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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動詞的及物性

納西語動詞按價可以分為:不及物動詞、及物動詞、雙及物動詞三類。不及物動詞只有一個論元,而及物動詞可以再增加一個受事論元。不及物動詞可以后加使動標記構成及物動詞,而及物動詞后加使動標記可以構成雙及物動詞。有些動詞的同一形式既可以表示及物也可表示不及物,此時需根據動詞所帶論元的數量而定。

一 不及物動詞

不及物動詞只能帶一個直接論元,當其他成分進入子句時需帶相應的格標記,且每一個句子必須有一個句法論元,同時也是語義論元。不及物動詞的直接論元存在兩種語義類型,一種是施事論元,一種是非施事論元。納西語不及物動詞的直接論元通常出現在動詞之前。值得注意的是,直接論元不管充當的是施事者還是受事者,都無須在其后添加相應類型的格標記,除非存在第二個需要被標記的非直接論元。

例5中的不及物動詞“住”的單一直接論元是施事者“我”,句中還存在兩個非直接論元“冬天、夏天”“我家”,因此分別用離格和處所格來標記。

部分及物動詞的重疊可以構成不及物動詞的相互義,此時只可以帶一個復數論元,如例6、例7中動詞“打架”、“幫助”表示相互義,不可單獨使用,都須以重疊的形式出現:

二 及物動詞

及物動詞可以帶兩個論元,語義上要有一個施事者和受事者,及物動詞的施事者是動作或狀態的有意的或無意的執行者或經歷者,一般情況下,納西語及物動詞的施事論元不帶格標記,如:

上述例句都為施受關系,其中“小孩喝水”施受明確,無須類型格標記,而例句中的“奶奶疼愛孫子”及物動詞“疼愛”的施受都為生命度較高的個體,故需要受事格標記來標明受事論元,且受事標記不可省。

納西語中的施事格標記,其使用不是強制的,只有在強調施事者的施事性時,在表達施事的名詞短語后才使用施事格標記,如:

若施事者是無生命所指,如自然外力等,則施事格不可省,如例12、13中的施事者分別為“風”、“煙”都為無生命所指,此時施格標記不可省去:

若非施事者出現在句首位置做話題時,施事者必須要有施事格標志,如:

值得注意的是,納西語里也可以用來標注話題成分,如上例中置于句首的名詞短語“這本書”做話題,此時用來標注話題和施事的都不可省去。若置于句首充當話題的成分是人稱代詞時,因表示受事的成分帶有相應的格標志,則表示話題標志的可省去,為強調施事者的施事性,施格標志不可省,如:

例16中施受關系明確,所以在無施格標志的情況下,兩個所指的關系也是清晰的。

在有施格標志存在的情況下,根據不同的語境,語序可以有多種表現形式,正常語序為:

納西語的施受標志是非強制性出現的,僅在施受混淆情景下用來解歧,標記論元指稱的語義角色。施事標志普遍有很強的語用功能,主要起強調作用,是語用驅動型可選性施事標志。受事標志對生命度敏感,在單及物小句中主要標記有生受事,是生命度敏感型區分性受事標志。

三 雙及物動詞

從類型學視角來看,Levin(2007)從句法分布的角度對雙及物動詞的分類如下:“給予”類動詞、將來擁有類動詞、“寄送”類動詞、“帶”類動詞、“扔”類動詞、“推”類動詞。從句法上看,一般認為雙及物動詞指的是能帶兩個賓語的三價動詞,從語義上看,典型的雙及物動詞是指蘊含“給予”義的動詞。雙及物動詞是雙及物結構的核心所在,它維系著參與事件論元之間的相互關系。因此,結合納西語雙及物動詞的特點,本節只討論納西語雙及物中兩個典型的具有“給予”義的動詞,而這兩個典型的給予義動詞又包括移動性、擁有性、受益性三種語義內容。

(一)納西語雙及物結構的原型

給予性轉移是納西語雙及物結構中的原型事件,大多數“給予”類的雙及物動詞都可以進入這一句法結構,納西語中典型的表示給予性轉移的雙及物動詞是“遞”,如:

例句中“你”是動作行為的施事者,是客體轉移的來源“筷子”是客體,是施事者轉移的對象,“我”是接受者,整個事件表達了一個給予轉移事件,即由于施事“你”的行為“遞”使得客體“筷子”發生了位置的轉移。值得注意的是及物動詞只表示對目標進行的給予動作行為,客體并非一定被接受者擁有。

納西語中典型的表示擁有和受益的雙及物動詞是“給”。擁有和受益是相互關聯的兩個事件,擁有事件的接受者是指得到某物的人,受益事件的受益者也可以是接事。在納西語中,接受者和受益者這兩類論元是由同一個后置詞標記的,表達這兩類論元的名詞性短語常出現在緊跟謂語的焦點位置,表達擁有和受益動作的動詞需是雙及物動詞。如:

