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劉媽媽用生命替她換來一絲生機,可是一個女子的體力,又怎能抵的過五六個雄壯的男子那。結果不出五十步,爾朱嫣便被攔截住了。
這一路,雖說有爾朱家的兵士跟著。尋常人家見到兵甲之卒還是心生畏懼的,畢竟習慣了被兵士統治的時期,再加上普通人手無縛雞之力,自然不會和官府結怨。從這批流竄的流民來看,可能是附近山頭上的強盜。自六鎮起義以來,百姓們時長難以裹腹,加上朝廷奢侈,整個朝堂奢靡之風盛行,為維持上層王室的奢靡生活,只能加重尋常百姓的苛捐雜稅。
這些史政,爾朱嫣在和賀拔岳他們交談中,自是懂得一些的。她大概知道六鎮起義的由來以及發展形勢。尋常人家都知道朝廷羸弱已經無法號令群雄,但是當局者,仍舊相信朝廷勢力,始終為人心中震撼。臨近出發前,爾朱兆本來想要親自啟程護送爾朱嫣的,可是,葛榮余孽為除,始終是一禍患。
“劉媽媽”爾朱嫣一見,數十個流匪直勾勾的奔著她而來,可憐從小一直在她家里照顧她衣食起居的劉媽媽已經慘遭流匪惡手,命喪九泉。一想到這里,爾朱嫣頓時害怕起來。
“你們別過來,別過來”說著,她一個人倉皇的向著空曠的地方奔跑著,希望能夠遇到有志之士能夠救其于危難。
“小姐,你還是快跑吧,老婆子這身賤骨頭跟這幫惡匪拼了”說著,曹媽媽將爾朱嫣護在身后,打算一個人將這些土匪擋在身后。
“曹媽媽,我們一起走”說著,爾朱嫣拽起曹媽媽的衣襟
“小姐快走,小姐若有和閃失,叫老奴如何對得起夫人,小姐,老奴的生死不要緊,最主要的是一定要護小姐安康”說著,曹媽媽將爾朱嫣一推,原本想著把爾朱嫣推得遠遠地,卻不曾想,這一下直接將爾朱嫣推倒了地上。
很快的,曹媽媽還來不及去攙扶爾朱嫣讓她快點逃跑,就已經后背中刀,鮮紅的血漬粘在了爾朱嫣的臉上。把原本驚嚇過度的爾朱嫣更加的嚇懵了,原本爾朱嫣跟著賀拔岳還學了很久的武術可以強身的但是一見到如此兇神惡煞的惡匪,頓時嚇得腿腳發軟,別說武功了,就是怎么逃跑她也忘記了。
“你們別過來,我乃堂堂爾朱家嫡女爾朱嫣,你們可知道我父親是誰,是爾朱榮,怕了吧,我告訴你們,你們這會送我回去,我阿爸一定不會不計前嫌以勇士之禮款待諸位,若是你們敢亂來,我相信,整個爾朱家族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爾朱家族,我當是誰里,不就是那個靠著女人謀取權力的契胡酋長爾朱榮嘛,小美人,你放心,等我們做了你爾朱家族的女婿,我看那爾朱榮還會耐我等如何”說著,該流匪看了一眼周邊的流匪,略帶起哄的一說,只見周圍的流匪頓時紅了眼。
帶頭的流匪看起來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留著胡須,左臉上有一條極為深邃的刀疤,一身的黝黑色皮膚,先別說其長相了,就是但看一眼,都讓人心驚肉跳。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爾朱英娥不解的問著徐容,她知道徐容這一路上時刻想著要除去爾朱嫣,只是她沒有想到,這次的手段竟然是這般的惡略。“你知道名節對一個女孩子有多么重要,你還聯合山匪將她綁架,你知道這么做有什么后果嗎?”
