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沒好,白癜風變得越來越大了,從一邊變成一大半,周圍的頭發也變白了,身體越來越虛弱。
我媽看沒什么希望,就讓我別去上學了,去上來也是浪費,反正最后也考不了什么工作,回家進廠打工。
我不想,我媽便斷了我的經濟來源,我的臉變成大白小黑,突兀又丑陋,沒有人可以錄用我,我的錢撐不到三天,這三天,我媽打電話來罵我,叫我回去賺錢,別浪費她的錢了,既然沒有用,也沒辦法去考好工作,那就回來打工,不然就餓死在外面。
我跟我媽說了要回去,我媽給我打了錢,錢只夠回去。
我回去按著她的吩咐找了個工作,廠里的工作很累,很累,又很無聊,簡單又枯燥。
我就像個機器人,重復著工作,我的臉,剛開始去,沒有人愿意幫我,還問我:你這病會傳染嗎?
我說:不會。
大家松了口氣,憐憫地看著我,但時間久了,這憐憫也漸漸消失了,畢竟大家都不容易,我手腳還健全,就是干活慢了。
這樣的日子,我過得很煎熬。
拿到工資,開心的就我媽一個人,看著她開心地數錢,對未來充滿希望。
我陷入了沉思,自己好像變成了機器人,一個賺錢的機器人,自己工作是為了活,是為了自己活,還是為了別人活呢,我好像是在為別人能繼續活才活的。
為了讓別人活下去,才去工作的,工作也是讓別人活下去了,誰能讓我活下去呢。
我工作了十年,我弟長大了,他找了工作,工作很好,我媽也被照顧得很好。
我媽搬去跟我弟一塊住了,走的時候跟我說:我走了。
我:可以不走嗎?
我媽:你弟現在過得很好,我走了,你不要忘記發錢給我。
錢?錢?忘記我曾經的辛苦,忘記我退學,忘記我了我這個機器人,所以機器人沒用了,但卻記得要錢。
好像,好像沒我,他們也能活下去,那我還有活的必要嗎?
他們走了,我工作得很無聊,我也沒什么想工作的,我剩下的就想著結束生命,我用刀結束了生命,大概是黑白無常業務多,我的鬼魂飄在空中,飄了好幾天,還沒人來收我,我就在房子里飄來飄去,原來人的死了,會變輕。
飄累了,我就累了,我看著自己的尸體慢慢腐爛。
為什么還沒有人發現我,再不來發現我,我的尸體就不新鮮了,好像,本來也不新鮮,為什么黑白無常不來收我?難倒要自己走。
我飄了出去,找我媽去了,走一半發現,我媽沒帶我去過,我不知道路,我又返回去,靜靜地等待著有人來收我尸體。
我不去,老板肯定會扣我工資,扣吧,反正錢也不是我花,都給我媽媽了。
黑白無常來了,要帶我走。
我:可是還沒人給我收尸呢。
黑無常:這尸體都腐爛了。
白無常:都這樣,肯定沒什么人收了。
我:我有家人,他們會幫我收的,我可以再等一下。
黑無常:你等了多久?
我:很久了。
白無常提一下骨頭,說:你的骨頭都脆了,你都死了十年了,還沒人收,他們也不會來了。
我:………
我被帶走了,被他們帶走了,我路上想為什么這么久都沒來收我,沒人找我有鬼找我。
我問他們:你們之前是人嗎?
黑白無常:………鬼生前都是人。
我:那你們為什么這么晚收我?
黑白無常:祭拜的人數收的,你沒什么人祭拜,就忘記了。
我:那他們都有人祭拜嗎?
黑白無常:還有幾個,現在準備去收。
到了別人的那,那是個跟我年紀差不多的男人,他執拗地不走。
我:你也在等人嗎?
他:嗯。
我:我等了十幾年也沒人來。
他:你死了那么久。
我補充一句:我也等了很久。
那個男人堅持不走,就要等,等了半天,真的有人來。
我在旁邊羨慕地看著:等下去,真的會有人來。
我問黑白無常:我能回去看看嘛?說不定有人來。
黑白無常:我們幫你回去看了,還是沒人。
我失落地看著地板,心想:會不會是我,沒堅持等下去,所以才沒有人來。
我最后被送走了,那間屋子還是沒有人去,大家好像把這間屋子屏蔽了,或許忘了這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