例句中的施事“他”將客體“書”通過動作“給”轉移給接事“我”,并使接事擁有客體,此時是主要動作行為。例22中除了給予動詞之外,還出現了一個動詞“帶”,“帶”類雙及物動詞語義上是持續性的有向伴隨性行為,從句法位置上看,接事遠離施事,有所弱化,此時需要通過給予的動作行為使客體能被接事所擁有,才可以完成了“帶”的動作結果,因此作為表示給予的動作,依舊有較強的實詞義。

受益者是用來標注事件在執行過程中所受益的參與者,由后置詞標注其所指,上文提到也可以用來標注接事,此時可根據論元的屬性和句法位置來斷定標注的是接事還是受益者,如:

例23中用表達的是動作的受益者而非接受者,“門”和“我”都是獨立的論元,“門”不可能被轉移到“我”的身上,“我”只是動作的接受者。再如例24:

“幫”的直接受益對象是“你倆”,而不是煤球,如果“煤球”后面接,則表達的是“幫煤球”,造成語義混亂,如例25:

抽象的事物也可以是受益者,具有“為了”“代替”等語義,如:

納西語中的領屬結構也可以表達受益屬性,如:

例27中說話者將看作一個NP,成為動作受事事件中的受益者。但當說話者將“我”和“藥”看作是兩個獨立的論元,此時既可以用來強調動作的接受者也可以是受益者。如:

用來標注“藥”和“蘋果”時,作為實體既可以轉移給受事即成為接受者,也可以是該事件中的受益者,存在實體是否被擁有。如果是接受者,則表示“他”找回來的“藥”被“我”得到,如果是受益者,則表示“他”去幫“我”給其他人找“藥”,“藥”不被“我”所有,而“我”只是“他”幫助的受益對象。

納西語中都含有“給予”義,但在使用時卻有細微的區別。本義為“傳遞”,在使用時,只表示對受益目標發生“給予”的動作行為,受事并非一定被接受者擁有,如:

例30、31中的施事在會話中通常省略,客體“手機”通過“買”的動作行為發生轉移,客體“事”通過“說”的動作行為發生轉移。此外的傳遞客體常為空間領域的具體實物,而的傳遞客體既可以是具體實物也可以是非空間領域的實體,此時對應于雙及物動詞的某些次類。納西語中唱”、“賣”等動詞只可以與連用,不可以與連用,此類動詞多了一個V-CAUSE的語義成分。而買”、“推”等動詞后面可以與連用。

值得注意的是在用時,句子含有命令的語氣,而在使用時,句子含有請求、祈愿的語氣。如:

連用時,的給予義開始虛化,句子的主要信息由其他實義動詞來承載只表示一種請愿語氣。與相比的語法化程度較低,當連用時,依舊含有給予義,但已然表示祈使語氣,此時句中需存在另一個雙及物動詞承載主要信息,如:

(二)雙及物結構的語序類型

藏緬語是較典型的 SOV 語言,在雙及物結構中就會存在兩種語序類型:施事—客體—接事—謂詞;施事—接事—客體—謂詞,前一種語序是藏緬語雙及物結構的優勢語序,后一種語序在彝語、納西語、卡卓語中常見。

片丁納西語中雙及物結構主要有:施事—客體—接事—謂詞;施事—接事—客體—謂詞;客體—施事—接事—謂詞;接事—施事—客體—謂詞四種語序,在保持動詞居尾不變的前提下,客體和接事的位置可以互換。客體和接事的相對語序是雙及物結構研究的重要參項,語序與句法形態是相互影響的。

納西語雙及物結構的優勢語序為施事—客體—接事—謂詞,此時施事者若為非第二人稱的代詞時,施事格標記不可以省,客體常為空間領域的實體,接事格標是可選的,如:

陸丙甫、羅天華(2009:第56—70頁)在對中國境內少數民族語言的雙及物結構語序進行統計發現,SOV語言的雙及物結構的基本語序類型為施事—客體—接事—動詞,但納西語雙及物結構語序卻呈現多樣性,主要是由于句中施格標記的出現,為了強調施事者的施事性。

納西語雙及物結構中可以被話題化的成分有施事論元、受事論元、接事論元,當施事為第一、三人稱被話題化時,需強制性帶施格標記,如上例。受事論元通常為空間領域的無生命客體,它是雙及物結構中最易被話題化的成分,出于人的認知角度,人們總是期待強調給予或傳達的東西,此時的語序為受事—施事—接事—動詞,受事論元可以加話題標記,強調轉移的物體,也可以省去話題標記,如:

納西語雙及物結構中,接事多為生命度等級較高的表人代詞或名詞,當接事的話題化被激活時,其語序為接事—施事—受事—動詞,此時可以不帶話題標記,但接事所帶的格標記不可以省去,以標明其施受關系,如:

當接事被話題化時,納西語中還存在另一種語序,將動詞前置于施事,但這種語序較少出現,如:

被話題化的語序是對納西語施事—客體—接事—謂詞這一優勢語序進行的考察,一般來說話題化的成分僅限于受事和接事,當這兩個成分被話題化時,受事和接事都要在原來的位置提前,這說明語序在話題情況下的標記功能要強于話題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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