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大家都放下了心了的時候,軍營中傳來噩耗:蘇將軍再次吐血昏迷。
而這次顯然比上次嚴重許多,上次雖說吐了黑血,那也只有幾口。可現在,就在就連昏迷的時候,也在不停的吐黑血。
“不可能!”
繞是沐秋霜,也不禁驚坐起來,剛剛的脈象絕不可能會突然吐血的,已經喝過了‘解藥’少說也能堅持三五天的時間,怎么可能再次病發?
不對,不對,不對勁!
沐秋霜隱隱覺得哪里有些不對的地方,但是她卻想不起來。
玄七看著她在屋子里來回走著,明顯是在思考,他心里著急但是也不敢打擾。擔心將軍那邊,又不敢離開,怕沐秋霜想到什么,需要他辦的事情。
沐秋霜閉著眼睛,腳步凌亂,她原本想冷靜下來仔仔細細回憶一遍,但是她腦袋里不由自主的想起蕭陽關被破,北狄鐵騎沖進關內,一路北上燒殺搶掠,母親和弟弟被他們隨手斬于馬下。
這不是杞人憂天,沐秋霜知道,如果這個時候蘇振清死了,這就是很快發生。
冷靜!冷靜!
她雙手互握,緊緊攥在一起。
輕羅看了一眼面露急色的玄七,她知道時間緊急,她不敢插話。
沐秋霜指尖冰冷,手心里溢出冷汗。
她有印象,但是卻想不起來,越著急越想不起來,明明就在嘴邊,怎么就想不起來了?
腦海里曾經讀過的那本有關苗醫的書走馬燈一樣的回顧起來。
以身飼蠱,子母蠱!
對了!
“有內奸!”沐秋霜突然驚呼起來,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玄七不解,但是不管在什么時候,內奸永遠都是大事。“姑娘,你說的內奸是什么意思?”
“蝕蠱是子母蠱,子蟲無法剝離母蟲單獨存活,但是如果想用母蟲操控子蟲的話,那攜帶母蟲的那個人就蘇將軍一定不會遠。”沐秋霜說道。
“更何況,蘇將軍剛剛吃完解藥,體內子蟲最是安分的時候,如果不是刻意刺激,子蟲不會出現這么劇烈的反噬現象!”沐秋霜一遍說,一邊往外走。
玄七明白了,隨之驚詫,“所以,害將軍毒發的那個人,是在軍中?!”
“而且必然是蘇將軍在軍中親近之人。”沐秋霜回答,“不然不可能這么快就知道,蘇將軍能解蠱毒,從而迫不及待的出手。”
“玄七,快去備馬,原本我打算等蘇將軍調養一下身體之后再除蠱,但是現在想來是沒有那個時間了。”沐秋霜轉頭看著輕羅,“你去管盛叔要我所需的藥材,然后跟上去軍營。”
“是,姑娘,我知道了!”輕羅便可不耽擱,小跑著去前院找盛叔。
一天連續兩次騎馬奔波,沐秋霜的身體實在是吃不消了,等玄七帶著他下馬進帳的時候,她膝蓋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好在玄七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除了軍醫,其他人都出去!”沐秋霜看著中軍大帳圍著的眾人,忍不住吼出聲。
“你是什么人?膽敢進軍營重地,不要命了嗎!”一個面上滿是絡腮胡的壯漢,瞪著眼睛逼到近前。
“孫副將見諒,將軍有令,請沐姑娘過來看診。”玄七擋在沐秋霜身前,出示“玄”字令牌。
被稱作孫副將的絡腮胡大漢打量著沐秋霜,“一個丫頭片子?請來看診?你可知道將軍關乎什么?豈能用將軍的命來開玩笑?”
“你再在這里耽擱時間,便回天乏術!”沐秋霜猛的沖了進去,到蘇振清榻前。
短短不過一兩個時辰的功夫,蘇振清就臉色蒼白,面容凹陷,邊上還有一灘血跡。
沐秋霜也顧不得周圍還有人,迅速從懷里拿出銀針,刺在三處穴位上。
“針灸之法?!”軍醫原本還要阻攔,但是看到那細細的銀針,他剛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他已經治了很久,都沒有根除毒素,已經沒有什么辦法了。但是但凡學醫的人,都知道針灸之法的神奇妙用,可是早已失傳。沒想到這個丫頭竟然會!
如果她真的會,說不定真能救活將軍。
“我再說一遍,全部出去!”沐秋霜冷呵。
玄七夜連忙上來幫著攆人,“各位請先出去,不然玄衛將代將軍以軍法處置!”
在軍中,軍令如山。
之前他們不以為然,但是現在不行了,蘇將軍有武衛,少將軍有玄衛,緊急時刻玄武衛可代表將軍。
“末將,告退!”孫副將咬了咬牙第一個出去。
“末將等,告退!”有了一個帶頭,后面的人沖著蘇將軍抱拳之后,全都退了出去。
軍醫原本也想出去,但是沐秋霜把他留了下來,“情況緊急,我需要您幫助。”
“長話短說,一會兒我施針時候,需要您調配藥材,而后聽我吩咐,將將軍體內蠱蟲剜出來,您久在軍營,外傷處理相信很有把握。”沐秋霜一遍說,一邊把銀針依次刺進蘇振清身體。
“什,什么?蠱……”軍醫嚇得一哆嗦。
“禁聲!”玄七立馬把軍醫的嘴捂住,他可是記得沐秋霜說,軍營里有奸細。
這次情況緊急,也有那么多的時間遮掩,已經是打草驚蛇了,但是蛇驚到了,就是不出窩,反而警惕起來。
“不必驚慌,將軍必然會虛弱一段時間,但是只要照顧得當,就不會有危險。”沐秋霜語氣肯定的說道。
她的鎮定,莫名的讓軍醫也安心下來,但是蠱是邪物,他不敢不謹慎。
沐秋霜以銀針封住經脈,保住重要的臟腑,肩窩處的一個鼓包不停竄動,顯得十分不安。
繞是見多識廣的軍醫也額頭就出汗。
沐秋霜還在等,她再等輕羅把她需要的東西拿來,不然這么莽撞下手,蘇將軍這一命絕對保不住的?
沐秋霜看了眼玄七,點了點頭。
玄七掀了帳簾出去。
沐姑娘說了,子蠱躁動,母蠱如果不在附近必然不好操控,他要仔細戒備,避免對方魚死網破。
他一出去,一眾將士圍在周圍,玄七看到了武衛的人,發現他們也在警戒,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