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柴呢？”一個老人的聲音在外邊響起。

“是呢，李大伯。這馬上就要過冬了，我媳婦兒過些日子也要生了，我得多準備些柴火才行。”劈柴的聲音停下，男人道。

“那是，那是。我家強子今天上山打了幾只野物，我尋思著婼兒該補補了，就給你送來了。”李大伯笑著道：“這些天你也沒什么時間去打獵，婼兒的營養可不能落下。”

“我正準備明兒個上山一趟呢！”男人道。

“上什么山！給我好好在家照顧好婼兒。鄉里鄉親的就該相互照顧。”李大伯拍板道:“我讓強子多上幾趟山，婼兒想吃什么，盡管說！”

“那……謝謝李大伯了！”男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下來。

“沒事，我先回去了。”李大伯道。

“李大伯慢走。”男人道。

然后外邊沒了動靜。

小蝶幾針補好衣裳，對女人道：“小姐，我出去一下。”

女人睜開閉著的眼睛，笑著點點頭。

小蝶拿起一旁的籃子出了房間。

過了一會兒，男人就進了房間，一邊對躺在床上的女人道：“雞我都處理好了，小蝶正燉著雞湯呢。剛叫小蝶去買了補品準備明兒個上山打些雞來燉呢，沒想到李大伯就送來了。”

女人溫柔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現在外邊那些個樹葉子都掉光了，上山的野物也好找了，婼兒，想吃什么？我讓強子給你打。野乳豬？幼虎？兔子？回頭我再雙倍給李大伯家還回去。”男人坐到床頭伸手輕揉著女人的肚子問道。

女人搖了搖頭，伸手放在男人輕揉自己肚子的手上道：“不用，我……我有些害怕。”

男人愣了愣，另一只手輕輕刮了下女人的鼻子，笑道：“有我在呢，不怕。”

女人往男人懷里靠了靠，嘴角掛著幸福的微笑，忽然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怎么了？那小壞蛋又踢你了？”男人立馬緊張的問道。

女人微微舒展開眉，瞪了男人一眼道：“小寶貝最近越來越不安份了，看他這么活潑，將來一定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是，是小寶貝，不是小壞蛋。”男人苦笑道：“小寶貝將來一定像他爸爸這樣，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你算哪門子的大英雄？”女人嬌嗔一聲道：“我的小寶貝將來一定比你強。”

“好好，比我強。這叫青出于藍。”男人伸手環抱著女人，笑著道。

“若是個女兒呢？”女人看著男人問道，她知道，在這個大陸上都是重男輕女的，正所謂母憑子貴，男孩代表著傳承。

“女孩也好呀！和你一樣善良可愛。”男人笑著道。

“我可不善良。”女人嬌嗔道。

“在我眼里你永遠都是最善良的。”男人柔聲道。

房間里頓時充滿了溫馨甜蜜。

太陽漸漸下山。

屋子里亮起了微弱的燈光，男人抱著女人坐在床上相互說著話。

“小姐，雞湯燉好了，我來喂你吧。”小蝶從外邊走進來，手里端著一碗雞湯。

男人接過碗，對小蝶道：“你自己也去吃著吧，這兒讓我來就行。”

小蝶點點頭離開了房間。

男人舀起一勺湯，放在嘴邊吹了吹，又用嘴唇試了試，方才送到女人嘴邊，小聲道：“小心，燙。”

“你也吃。”當男人又一次將勺子送到女人嘴邊時，女人道。

“放心，鍋里還多著呢。”男人道，說著又將勺子送到女人唇邊。

女人沒有張嘴，只是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男人，久久不語。男人沒辦法，只得收回勺子輕輕嘗了一點點，然后又遞到女人嘴邊。

女人還是沒有張嘴，繼續盯著男人的眼睛。

男人只得喝下那一勺湯，然后再重新裝一勺，吹吹遞到女人唇邊。女人這才張開嘴喝下湯。

搖曳的燈火將倆人的影印在窗上，羨煞了旁人。

…………

近半個月后的一個夜晚。

月兒掛在梢頭。

鵝毛般的雪花從空中飄落，讓這夜顯得唯美溫馨。

偶爾一聲不知名的叫聲在寂寥的夜里響起，顯得有些突兀。

男人焦急的在屋外徘徊，時不時駐足向屋內探去，雙手相互揉捏搓動著，如此寒冷的天氣男人的額間竟然隱現汗珠，在皎潔的月光下顯得晶瑩剔透。雪花飄落在男人的身上、頭上，男人卻沒有撣去，看來也確實慌了手腳。

女人發出痛苦的嘶叫透過那糊得嚴嚴實實的窗戶從屋內傳出，讓男人的心難以平靜。他不知道生孩子到底有多痛，但聽到女人發出以前自己從未聽到過的痛叫聲可以想象的到。

鄰里鄰外的大伯大嬸們看著男人焦急的樣子出聲安慰道：“婼兒她吉人天相，一定會母子平安的。”

但他們的安慰也無法讓男人焦急的心平定分毫。

不知過了多久，女人的聲音稍稍停歇，卻不見嬰兒的啼哭聲。這時，房門從里邊被打開，男人的心頓時一縮，迎到門前。

小蝶端著一盆血水輕輕打開門，鉆出房間，伸手用袖子拭了拭額臉間的汗，看到站在門口的男人，微微一笑，道：“姑爺別急，小姐稍作休息，您再等一下。”說著，小蝶便進了一旁廚房打出一盆熱水。

男人聞言不禁啞然，這生孩子，還能休息一下的么？

趁著小蝶進屋的機會，男人亦想錯步進去，卻被小蝶攔住。

小蝶眨巴了一下眼睛，咬著嘴唇直直的看著男人，一言不發，這表情與女人做出來的如出一轍，男人見狀，只得聳肩退到門外。

一旁的大伯大嬸見狀不由暗自發笑。

不久，屋中女人那撕心裂肺般的叫聲再次響起，男人的心又提了起來。

月兒當空高掛。

伴隨著一聲穿金裂石的嘶叫，房門被急急打開，仍舊沒有聽到嬰兒的啼哭聲。

小蝶倚著門，一邊用毛巾擦拭著雙手一邊對男人笑道：“生了，大人小孩都平安。”

看著小蝶一臉疲憊所說的話，男人也是滿懷感激的同時松了口氣:“辛苦了。”

隨后接生婆一邊用毛巾擦拭著手臉走出屋子，對男人道：“算是有驚無險吧。進去看看吧，大人剛累得睡著了，小聲點別驚擾了大人。”

“謝謝婆婆。”男人對接生婆一拜，急匆匆閃進屋子，關上門，拉開臨時掛起擋風布。看著躺在床上昏睡著的女人，走到床前，俯身在女人額間輕輕一吻，眼中滿是自責與寵溺。隨后看向女人身旁襁褓中的嬰兒。

這一看，男人便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