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曉輕挑細(xì)眉,一副拭目以待的模樣,跟著破封和蕭甲走進(jìn)了“緋色”,還未進(jìn)門,凌曉便聞到一股清爽的茶香,不由得贊嘆道:“好地方?!?
在向掌柜說明來意后,掌柜便領(lǐng)著三人直接上了三樓,掌柜將三人引到一間雅間之后,便離開了。
婉轉(zhuǎn)的琴音在房間內(nèi)回蕩,一名緋衣女子正在撫琴,案前燃著不知名的熏香,清雅的香味和在一片茶香里相織相溶,怡然天成。
房間正中間坐著一位藍(lán)衣公子,正在一臉陶醉的聞著杯中的茶,一頭墨發(fā)隨意的扎在腦后,顯得隨意而不散亂。
破封坐到對面,喊道:“文公子!”
文公子似乎才從那一片茶香中回神,他睜開雙眼,先是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蕭甲和凌曉,這才對破封說道:“原來是破大人,不知這次,兵團(tuán)又要買什么東西?”
原來來這茶樓就是為了見這文公子,向來他該是個商業(yè)大亨了?凌曉心想著,見那文公子并沒有讓座的模樣,凌曉便也學(xué)著破封一樣,自己給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說道:“是我要買東西。”
“哦?姑娘是……”文中子問道。
凌曉拱手言道:“在下水丘千笑?!?
有那么一瞬間,文公子的臉上閃過懷疑,之后,便又笑問道:“不知水丘小姐要買什么?”
這文公子一臉溫文爾雅的模樣,言語間帶著一絲自然露出的笑意,從方才的反應(yīng)看,也是一個知道水丘千笑是傻子的人,卻能保持現(xiàn)在的風(fēng)度,讓凌曉對他有了些好感,凌曉笑了笑,說道:“我要買硝石、木屑……硫磺這些東西,你都有嗎?”
文公子說道:“除了不明白小姐說的彈殼是何物之外,其他的東西都有?!?
一聽他說都有,凌曉看了一眼破封,果然如他所言。
“那……關(guān)于貨物的數(shù)量和價格?”文公子問道。
破封面無表情僵硬的應(yīng)道:“價格我來談?!?
說起數(shù)量,凌曉倒是有些為難,她雖學(xué)習(xí)過這些理論的東西,卻不見得能夠做出來,也不知要試驗多少次,只好說道:“以最快的時間調(diào)配出來這些東西,送到兵團(tuán),至于數(shù)量,其他的多多益善,最常見的木屑么,就先送兩袋好了?!?
文公子朝凌曉點了點頭。
“那……破封,你就在這里和文公子談價格,我和蕭甲去找人打造彈殼。”
破封應(yīng)道:“好!”
于是凌曉便和蕭甲一起離開了“緋色”,再次坐上馬車,凌曉沒有乖乖的呆在里面,而是跑出來和蕭甲坐在一起,問道:“這城中,誰的技藝比較好?”
“這奴才可就不知道了,奴才這是第一次來鷹浿城呢!”蕭甲不好意思的說道。
“那……我們就便走便找吧!”
兩人便駕著車在城中找了起來,蕭甲看到兩家鐵鋪,凌曉下去看了看,最終都只是搖搖頭,于是兩人便接著找,他們在城中轉(zhuǎn)悠了許久,最后竟不知怎滴轉(zhuǎn)到了城西,城西是鷹浿城中乞丐流民的聚集地,在他們駕著車路過一條小巷的時候,聽到幾個孩子吵鬧扭打的聲音。
凌曉往聲源瞥了一眼,看到上午她和萬俟竗遇到了那三個孩子,正在和另外兩個年級大的孩子扭打在一起,女孩兒口中不斷的喊著:“把銀子還給我們。”
“蕭甲,停車。”
蕭甲一勒馬鞭,馬車停了下來,凌曉從車上跳了下來,指著他們呵斥道:“你們干什么?搶錢的兩個男孩看到有人過來,立刻撒手跑掉了。
“你們沒事吧?”凌曉走過去關(guān)心的問道。
女孩兒的眼中氤氳著霧氣,倔強的搖了搖頭:“大姐姐,我們沒事兒?!闭f完之后便蹲了地上。
凌曉低頭看了一眼地上被踩爛的肉餅和散落一地的藥材,扭頭問蕭甲:“蕭甲,你身上帶銀子了嗎?”
蕭甲點了點頭,凌曉便對女孩兒說道:“這些藥材都被踩爛了,我?guī)銈冎匦氯ベI??!”
凌曉沒想到女孩兒竟然搖了搖頭,拒絕道:“不用了,大姐姐,這些藥材雖然被踩爛了,但是藥效還在,還能用,不勞大姐姐費心了,您救濟得了我們一時,也幫不了我們一世?!闭f完之后,女孩兒便專心的撿起了地上的藥材。
凌曉也幫著將地上的藥材撿起來,然后說道:“你們住哪?我送你們回去?!?
女孩兒依舊拒絕道:“不用了,大姐姐?!?
凌曉堅持的說道:“我送你們回去。”
這是那個年紀(jì)比較小的男孩兒指了指前方不遠(yuǎn)處說道:“我們就住在那里?!?