“除去她,不是你一直想要做的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再皇宮的時候沒有打聽她,在這一點上,我們的想法是一樣的”徐容一把掙開爾朱英娥的手臂,自小,她就給爾朱英娥灌輸仇視爾朱家所有人的念頭,本來想著有一天,爾朱英娥能夠替她,好好地在爾朱榮身上狠狠地插一刀。可沒曾想,爾朱英娥雖然一直被她灌輸復仇的念頭,但最終還是念及手足情分。
一聽到徐容做事居然能夠這般毫無余地的份上,爾朱英娥憤恨的掏出臨走時爾朱榮送她的匕首,直直的對著徐容“她畢竟是我妹妹,我不允許你再設計陷害她”
一看到自己一手養大的爾朱英娥居然能夠對著自己兵革相向,徐容頓時有些驚愕“我可是你姨母啊,英娥,你居然為了一個你從小就沒有見過的妹妹,就這般的對待視你如珍寶的姨母”
“姨母,我”爾朱英娥一想到自己從小是徐容帶大的,雖然她不明白徐容為什么一直讓她憤恨爾朱家,為什么不讓提及她的母親,但是這些她都照做了,在路上謀劃除去爾朱嫣,這些在皇宮內院的時候他們已經商量好了,只是,她不懂,為什么偏偏這個時候她猶豫了。一想到臨走時,爾朱榮對她的千叮嚀萬囑咐,一想到爾朱嫣也是赤城代她,一想到這里,爾朱英娥頓時就不知所措了。
“半柱香時間,如果半柱香時間后,爾朱嫣身首異處,我們就按照之前的計劃,殺掉這里所有人,我們進宮,如果半柱香后,爾朱嫣還能生還,你這一路,不許在作出任何傷害她的事情”爾朱英娥看著她,這顯然已經是她作出的最大的讓步,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刻,她突然好希望,爾朱嫣能夠熬下來。
“好,就如你所說,這一批流匪,可是真王手上最厲害的前鋒軍,加上鄴城軍對爾朱榮的憤恨,爾朱嫣活不過半柱香”說著,徐容仿佛看熱鬧般的望著爾朱英娥,然后頂兒郎當的坐在馬車上等著傳來捷報。
爾朱英娥將臉頰望向一邊,內心默默的想著“爾朱嫣,能不能挺過來,就看天意了”
另一邊,爾朱嫣快來的,被流匪團團包圍起來了“小美人,這下,看你還要往那里逃”
頓時,爾朱嫣有一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無奈感“救命,救命啊”無論爾朱嫣怎么喊,都喊不來她所謂的救兵。戴著面巾的她左右回眸,焦切的推開那些企圖掀開她面巾的土匪。眼見著該土匪已然將爾朱嫣逼到了絕境,爾朱嫣順勢抽下該士卒手上的長劍,緊接著她一陣胡亂的揮舞著士卒留下的長劍不敢停下分毫。
“我警告你啊!你最好不要過來,我真會下手的”說著,爾朱嫣拿起刀劍胡亂的亂搖亂砍著。
“小美人,刀劍可不是你能玩的,放下刀,哥哥們陪你好好的玩”
“噠噠,噠噠”
“噠噠”
“噠噠”一陣緊促的馬蹄聲傳來...
“住手”
突然一聲特別雄厚的聲音從遠邊傳來,緊接著,只覺得一陣寒風,來不及回頭去看,屆時順著爾朱嫣半片面巾的落下,一把鋒利的銀色寶劍深深的插在地上。距離爾朱嫣的面巾,約么只有分米之間,稍微偏差一點,那柄劍就不是劃在面巾上了,而是插在她的臉上。
爾朱嫣一陣的心慌意亂,她緩緩地朝著聲源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得一英勇男子,約莫三十左右,衣著白色長袍,騎著赤紅色汗血寶馬從天而降。寶劍揮下,爾朱嫣半張臉傾斜的裸露在外。
再細看看這男子的臉龐,劍眉星目,眼如浩瀚銀河,鼻若泰山之翼,唇似櫻紅之畔,這種給人的感覺像極了蒲娟強逼著她寫的一首詩句叫什么“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如簀。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然而這人給爾朱嫣的感覺,正應了那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原本她是不相信世界上居然會有這種人的,現在她覺得此人仿佛就是書中蹦出來的一樣。
“你是誰”那個帶頭的流匪指著這陌生的男子問道
他答:“一個過路的人”
“過路的人,那就不關你事的過路,這里的閑事,不用你管”見男子語氣強烈,那幫強匪很是不耐煩說道著。
“不要”爾朱嫣滿是害怕的望著他一直搖著頭,突然間,爾朱嫣覺得她仿佛剛抓住一顆救命的稻草,說什么,她也不愿意放棄。
“如果我非要管那”只見男子的語氣更加強烈了。
“那就是找死,不想死的,就快點走吧”
“如果,我非要找死那”只見得白衣男子一聲回答后,便毫不留情的朝著那黑臉赤胡的強匪沖去。
而強匪也絲毫不示弱的揮拳相向,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打架。周圍的人蜂蛹而上,只見那男子從容不迫的一勾拳,一踢腳便借力打力的將幾個悍匪強強制住,似的他們再也沒有絲毫的力氣去反駁。
“啊”突然間,男子一腳飛踢,將其中一個悍匪踢的老遠,剛巧,不偏不倚的將悍匪踢到他劍落向的方向,頓時,只看到,悍匪不甘的表情更加強硬了。見悍匪拿起劍朝著白袍男子砍去,爾朱嫣很是擔心的大喊一聲“小心”
