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帶一路”視野下京津冀區域文化史研究
- 王越旺等
- 2416字
- 2021-01-06 19:00:04
緒論
“駝鈴古道絲綢路,胡馬猶聞唐漢風。”自西漢起,就有一條連接中國、中亞、西亞和歐洲的貿易大通道,橫穿歐亞大陸。絲綢、瓷器西去,良馬、寶石東來,這一通道的開辟,書寫了中西交流史的瑰麗篇章。19世紀末,德國地理學家費迪南·馮·李希霍芬(Ferdinand Von Richthofen)在《中國——親身旅行和據此研究的成果》一書中,將這條通道稱為“絲綢之路”,得到后世人們的廣泛認同。
“云帆高張,晝夜星馳,涉彼狂瀾,若履通衢。”[1]還有一條海上的經貿和文化交往大通道,從中國東南沿海,經過中南半島和南海諸國,穿過印度洋,進入紅海,抵達東非和歐洲,被法國漢學家愛德華·沙畹(Edouard Chavannes)命名為“海上絲綢之路”。而宋代之后,瓷器替代絲綢成為中國出口的主要商品,因此,海上絲綢之路也被稱為“陶瓷之路”。海上絲綢之路雖然不像陸上絲綢之路那樣普遍地為人們所知,但在歷史上它卻是一條比陸上絲綢之路更重要的商業航線,即使在今天也仍然是東西方貿易交往的重要通道。
其實,在古代亞歐絲綢之路的北方,由黑海經伏爾加河流域、中亞北部,直通南西伯利亞,又有橫貫歐亞大陸的東西方大通道,這條路由亞洲草原民族開通,它甚至早于張騫打通的路線。因沿途多有毛皮往來流通,日本學者白鳥庫吉稱之為“毛皮路”。而從中國東北西北抵達烏蘭巴托,與北方絲綢之路相連通的道路也稱草原之路。明朝實行海禁政策后,北方通道重要性再度顯現。中原商人深入俄、蒙乃至歐洲腹地,口外蒙古地區以及中俄邊境的商業貿易得到空前擴張,中俄恰克圖邊境貿易的繁榮則進一步形成以恰克圖為中心的國際性市場。出現實質上與草原絲綢之路相連接的“北路貿易”,即在地理位置上形成與南方沿海貿易相對稱的貿易往來,具體包括以中原地區漢族人為主體所展開的往返于口內外漢蒙民族貿易以及中俄恰克圖邊境貿易兩種途徑。[2]
在中華帝國與外域漫長的交往進程中,絲綢、瓷器、茶和馬匹是流通其間的四種大規模交易產品。而“交易鏈條最長的是絲綢,處于價值頂端的也是絲綢”。,絲綢是“一個重要的貿易符號,而且是有生命力的貿易符號”。這甚至就是李希霍芬將其命名為“絲綢之路”的根本原因。絲綢之路是一條古代連接歐、亞、非三大洲的商貿之路。廣義的絲綢之路不僅包括陸路和海上絲綢之路,還應該包括草原絲綢之路。它溝通了亞歐大陸上興起的各種文明,使分布在世界各個地區“社會空間”的不同人群,在持續不斷的相互接觸與碰撞中,逐步打破了原來相對孤立、封閉和分散的狀態,融合成為一個具有密切聯系的一體化世界。故此,絲綢之路的開拓與發展實際上是一部人類文明互動與交往的全球歷史。
“絲綢之路”因其名中的“絲綢”一詞,長久以來被人們普遍認為是一條古代中國與西方世界進行絲綢貿易的通道。但是,在牛津大學拜占庭研究中心主任彼得·弗蘭科潘看來,絲綢之路遠不止是一條連接東西方的貿易道路,而是貫穿推動兩千年人類文明歷程和世界歷史的偉大道路,“絲綢之路之于人類歷史的重要性,就像一個人的動脈和靜脈”。他認為“絲綢之路并不處在世界的邊緣,恰恰相反,它一直是世界的中心,并且自古以來就是如此”。[3]從古至今,各種思想、習俗和語言都在這個連接著東、西方的熔爐里相互碰撞。“這個地區是世界上主要宗教的發祥地,猶太教、基督教、伊斯蘭教、佛教和印度教在這里相互碰撞。……人們在從事貿易溝通、思想溝通,在互相學習、互相借鑒;在哲學、科學、語言和宗教方面,人們從交流中得到啟發,得到拓展。”[4]
作為人類文明史上的一項偉大創舉,絲綢之路和海上絲綢之路,是古代東西方最長的國際交通線路,也是沿線眾多民族的共同創造,乃名副其實的交流之路、友誼之路對推動文明一體、科學技術進步、文化傳播、物種交流、各民族的思想、感情和政治交流都有著重大貢獻。跨越千年的歷史,絲綢之路不僅是一條互通有無之路,也是一條民心相通之路,更是一條文明互鑒之路。
2013年9月和10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出訪中亞和東南亞國家期間,先后提出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重大倡議,由此產生“一帶一路”的概念。“一帶一路”即是指“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簡稱。它的現實意義即充分依靠中國與有關國家既有的雙多邊機制,借助既有的、行之有效的區域合作平臺。“一帶一路”不是一個實體和機制,而是合作發展的理念和倡議,旨在借用古代“絲綢之路”的歷史符號,高擎和平發展的旗幟,主動地發展與沿線國家的經濟合作伙伴關系,共同打造政治互信、經濟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體、命運共同體和責任共同體。
絲綢之路的存在歷史久遠,且其路線不斷發展演變。但是,其最先表現的只是為實現與外族、外域交往的各種交通路線,也就是“路”。在絲綢之路的研究中,只有將各地區、各民族的歷史真正放在全球史的大框架下來把握,才能更好地理解各文明在歷史進程中的相互聯系和區別,也才能更好地理解各文明在世界文明史中的地位和作用。
文明之間的互動交流是不同文明之間共同發展的基礎。西方著名學者威廉·麥克尼爾就認為“與外來者的交往是社會變革的主要推動力”。杰里·本特利也認為“從古至今,跨文化互動對所有卷入其中的人們在政治、社會、經濟和文化方面都產生了重大影響”。互動不僅體現在民族與國家之間,而且還體現在不同地域與人群之間、不同階層之間、不同信仰和黨派之間、不同性別之間以及人與自然之間等許多方面。通過互動,達到彼此了解和認知,并由此帶來社會變化,形成人與人之間、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諧共生局面。[5]
以區域文化研究為基礎,再拓展中外文化相互影響的國際化視角,透射出本土文化與外來文化的相互影響與滲透。當然,古代突出文明的輸出交流,晚近側重于外來文化的輸入與相互之間的影響。比如啟蒙運動時代,西方學者、文人對中國儒家文化的推崇與宣傳。鴉片戰爭以后,西方文化的傾銷(租界現象)等等。“積土而為山,積水而為海。”中國發展離不開世界,世界發展也需要中國。“一帶一路”倡議,以實際行動推動建設開放型世界經濟,中國同世界交融發展的新畫卷正在徐徐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