凌曉順著男孩兒的手瞅了過去,相比剛才她在城中看到的重樓玉宇,前面是一片頹敗的土坯墻。
她拉起撿完藥材的小女孩兒的手,說道:“我叫凌曉,還不知道你們?nèi)齻€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玲兒?!迸夯卮鸬溃噶酥改昙o(jì)較大的男孩兒說道,“他叫尹庭……”
小男孩兒不用玲兒介紹,自己忙著回答說:“我叫流景?!?
凌曉摸了摸流景的頭,牽起了他的手,將他們一路送到他們居住的地方,她本以為這一處破敗的土房子,就是他們?nèi)齻€孩子還有他們阿公的居住地,另她沒有想到的是,里面竟然躺臥著十幾位老人和孩子。
“這……”凌曉驚訝于他們的生活境況,有些生氣的說道,“這么多人擠在這里,難道就沒人管嗎?”
尹庭冷哼一聲,笑道:“誰會管我們的死活?”
這時玲兒已經(jīng)扶著一個白發(fā)蒼蒼的佝僂老頭走了過來,他朝凌曉微微鞠躬,說道:“我聽玲丫頭說,是姑娘你給他們的錢,老朽在這兒謝謝姑娘了?!?
凌曉第一次被如此大年紀(jì)的老人拜謝,立刻緊張地扶住老人說道:“老人家,您別客氣,剛才尹庭說的,是怎么回事?”
老人渾濁的雙眼中,透射出一種悲戚的目光,最后都化做一聲長長的嘆息:“哎~姑娘,你看這里的人,都是什么人?”
凌曉順著老人的目光,再次將整個土坯房中的人們打量了一遍,無非是些老人和孩子,一個年輕人也沒有,孩子中最大的怕也就要屬尹庭了。
不等凌曉回答,老人便說道:“這里是一群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和一群失去了孩子的父母,我們都是沒有靈力的普通人,一點兒用處也沒有。”
沒有靈力就沒有用處,老人的話令凌曉想起了水丘天齊對自己說的話,他們兩個沒有靈力的姐弟在水丘府的地位連個下人都不如,凌曉不由得眉頭一皺,問道:“所以,因為你們沒有抗擊魔族的能力,所以聯(lián)盟不管你們?”
“哎~”老人又是一聲嘆息。
凌曉有些義憤填膺的說道:“太可惡了?!?
站在凌曉身后的蕭甲說道:“話不能這么說,如今整個人類所占有的資源非常稀少,大量的人力物力都用在了對抗魔族上面,沒有多于的力量來照顧大家。”
老人很通情理的說道:“這位小哥說的不錯?!?
可是更多的人卻向他們投來了狠狠的目光,凌曉連忙制止蕭甲繼續(xù)說下去,然后對老人家說道:“老人家,我們先告辭了,如果有事的話就去水丘府找……萬俟竗。”
說完之后便拉著蕭甲離開了。
出了土坯房,蕭甲這才大聲的問道:“姑娘,你讓他們?nèi)フ夜???
凌曉說道:“是啊,他們雖然落魄,可是你發(fā)現(xiàn)沒有,那幾個孩子的名字,那老人的言語都不俗,應(yīng)該是位有故事的老人家,那幾個孩子聰慧勇敢,長大后,許是難得的人才,這樣的人,難道不該幫嗎?至于讓他們?nèi)フ夷慵夜用础易陨矶茧y保,幫不了他們什么,你家公子就不一樣啦,炎城少主,兵團(tuán)主帥,鷹浿城尊貴的客人。”
“姑娘,您應(yīng)該知道,我們不會在鷹浿城多做停留?!笔捈渍f道。
凌曉說道“我知道啊,在那之前,我會想出辦法的,走吧,我們還沒找到合適的鋪子來打造彈殼呢!”
兩人上了馬車,又在鷹浿城中溜了一圈,一直到中午都沒有找到什么滿意的地方,兩人都有些餓了,卻因為身上都沒帶什么錢,最后只找了個便宜的面攤,準(zhǔn)備隨便吃點兒什么東西填填肚子。
在面攤上,還坐著幾個彪壯的大漢,他們大聲談?wù)撝龀谦C魔的事情。
“誒,你們聽說了嗎?老怪這次帶團(tuán)出城,全部丟在魔域了。”
“我聽說是碰上了幾個巨魔?”
聒噪的“高談闊論”自然也引起了凌曉的注意,凌曉嫌棄的往那邊瞅了一眼,卻看見其中一個大塊頭漢子腰間別了一把斧頭。
斧頭樣式簡單,手柄末端的加粗設(shè)計卻引起了凌曉的注意,她打量著那把斧頭,巨大卻不顯笨拙的斧,長短恰到好處的手柄,一切都為了使用者用得更加順手,沒有絲毫的花哨。
凌曉看的滿意,便走過去一手搭在了大漢的肩上,說道:“大哥,向你請教個問題!”
大漢被突如其來的人嚇了一跳,在扭頭看到是個女人之后,立刻拂開凌曉的手叫道:“哪來的丫頭,沒點兒正經(jīng)樣子,我是有婆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