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聽說楊伯父除了紫清姐外，還有其他子嗣啊。

樣貌相似，看樣子，子澈屬于楊氏一脈。

陸行翻遍記憶，但或許是時間太過久遠的緣故，不知道是楊氏中，有誰家獻祭過孩子。

半妖之軀，人不人、妖不妖，陸行猜測，子澈應是十分痛恨半妖身體，如今鼠妖沒了威脅，他應該想要恢復人身，便有了猜測。

“你造這具肉身，是要通過換腦，拋棄半妖身體吧？”

面對問題，子澈沉默片刻，默默點頭，選集念力展開，從旁邊石壁內，喚出一團水球飛來。

那團水球漂浮在他們之間，陸行可以清晰看出，水球內貯存著花白的腦體組織。

“吶！”

子澈在脖頸一扯，拉下一塊雕刻著玄妙紋路的石墜，遞給陸行。

“這是？”

陸行雙手接過，疑惑問道。

“寒冬時，鼠妖受命進山，命我將這念力符交給村長，防備村民因缺衣少糧而反叛，被我暫時克扣下來?！?

子澈解釋道，旋即不屑一笑，那些村民，可真是一點歪心都不敢動啊……

稍作停頓，他繼續向陸行解釋。

“不同于符箓，念力符的力量來源與鼠妖，所以只要鼠妖不死，而你也處于合適的范圍內，便可以無限使用！”

“當然，也不是沒有缺點……”子澈欲言又止，目光變得灼熱。

見到子澈不準備下說，仿佛在等待著他主動詢問。陸行心中好笑的同時，忽然覺得對方有些許幼稚，便滿足對方意愿，裝出迫切的樣子詢問。

“哦？什么缺點？”

聞言，子澈毛絨絨的嘴角上揚，叉起了腰。

“念力符來源于鼠妖，每一次使用，消耗的都是鼠妖力量，若是鼠妖有意阻止，念力符就會淪為廢品！”

“不過你大可放心，鼠妖已經被我抹去意識，只要它沒被榨干，你就可以隨意使用念力符！”說到此，子澈抬起頭顱，顯得頗為驕傲。

陸行小心翼翼，將石符收入懷中。

這念力符的效果，他見識過，以他現在的實力，曲力符的威能已經捉襟見肘，念力符可以很好的將其取代。

“好了，你開始吧！”

子澈對著尸體伸手，做出請的姿勢，示意陸行。

嗯？

陸行頓時疑惑起來，不明白對方意思。

“你想讓我干嘛？”

“看不出來嗎？”子澈一攤手，道：“剖開尸體的頭顱，趁這個腦子還有活性，借助媧土，將它替換進去！”

他將另一只半妖宰殺，保存頭顱，為的就是此刻。

見子澈擺好各種刀具，讓開位置，荒誕之感頓時席卷陸行心頭，感情對方給他念力符，是讓他方便做這個“換腦手術”，讓他練手。

視線移向旁邊角落，看到那有個微小池子，里面是緩緩蠕動的黑褐之泥，陸行眉頭一皺，意念匯聚向懷中石符。

隨著念力符的催動，他的意志被放大、投射而出，身體周圍掀起肉眼可見的空氣波紋。

奇妙的感覺涌向心頭，似是多出另一只靈活手臂，陸行正在迅速的熟練、掌握。

陸行發現，原有肢體的動作，可以幫他更好的匯聚念力。

就像一個花瓶正要倒地，你端坐在旁，肢體不動，單憑念力去接，很難反應過來，及時阻止。

但若是伸出手，想要去接花瓶的意愿清晰明朗之后，念力就會更加凝練，可以輕松接住掉落的花瓶。

向著角落伸出手掌，緩緩收回，一團黑褐泥土隨之飄來。

面對身前浮動的媧土、頭顱，陸行對著鋸子撫摸兩下，最終選擇拿起短刀，毅然向著尸體頭骨切去。

鮮血大量噴涌，陸行幾欲作嘔，將那切口平滑，整齊的頭蓋骨解開，露出森然腦體。

鮮紅交織的灰白腦漿肆意噴撒，陸行使用念力符，浸入尸體腦部，將其挖空，碎體扔在一邊。

“趕快涂上媧土，一會失血過多，這具身體就會徹底喪失生機?！弊映杭泵μ嵝?。“還有，把眼珠子固定在原位！”