只見得男子絲毫沒有躲閃的余地,爾朱嫣驚嚇的閉上了眼睛。只見該男子橫劍一揮,瞬間將來匪推得很遠,緊接著,他見有流匪的刀直直的伸向爾朱嫣,只見的他一個華麗的轉身,然后一把抓住爾朱嫣的手臂,將其一拉,直勾勾的拽著爾朱嫣讓其躲在自己身后。
“咚~咚~咚”
爾朱嫣能聽見一陣十分緊促的心跳聲,原以為這聲音是別人傳來的,卻不曾想,這聲音是她自己內心傳遞出來的。
“咚”的一聲,只見的男子在她眼前響指一彈,那些所有的悍匪一一哭天喊地的倒在了地上。
“小心”爾朱嫣急促的一喊,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她看見一流匪的刀已然從該男子的胳膊上落下。
不一會兒,這男子的手臂上出現一絲絲紅暈“你沒事吧”爾朱嫣很是關心的抓著他的手臂,不知為何,男子有些不知所措的挺頓了下,看著她搭在他胳膊上的手,男子有些茫然。
很快,爾朱嫣發現男子胳膊上有一塊血跡“你受傷了”
“沒,沒事”男子有些尷尬的推開了爾朱嫣的手。
“怎么會沒事那”見救命恩人為救自己受傷,爾朱嫣心里怎么也過意不去。“一定要好好包扎一下,不然你會流血而死的”可是她左右找了找,都沒有找見可以包扎的東西。“有了”緊接著,她卸下自己掛在頭頂還剩下的半面面巾,輕手輕腳的替男子包扎著。
“好了”見男子不流血了,爾朱嫣很是高興的望著他。不由得看花了眼,眼前的這個男子,劍眉星目,雙瞳黝黑五官雖不算精致,但卻能給人一種英氣逼人的感覺。
再看看爾朱嫣,雖說只有十五六歲,彎彎眉毛,仿佛倒掛的金鉤,一雙水靈的眼睛,清澈見底,倒瓜子的面上,雙唇略帶風采。褪去了臉上稚嫩的嬰兒肥,倒不失為一個美人胚子。
“你住那里,我送你回家吧”男子很是低沉的一句話,說完就轉身而去。
“啊,好啊。我就在……”爾朱嫣跟著他,坐在他赤色寶馬的前邊。噠噠的馬蹄聲,也低不住她心里的小鹿亂撞。忽遠忽近的間隙,只見男子雄厚的體香時而傳來。
“到了”不遠處,爾朱嫣指著前邊大部隊駐扎的地方。因為大戶人家的小姐,尤其是未出閣的姑娘,容顏是不能讓別人看到的。面巾已失,爾朱嫣頓時覺得不知所措起來的左右尋找著什么。
“你在找什么”男子不解的問她
“他們,是不能看見我容顏的”爾朱嫣很是臉紅的回答。
“真啰嗦”說著遠遠的扶爾朱嫣下馬后,男子用他特別寬的衣袖擋住了爾朱嫣的臉。屆時,發現爾朱嫣回來后,遠遠的,爾朱英娥很是識相的拿著一面巾沖著爾朱嫣跑去。
徐容一見爾朱嫣平安歸來,身邊還跟著一個陌生的男人,心中的怒火不由得多出幾分“她怎么還沒死,這丫頭果然命大”
在一旁的爾朱英娥見到這樣的情景,瞬間開心不少,最少上天對于她剛剛的那些禱告,還是聽得進去的。
爾朱英娥衣著綠色長裙,帶著淡綠色的面紗很是擔心的走向爾朱嫣。接過爾朱嫣后,她將一紫色面紗扣在爾朱嫣頭頂上“小姐,你怎么弄的這般狼狽,劉媽媽,曹媽媽不是陪你出去了嗎,怎么會和他在一起”
“剛才……”爾朱嫣正向爾朱英娥說著剛才遇見的事情,只見送她來的壯士已經上馬了。
“將軍”爾朱嫣有些不舍的望著他
“既然你已經平安無事了,那我便走了,后會無期”說著,男子踢了下馬而去。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么,別走啊”爾朱嫣追著男子的馬走了幾步
“高歡”伴隨著風的方向,男子的身影漸漸的現實在了人們的視線里。
原來,他叫“高歡”不由得,這個名字在爾朱嫣心里常住了下來。
見爾朱嫣著魔的樣子,爾朱英娥不由得好奇起來“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
回到車轎后,此時此刻的爾朱嫣,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然而這個想法,距離洛陽,越來越遠。
“小姐。你說什么”爾朱英娥不由的大驚起來
爾朱嫣偷偷地告訴爾朱英娥,她說她不想入洛陽,更不想嫁與皇帝,她知道耶耶那騙她去洛陽學藝是假的,但為了不讓其傷心,所以一直假裝不知道。
“噓”見爾朱英娥這么大的反應,為了怕門外的門衛聽見,爾朱嫣很是害怕的捂住了爾朱英娥的嘴巴。
“這怎么可以,我怎么能代替小姐你,前去洛陽”
“那有什么不可以,外面的人,又沒有見過你我的真實模樣,一會,你只用沖我喊,把我趕出去,不就行了。”爾朱嫣此時此刻,她心里的那個想法,越來越強烈。
“這”爾朱英娥遲鈍了一會。第二天,車隊正常的起行了,只見一衣著麻布粗衣的男子。靜靜的站在起行的方向,望著越來越遠去的車隊。
兩天后,車駕直入洛陽,洛陽城外,衣著玄色戴著高帽的男子直直的站在宮殿兩道,只見六十四人的大轎抬著一穿著紅色衣服,頭戴華麗步搖的女人徑直的被抬往洛陽都城內。
穿過青紗的宮殿,一曼妙的女子,在侍女的攙扶下,那張臉龐,與爾朱嫣的氣質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