳聲到里面去的。

獨孤展鵬這一猜,還真猜對了。

張野道:“這是本宮特殊的聯絡方法。你看這塊石頭,才露出草叢一點點,誰知是一塊大石頭?那下面是個厚木板圍成的箱坑,用巨木支牢厚板。下面是一節一節空心竹管相連,傳聲到里面去的。”

正說話間,忽聽軋軋之聲,面前的山壁忽有一塊大石分開,向里縮去,露出一個大門來,足容三人并肩而行。

里邊一個威猛的聲音道:“張大哥,來者是誰?”

譚元貞報道:“三湘譚元貞。今日當值的是楚二弟吧?”

“啊,是譚大俠,就差你們幾位了!”里邊的聲音頓時熱情起來。

譚元貞領著兩人進去,只見對面一個身高體壯的巨人,手持一根降魔仵,儼如金剛下凡。見了譚元貞呲牙一笑,讓三人過了門。

那石門待三人一過,又軋軋地封合上了。

“這位楚大個子楚三通,人稱大足金剛,你看他那雙大鞋,象兩只船!別看他人大,功夫可輕靈,毫不含糊!七十二式韋馱杵,厲害得很!”譚元貞道。

“譚大俠,你少在后生晚輩面前出俺丑了!”楚三通呵呵笑道。

“啊,想不到里邊這么美!”紫小鳳道。

獨孤展鵬放眼望去,可不?

里邊別有一番天地:頭上是藍天白云,眼前是良田美池,樓臺亭榭,修竹白墻,經過獨特的匠心設計,顯得甚是幽美。如非親歷,真疑自己并不在高山之中,而是在京師園圃。

難得的是眼前還有一汪湖水,明湖澄水,一碧如洗,云光山色,明麗迷人!

看來桃源仙境之說,世上抑或果真有之?

獨孤展鵬沉吟道。

譚元貞道:“走,先帶你們去見宮主與云大俠去!”遂領著獨孤展鵬、紫小鳳,沿著一條道兒繞過湖水,向里走去,經過曲曲折折、迂回穿折轉行后,來到一停院落門口。回首望時,已進入了湖心之中的湖心洲。他們是順著湖上的九曲多變的橋,轉來繞去,才到里面的。

這橋竟按著八陣圖的。獨孤展鵬心中想道,倘有敵人入侵,這個陣圖也足夠困敵了!

“啊,是譚大俠!”從門內笑臉迎出一位管家打扮的老年人。

“云大俠在嗎?”譚元貞問。

“云大俠于昨天出山了,兩關上的人沒說嗎?”

“沒有。那我們去謁見宮主吧!”

“宮主為了五天后的開講武學,此時正在坐關。云大俠走前吩咐過,如獨孤公子來,就住在聽松軒內。紫鏢王的干金,住到梅鈴園,與云小姐她們住一個院子。我叫海云先領紫小姐去梅鈴園。”管家道。

“何總管,叫我有什么事?”一聲鶯語婉轉的叫聲,進來一位前覆劉海的橢圓臉的少女,睜著圓而靈活的大眼睛,打量著紫小鳳與獨孤展鵬,一點兒也無那種一般女孩子羞澀怕生的情態。

“這是侍陪云小姐讀書、起居的海云姑娘。”何總管介紹道,又告訴海云:“你領這位小姐到梅鈴園去,她就是紫小姐,住東首甲號房子的。”

“紫小姐,”海云走過來,向紫小鳳福了一福,“小婢海云有禮了!請跟我來吧!”然后頭里走出去。

“你跟她去吧!”譚元貞笑著道。

紫小鳳看了獨孤展鵬一眼,跟著海云走了。

“這是宮中的何總管,專門負責接待客人的。宮中一共有五位總管,其余的四個負責采辦、治園、侍衛、財務。”譚元貞乘機介紹道,“何總管,早年是江湖上成名很早的老前輩,你猜他有多大歲數了?”

獨孤展鵬看著何總管,見他身子不駝不傴,腰板硬朗,臉皮略有皺紋,紅潤平實,目光明朗,聲音響亮而清晰,只是頭發、胡子已大都銀白了。又慮及譚大叔說他是成名很早的老前輩,便說:“有六十五歲了吧?”

“哈哈,六十五歲是十年前的年紀了。老夫今年恰好七十五歲半。”何總管笑道。

“何前輩原來在江湖中,還是一個出名的美男子呢!”

譚元貞笑著介紹道:“他的外號叫玉面劍客,使得一手好純陽劍。琴棋書畫,都是好手。”

“譚老弟,你別幫我瞎吹了,唉,人老了!獨孤公子,跟我走吧!”何總管道。

“獨孤公子,那聽松軒你住上,可是這里第一大面子。”

譚元貞道,“這里不少有聲望的人,都住不上呢!這是供最尊貴的賓客住的。”

“譚老弟,你有所不知,我們主人,最尊敬的是獨孤大俠了。平時最相得的人,也是獨孤大俠。現在獨孤大俠不幸作古,獨孤公子自然是最尊貴的客人了!”何總管正色道。

“哈哈,我豈不知獨孤大俠與云大俠的交情?他們有一件事,還是請我作的證人呢!”譚元貞笑道。

“獨孤公子,請吧!”何總管再次道。

獨孤展鵬隨何總管,向一處院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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