陸行念力展開，將黑褐的媧土均勻的涂抹在空蕩的腦殼中，頓時間，他看到鮮血不在溢出，便松了口氣。

旋即，他抬起頭顱，視線投向別處，平緩情緒，大氣不敢喘，因為那股來自本能厭惡的撲鼻腥味，令其幾欲昏沉。

“下次應該用布蒙上口鼻……”

瞄了眼幸災樂禍的子澈，陸行建議道。

用念力從漂浮的水泡之中，牽引出子澈準備的腦體，卻看到水泡轟然炸裂，濕了一地。

子澈并未有所異動，應該是正常現象，陸行控制完整的腦體，對好角度，緩緩放入空蕩的腦殼。

合上天靈蓋，陸行用手按壓固定，片刻之后，便發現外表皮膚愈合，沒了刀削的傷口。

“完成了嗎？”陸行松開手，退到子澈旁邊。

“不知道，再等等……”子澈亦是沒有經驗，決定稍等片刻。

那具身體的胸口起伏平緩，證明著生機尚存，但即使換了大腦，卻始終不見轉醒。

“會不會是換的腦子有毛??？”陸行皺眉問道。

子澈搖了搖頭，否定的同時，內心也在遲疑，難道半妖的大腦之中，沒有所謂的靈魂存在？

我是嚴格按照鼠妖的記錄做的，也親眼見到鼠妖成功過……

二者依舊耐心等待，陸行突感肚中饑餓，剛吞入枚八玄丹，便看到躺在場上的尸體抽搐起來。

“成功了？！”

他們相互對視，連忙上前。

抽搐停止，那具身體睜開雙眸，露出迷茫色彩。

“你醒了，感覺如何，還記得你是誰嗎？”陸行急忙問道，說不定此人，是籬村被迫獻祭的某位村民，他并不知道自己替換的是半妖之腦。

見到陸行，那具身體面目瞬間扭曲，眼神中露出野性色彩。

“吱吱——”

似是一聲鼠叫，陸行驚愕之余，便看到那具身體猛然向他撲了過來。

嘭！

緩慢的襲擊動作，陸行并未察覺危險，因此反應不大，卻看到旁邊的子澈利爪揮動，狠狠拍在那具尸體的臉上。

脖頸斷裂，頭顱360度轉體，臉上仍然帶著血紅抓痕，身軀轟然倒地。

陸行見到其異常，也猜到用的大腦屬于半妖，然而他忽然看向角落媧土，臉色瞬間陰沉。

“你瘋了，為什么殺他??？”

一把推開子澈，陸行連忙查看地上身軀，卻發現對方已經毫無生機。

“半妖并沒有巡邏命令，我整日帶它們游蕩在村子，就是希望它們看到家人，恢復人性?！?

子澈語氣陰冷，表情逐漸癲狂。“可它們呢？除了造成一次次的殺戮，什么都不會！”

“不用期望它們會恢復了，不可能的……”說罷，他背過身去，身軀止不住的顫動，內心壓抑。

“不……”

陸行放下地上尸體，凝視著子澈背影，目光深邃，心情難以言喻。

“剩下的媧土，已經不夠再捏一副人類之軀了……”

對方自幼被獻祭，被剝奪做人的權利，這是籬村所有村民的虧欠，他希望能幫助對方恢復人體。

“人類之軀？”

“呵呵呵——”

子澈聞言，忽然發出一陣陰沉詭笑。

“陸行，你告訴我！”

“什么？”陸行心中已有察覺，頓感不妙。

“你憑什么、覺得自己有什么資格、能去對付剎成文?。俊?

“二階妖族，鼠妖的軀殼，才是我們的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