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后,一家旅館里~
穹上月影無言地看著坐在他旁邊大快朵頤吃著慕斯蛋糕的Lilith,8他的額頭上的青筋在隱隱地跳動。
Lilith一改與樓宇約會時的優雅,而是毫不在意形象地大口吃著蛋糕,她的兩腮鼓得像塞進了兩個包子,一邊吃還一邊不住地嚷嚷著:“太好吃了!”
維為因掉進了亞泊斯湖而渾身濕透的樓宇檢查了一下身體,見沒什么大礙才緩緩嘆了口氣,轉頭問Lilith:“我讓你去勸說樓宇,你怎么直接把他推下去了。”
Lilith忙的連頭都不抬一下,含糊地回答:“你們不是說,在普通人面前不能施展法術嗎?到了亞泊斯湖的水里,大家就看不見了,你們就可以把他帶走了啊!”
簡單,粗暴。
維有些無語地看著這個漂亮如同瓷娃娃的女孩,突然就覺得讓影把她擄來勸說樓宇是他人生中做過最錯的事。
這時,話極少的穹上月影突然開了口。
“你知不知道這是一條性命?亞泊斯湖深不可測,樓宇又不會游泳,若我不能及時將他救起,他可能就要殞命了。我之前和你說過,我要他毫發無損地從克里崖上下來……只是我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心腸卻如此歹毒。”
穹上月影的聲音本來就極冷,再加上他的表情也甚為涼薄,于是,用這樣的話和語氣來訓斥一個女孩子未免就有些重了。
果然,聽了這話,Lilith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蛋糕。
一時房間里變得十分安靜。
雖然了解影說一不二的性子,但維仍然有些不忍,便欲開口緩解一下這緊張的氣氛,可話到嘴邊了卻又打住了,只因為……他突然看見Lilith揚起了一張小臉望向了穹上月影。
然后……他看見她露出了一個燦爛至極的笑。
即使是自小見慣了無數美人的維,在那一瞬間也仿佛被那樣天真無邪的一個笑容所打動,整個人都怔住了。
Lilith笑著看著臉上仍是沒什么表情的穹上月影,殷勤地抓住他的袖子說:“,你終于愿意和我說話了?”
回答她的是一室的靜默。
半晌,維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丫頭……倒是比他想象的還要有趣啊。
穹上月影看著自己雪白的衣袖上的一雙粉雕玉琢的小手,以及……那手上沾著的奶油,平靜地說:“我現在不僅想和你說話,我還想折斷這只擱在我的衣袖上的、沾滿奶油的手。”
Lilith對于穹上月影的話似乎是毫不在意,她只是慢慢移開自己抓著穹上月影的衣袖的手,然后自來熟地說道,“影才是心腸歹毒呢。”
她一邊故作委屈地說著,一邊轉了轉眼珠,過了一會,她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于是便將自己另一只沾滿蛋糕屑的手擱到穹上月影的衣袖上抹了抹,然后,若無其事地拿開自己的手,繼續吃蛋糕。
維看了看穹上月影泛黑的臉色,笑著看向Lilith,“好了,Lilith……哦,對了,看樣子這Lilith也只是你的化名吧,既然我們有緣相遇,便是朋友,不如告訴我們你真實的姓名。”
Lilith偏著頭笑了笑。
啊呀啊呀,原來是在試探我的身份嗎?
“祭子,夜城祭子。”Lilith說。
“季子?是這春季的‘季’嗎?這是很美好的名字。”
“不。”Lilith的眼里慢慢浮現出幾分暗影,唇畔也浮現些許詭異的笑意,“不是季節的那個‘季’,是【櫻花祭】的‘祭’,是祭奠死人的……那個‘祭’。”
一時間,房間里又安靜了。
過了一會,維像是想起了什么,首先打破了寂靜,“如果你姓夜城的話……這么說你該是夜城幸存的族人?”
Lilith,或者這回應該稱她為夜城祭子,她點點頭,又塞了一塊蛋糕進嘴里,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嗯。”
維沉吟了一會。
永遠只有夜晚的黑暗之都夜城,是個甚為神秘的空間領域,非夜城族人很難找到夜城的入口,進入城內。而且,夜城的族人全部以夜城為姓,表示對自己所處的這片土地的尊敬。
這實在很難讓人不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亞克帝蘭羅澤的神族和夜城族人的那一場上古之戰。
兩族的這場戰役,以神女蓂昳之事為導火索,持續了很長時間,最后愈演愈烈,直至兩敗俱傷。數目本來就極少的夜城族人更是死傷無數,幾乎滅族。
從此以后,夜城消失在了世間,僅剩極少的流亡在外的族人因來不及趕回夜城,只好留在外界。
維實在是沒想到,這個女孩竟然是留在人間的夜城族人。
而穹上月影在徹底消化了這個事實之后,又恢復了那副涼薄冷淡的模樣,他看了一眼吃得開心的祭子,冷冷地說,“既然樓宇已經沒事了,你便離開吧,我們還有事情要做。”
“能有什么事?擄我來時擄得隨意,現在趕我走也趕得隨意是嗎?”祭子對于穹上月影的逐客令似乎有些不滿,她幽幽地喝了一口咖啡,滿不在乎地說道,“不就是取一下樓宇體內的詩神布吉拉的神力嗎?干嘛要趕我走。”
維和穹上月影同時一怔,兩人齊齊地看向祭子。
詩神布吉拉,北歐神話中的十二主神之一,傳說為智慧、詩詞、雄辯之神。
可現在,他的神力竟然藏在一個普通的人類身上?
“怎么都看著我?難道不是嗎?樓宇就是繼承了布吉拉的神力啊,只是這神力未曾覺醒,連樓宇他自己也不知道這神力的存在罷了。”祭子慢慢地放下咖啡,笑了笑,又拿自己沾著奶油的手扯了扯穹上月影的衣袖,“影,我不僅能幫你們把詩神的魂力取出來,還能感應到其余的主神神力……影,你就讓我待在你身邊一陣子吧,我可喜歡你了!”
或許是過于吃驚,對于祭子直白的話語,穹上月影只是皺了眉頭,并沒有回答她。
祭子卻像是認為穹上月影已經默認了她的話那般,一下子從桌邊站了起來,歡天喜地地來到躺在床上的還在昏迷的樓宇身邊,還不忘回頭沖著維和穹上月影一笑,“啦啦,我開始了!”
話音未落,祭子的周圍就升起一個淡金色的結界。
“【司魂】?”
穹上月影瞇了瞇眼。
他以難以捕捉的速度瞬移到正在施法的祭子身邊,“這是禁術!你從哪里學來的?或者……是誰派你接近我們的?”
祭子看了看穿過結界架到她的脖子旁邊的刀刃,又看了看穹上月影涼薄的紫色眸子,無所謂地笑了笑。
她珊瑚色的嘴唇微微張開,眼眸里也帶了一點冰冷的意味。
“嘿,影……你要是殺了我,這世上可就沒有第二個魂術師能幫你取出詩神布吉拉的神力了哦,你確定還要把這把甚是有名的月刃放在我的脖子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