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是小沫，是小沫想見你。”終于說出來了。

小沫？難道病情又惡化了？需要她去幫忙？

“她怎么了？”

程浩然沉默了一會，說道：“我本來也不想這么快找你，我知道這段時間你不方便……可是……小沫說一直說要見你”頓了一下，繼續道“她說了好幾次，我都說你沒空。可是……”說到這，他又停了下來，若水隱約覺得話語里好像有夾雜一絲哽咽的聲音。

“可是，今天她……估計都熬不到明天了。”程浩然說完，傷心之情再也藏不住。若水聽到他那邊抽鼻子的聲音。

“如果你能抽點時間過來，我希望你能過來看下她，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什么要一直叫你過來。”

若水有些懵了，她沒想到這次小沫的病來的這么兇猛，才多久沒去，之前病情是有加重，可小沫的精神狀態還是不錯的，怎么就，這才幾天，她就要被宣判死亡。多么可怕的事實。

她茫然間，聽到自己說“我下班會過去”

好久，她才從悲傷中清醒過來。耳邊還響著程浩然說的話，她估計都熬不到明天。

下班后，招了輛的士就直接往醫院奔去。到了醫院門口，給了車錢，急急的往醫院里跑去。

一段時間沒來，再次走在病房前的走廊，只覺得空曠，冷清。連醫護人員都沒幾個，閑閑的在護士站或閑聊，或工作。一陣冷風吹來，若水感覺一陣陰冷，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繼續往前走，迎面一個護士走來。若水一心記掛小沫，尋著房間號。沒注意到，不小心與她擦了一下肩。

“對不起”若水趕緊對她道歉。

“李小姐？”若水抬起頭，原來是小沫病房的責任護士小小，之前過來看小沫就經常遇到她幫小沫做護理，“你好幾天沒來了。”

“是啊，今天過來看她，這才幾天沒來就要看房號了。”

這個小姑娘待人細心，又好脾氣，若水在的時候就經常看她在給小沫講笑話，每次小沫都被她逗的很開心。

“我剛從她那邊過來”小小指了指小沫病房的方向。

“她情況怎么樣了？”若水看著相隔不遠的病房問道。

“不是很好，一直在惡化，今天又進手術室了。”小小皺了皺眉，遠遠的看了病房一眼“現在都帶氧氣罩了，我剛剛進去就是給她帶氧氣的，還能認得人，我進去的時候還朝我笑。今天聽醫生說，可能熬不下去了。”說完，有些傷感的嘆了口氣。“她之前還問我，她是不是睡覺時間太長了，你都在她睡覺的時候來。好幾天都沒看到你了。”

“我最近比較沒空。”

“哦，難怪。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她現在估計還清醒著。程先生陪著她呢”

“嗯，我去看下她”

走到病房前，若水深吸了好幾口氣，一直沒勇氣打開這扇門。手在門把上來來回回放上又拿開。

“吱呀”門被從里面打開，若水舉著的手，尷尬的收成了拳。

程浩然看了下若水，回頭對小沫說道“若水來看你了。”

“若，水，你來了”聽得出小沫說話的費勁。若水推開門走了進去。

化療已經使小沫的頭發都掉光了，連眉毛也一齊掉光。臉色已是猶如死灰，在指骨突出的手背上還插著針。

若水心疼的撫摸著那只骨瘦如柴的手，曾經這也是一雙豐盈白皙的手，仿佛一朝間被抽離了血肉，徒留了一對骨架和一層皮。

小沫帶著氧氣罩，看到若水，還是扯出一抹微笑。眼神還是那么的明亮。

“若，水”小沫費勁的說著話，剛一開口就費力的呼吸著。“你，怎么，好，幾天……沒來，看，我……”

“我……”若水話沒說出口，眼眶已經濕潤。

“別，哭”小沫笑著，想抬手握住若水的手。

“沒，事……我，就是，想，看，看，你……跟，你說，說，話。”

若水哽咽著，點著頭。

“我，知，道，我，要，走，了”

若水握住小沫的手，拼命的搖頭。

“對，不，起”

“你別說了，休息一下。”若水想制止她繼續說話，小沫微微笑了一下，搖了下頭。“我，不，說，可，能，就，沒，機會，說，了。”

“對，不起，我，知道，浩然愛，你，可是，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雖然，把，浩然，讓給你，我不，甘心。”小沫大喘了幾口，若水有些慌了，想起身去叫護士，小沫緊緊拉著她，笑著搖著頭。

“我，特地，叫浩然，出去，就是，想，跟你，說，幾句話。”

“我，我……”小沫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別說了，別說了。”若水實在受不了了。

“傻瓜，哭，什么。”小沫費勁的說道“累了，我先，睡，一會，等，晚點，再，跟聊。”

等小沫睡下，若水有點不知所措，擔心小沫這么一睡就睡過去。一會兒就要去探一下她的鼻息。

小沫的鼻息很弱，好幾次若水都以為探不到，每次手伸過去，都止不住的顫抖。

程浩然看她這樣，勸她到旁邊椅子上休息一下，每次她都固執的守在小沫身邊，因為小沫說等她睡醒了要跟她再聊天。

小小幫忙送飯過來，若水沒心情吃，放在一旁。程浩然無奈又心疼，她現在這樣真的讓人很不放心。

勸了幾次，若水勉強吃了幾口飯就不再吃了。

若水坐在床邊，看著熟睡中的小沫。程浩然倚在門框邊，靜靜的看著房間里的兩人。一個是前女友，一個是現任女友。

靜謐的空間被一陣悠揚的鈴聲打破，“你的電話響了”程浩然提醒道。

“哦，”若水回過神，連忙拿過自己的包包，尋找著手機。

電話是王清遠打來的。若水想起自己顧著來醫院，都忘記打電話跟他說了。

看了眼熟睡的小沫，起身走出病房。接起電話，輕輕的說了一聲“喂”

王清遠的聲音傳來“怎么還沒回來，我飯都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