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辛苦你了。”
“媽,我是您兒子,照顧你是應該的。”
在媽媽面前夏菱少顯得特別乖,跟平常給人以玩世不恭的樣子大相逕庭。
當然,這是他最愛的女人,也是他曾經恨透了的女人。
那時的他不明白為什么媽媽會拋棄他,帶著姐姐消失于人海。
這一走便是十四年,這十四年間她從不曾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面對家庭的巨變,父親的另娶她人,他徹底絕望了,心中充滿了對母親和姐姐的怨恨,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在和她們有交匯。
誰知,就在上大學沒多久,他就遇見了夏菱雪,他無法原諒她們,以至于大學四年都不曾和夏菱雪說過話,更不愿意打聽母親的消息,直到大學畢業(yè)后的一天,他如往常一般回家,竟從父親的口中得知夏菱雪要嫁給陸天熠。
他知道陸天熠喜歡的人是林曼柔,整個大學都在為她瘋狂,于是他跑去質問陸天熠,也是那一次陸天熠知道了他和夏菱雪的關系,在陸天熠也不明的狀態(tài)下,他找到了夏菱雪,同時見到了拋棄他的母親,那個讓他恨了十四年的女人,也是在那時他知道她身患癌癥,已回天無力,換句話說就是在慢慢等死,他如何承受這巨大的痛,縱使怨恨了她十四年,但也是因為愛啊,何況,她是為了讓他有良好的物質基礎才選擇將他留給父親的,屆時,他又如何在怨?如何在恨?
于是,夏菱雪選擇嫁人留在T市,而他選擇照顧母親飛往加拿大。
白若蘭喝了一口茶,不再接話,目光幽幽的朝著一個方向,面容染上淡淡的愁緒。
菱少明白那是思鄉(xiāng)之愁,自從離開T市之后,這種輕愁便不時的顯現(xiàn)在她的臉上,十四年間除了夏菱雪結婚那次,她不曾回去過一次,她不是不想回去,只是有不能回去的理由和無奈。
如今,她的病情惡化,她再也支撐不了多久,俗話說人死如燈滅。而她,終于有了一個可以回家的理由,那便是,落葉歸根!
“你姐姐的事,在我心中始終是一塊心病。”
不久,白若蘭收回視線,眉頭輕輕聚攏在一起,她不后悔自己曾做過的這個決定,將自己最珍貴的女兒嫁給陸天熠,哪怕那時她知道他們并不是相愛的。
相愛,是啊,那要雙方互相愿意才能擁有的幸福啊,愛與被愛的追逐,注定是一場癡癡纏纏的羈絆。
她曾勸阻過她,“沒有愛的房子,即使在華麗也不是家。陸天熠也許可以給你這世上最最華麗的房子,但也許永遠給不了你他的愛。”
“媽媽,我想為自己努力一次,現(xiàn)實已經逼得我們錯過了一次,這一次,我不想就這樣放棄。”
那時,她的眼中閃著淚花,神情卻格外堅毅,她想她心中的那股執(zhí)念不是任何人可以輕易動搖的。
人生在世,又有幾人能和最初遇到的那個人攜手到老,看遍人生中的花開花落?又有幾人可以在自己最寶貴的年華里,只是守著對方賜予的空房子,一直漫漫無期的等待下去?
“所以,我不是回去了嗎,這件事,最后不管是團圓結局,還是離別收場,總比現(xiàn)在這種情況要好,什么事情要有一個結果的,不是嗎?”
白若蘭贊同的點點頭,一下又一下的輕點著,似想起什么,在看向菱少時,眼里多了濃濃的自責,“都怨我,給不了你們姐弟倆一個幸福完整的家,不然……”
“媽,過去的事還說它干嘛?我們都長大了,只要你能少操點心,就是我和姐姐最大的幸福,再難的事,不是還有兒子我嗎,哪怕天塌了下來,還有個高的頂著,您兒子我一米八,那姚明還兩米呢,砸不著咱們,這就是兒孫自有兒孫福。”
這小子,白若蘭微微笑著。
“明天還要趕飛機,進屋休息吧。”菱少將她手中不在溫暖的茶杯放回桌子上,兩手握著把手朝著屋子走。
轉身前,白若蘭又望了望自己故鄉(xiāng)的方向。
T市,她終于要回去了!
夏菱雪蜷在大床上,不過這是她房間的大床,早上從陸天熠的房間回來后,她便一直蜷在大床上,腦袋里一片空白,唇間的那片溫熱似乎還在,一點點滲透進她的心里,這么多年,她頭一次覺得里面褪去了黑夜的冰,一點點溫暖起來。
枕頭下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拿起,屏幕上的名字讓她有些意外,陸天熠?然而里面的內容更讓她意外。
“出來。”沒有任何稱呼的,可以想象他是一個多怕麻煩的人,可是她明明就在他的隔壁,走幾步不就到了。
夏菱雪無奈的穿上拖鞋,打開門,走了幾步出去,卻見陸天熠早已倚靠在墻上,米色的V領毛衣是阿瑪尼的當季款,深色的休閑褲和休閑鞋,打扮的輕松而愜意。
他的兩只手都插在褲子的口袋里,夏菱雪盯著看了半天,那是有多金貴的一雙手啊,竟連她的門,他都懶得敲。
“有事?”
“過會兒,我會到醫(yī)院看望古奇的女兒。”
“我也跟你去。”夏菱雪急著說道,她似乎忘了,陸天熠站在這里說出這句話,怕就是要帶著她一同前往的。
但她哪還顧及到這些,心思早已飛到那個漂亮的小姑娘身上,聽說上次落水后發(fā)了高燒,還患了急性肺炎,好在及時送往醫(yī)院,現(xiàn)在已無大礙。
本來她就尋思著哪日去看看她,不想,陸天熠和她想到了一塊。
“十分鐘后,大門集合。”
陸天熠酷酷的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實則,夏菱雪不知道古太太知道他要前去醫(yī)院時,迫不及待的要他將夏菱雪也一道帶去。
夏菱雪飛快的點了點頭,回屋換了一身同樣休閑的衣服,便急急的趕到了陸天熠指定的地點。
門前早已停著一輛銀色的奔馳轎車,陸天熠正坐在后座上,看見夏菱雪身影,順手打開門。
車子很快飛奔出酒店,由于這里是郊區(qū),距離巴黎市中心有些路程,大約要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