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秀回頭看了眼靠在床榻邊的小離,而后輕輕撩開珠簾走了出去。
只有她離開對袁微雪才是最好的,她知道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袁微雪都會和她一起面對,可是她不愿成為他的累贅或是負擔,更何況有可能會危及到他的性命。
雖然選擇了離開,但她再如何也不會不告而別一走了之什么交待都沒有的。
坐在書桌前,容秀往石硯中放了一點墨,而后鋪上一張白紙,提起筆來蘸了墨低頭書寫起來。
即使心里有再多的不舍,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容秀將寫好的信放好便出門去了。
容秀雖受了傷還有些虛弱,但經(jīng)過拂與兩次施針治療已經(jīng)好了許多,因為從小勤習武功,于輕功之上她的造詣已是登峰造極,最月幻影行蹤縹緲如幻如夢乃長生宮宮主獨門輕功。只見容秀飛身而起腳尖于花枝上一點,身形變換之間就已消失了蹤跡。
容秀從暮別山莊離開一路向南不久就到了城中,空中白影一閃如一道流星墜落于城樓之上,從高臺往下望此時的街市正是熱鬧的時候,人來人往只是誰都沒有注意到城樓之上的白衣女子。
容秀感受著人間的喧鬧與煙火氣,她知道她是留戀這世俗凡塵的,這世間再多紛爭再不盡善盡美,可只要有自己一心牽掛的人在便有諸多美好叫人不舍離開。
“微雪,此次別后,愿君珍重萬千。”
“你我若是有緣他日自會相逢。”
……
袁微雪與拂與一同來到松月閣時,就覺屋內(nèi)安靜得有些異常,但二人也未多想只一前一后走了進去。
袁微雪挑開珠簾先將端著一碗藥湯的拂與讓進里間,而后才徑直往前走。
“容姑娘怎么不在。”
“這小丫頭怎么自己就睡著了,真是個心大的,主子出門了也沒感覺。”
袁微雪聞言上前幾步一看床榻上果真沒有容秀的身影,不知為何就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yù)感,他看了眼小離的狀況哪里看不出她是被點了昏睡穴才會如此,但此時他也顧不上她了,只轉(zhuǎn)身大步而去。
拂與一臉驚訝地看著袁微雪面色沉冷疾步離開,心知可能與容秀有關(guān),雖然不知發(fā)生了何事但也隱約猜到了一點。
想到此處不禁在心下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容姑娘啊容姑娘,你實在是個冰雪聰明的好女子,一心為微雪著想。連我內(nèi)心惡劣的想法你都猜到了,我的確有過你自己主動離開微雪的念頭,不要繼續(xù)留下來連累他。可你這會兒真走了,我這心里倒不是滋味了。”
“不是看在微雪的面子我還真不太想耗費太多心力在你身上,尤其還要勉強自己做些違背意愿之事,向我家那個老頭子低頭。之前答應(yīng)微雪去回云谷找方法幫你,其實都是違心之言。”
“可你這般不計生死也要顧惜微雪,如此情深義重,我拂與倒不好再敷衍下去了。”
“你此舉倒真令人敬佩,也讓我拂與覺得愧疚。”
“不過你這樣做可能會讓微雪對你生出誤會來,都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啊。”
“真是個傻姑娘。”
……
“嘿,醒醒。”
拂與掏出銀針往小離穴位上一扎,拍了拍她的肩喚了幾聲。
小離只感一陣刺痛乍然就睜開了眼睛,驚呼出聲。
“啊,痛死我了,誰用針扎我。”
“啊,救命。”
小離一睜開眼突然看到一張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臉,陡然間嚇了一跳。
“叫什么,本公子又不是惡鬼,有那么可怕。”
“還是想想待會兒怎么跟微雪交待吧,好好的一個人你都沒有守住。你可能是最不靠譜的丫鬟,主子離開了你還睡得跟豬一樣那么沉。”
小離沒心情理拂與面無表情的冷嘲熱諷,只抓住了他話中的關(guān)鍵。頓時驚跳起來看著空空如也的床榻,呆滯地站在床邊跟傻了似的。
“小姐去哪里了,明明剛才還在的。”
“小姐真的走了嗎,那為什么不帶上小離啊,她是不是不要小離了。”
拂與見小離低垂的頭眼淚說來就來,也開始反省起來,覺得自己方才的一席話好像真的挺傷人的。
“唉,你別哭啊。我就隨口說的,跟你無關(guān)啊,你家小姐走了肯定是因為有什么事才會如此的。你可不要想太多,鉆了牛角尖可不好。”
拂與原本是想補救一下才安慰幾句的,不想對方哭得更傷心了,他看著眼前情形一顆頭更大了。
“你家小姐又不是不回來了,沒帶上你一起走興許是不想你跟著吃苦受罪。”
拂與見自己說的話讓小離更傷心了,便覺一股深深的挫敗感淹沒他。
“我是沒辦法了,林子你在哪啊,快來勸勸這位。”
拂與話音剛落就聽珠簾外有腳步聲傳來,下意識抬頭望去時眼睛不由得一亮。
“林子你來了。”
“總算把你給盼來了,這個丫頭在哭,你快來安慰安慰。”
林醉與秦無悔一道掀斂而入,聽到拂與的話都露出一抹莫明之色。
只是將小離斷斷續(xù)續(xù)的哽咽抽泣聲聽在耳中,心覺疑惑的走近前來。
“發(fā)生什么事了。”
“臭丫頭你怎么哭得這么傷心。”
拂與和一臉茫然的林醉對視片刻,才道:“容姑娘走了,沒帶上她唄,被我說了幾句就成這樣了。”
林醉一臉惱意地瞪了拂與一眼。
“你一個大男人逗人家小姑娘干嘛,無聊。”
“對了,容姑娘為何要離開,好端端的,不是身體還沒好全?難道是有什么急事。但再急也不急于一時啊,她這回受了無湘一掌還吐了那么多血,還沒修養(yǎng)好,哪里經(jīng)得起折騰。”
“你也是,哭什么。做什么這樣傷心,不就是把你留下了,我們都在,你還怕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沒人理是怎么了。我看容姑娘留下你自然有她的用意,她肯定是有為你考慮過的,一心只為你好。”
“你對她如何,她是知道的,既然當初留下你了自然不會舍下你的。所以你有什么好傷心的,看看你把自己弄得這么可憐,平常不是很厲害。所以啊你就是看我脾氣好不跟你計較,就可勁地欺負我了。”
“別掉淚珠子了,快擦擦,大家都在看著。”
林醉從袖中拿了一方白底藍花的帕子遞給小離,見她伸手接住了臉上的表情也莫明緩和了些。
小離哭了一場倒沒那么低落了,這會兒止住了眼淚卻沒有抬頭,她在林醉幾個面前掉眼淚了其實還是覺得有些丟臉的,所以一直沒有抬頭,主要是有些女兒家的羞澀和難為情。
拂與也沒再說什么,林醉,秦無悔仿佛心照不宣,只一臉憂慮地將話題轉(zhuǎn)到容秀獨自離開的事情上來。
“執(zhí)一可是已經(jīng)去追容姑娘了。”
拂與點了下頭,不太樂觀道:“也不知容姑娘走了多久,微雪腳程再快怕也是難追上了。”